“本王不会得理不饶人,到底受罪的是本王的小姨子,小侯爷,账就不与你计较了,好生筹备着,将人娶进府,稍作正名,才是头等事。”
他说得冠冕堂皇,却让纪云霆下不来台。
本是抬作妾室便可以给个交代,而此番他刻意强调,小姨子,这个身份,就注定了他若是抬妾便是驳了端王府的脸面。
这话令三位女眷皆愣然。
李韵与沈惜弱是没想王爷这等身份竟会帮她们,而感到一时接受过大的喜事而无法做出适合的表情。
而沈清池却是无法接受沈惜弱竟然能做南平侯府小侯爷的正妻。
南平侯府是何等地位,那是娴妃的母家,四皇子的倚靠,是皇亲国戚,享有无上的尊荣。
而南平侯府的侯爷,更是当朝右相,手握权利,颇具权威。
小侯爷作为侯爷的嫡长子,更是身份显赫。
凭什么,凭什么她费尽心思只得做个皇子的妾室,而她,一个不识点墨,一肚子坏水的沈惜弱,却能做那正妻。
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怎么会,怎么会。
早知如此,一开始就不多做文章,她爱做妾便由着她做,此番下来,她竟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帮手。
不,不该是这样的。
“知道了,这事,纪某,定会给端王一个,交代,”纪云霆弹出此话,并非出于真心。
他将目光移向沈惜弱,这女子,他可从未见过。
着实可笑,他堂堂尊位,竟被这般低劣的设计而被迫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为妻。
眼下,他没空闲理会她,无视她投来的所有目光,拂袖离去。
“那便恭送小侯爷,本王可要等着喝侯府的喜酒了。”
梁亦寒的嘴角是向上抬着的,那是微笑后的余韵,今夜注定难消。
如此一来,纪云霆便不能与权利做姻亲,以免权上加权,夜长梦多。
可南平侯府依旧势大,归根结底,还是得从他四弟身上下手。
······
“小姐,您已经在床榻上消沉好些日子,总这么下去是要病的,听闻秋云园的梅花有涨开之势,此时也是一番好景致,咱们去瞧瞧吧。”
桃之将梳洗的水送过来,见小姐还在床榻上委顿地数着帘子上的落穗数量,这情况持续约莫七八日了,还未数个清楚。
好在端王这几日新婚燕尔,抬头不见低头也不见,令小姐这般日子也能过得舒心些。
可这终究不是办法。
“也罢,就去赏赏吧。”
沈筱筱起身梳洗,让桃之随意挽了发髻,插上一根玉钗子,再无其它样式点缀。
方要出门,就被雪枝挡了去路,“王,王妃,”她双手呈上基本堆叠而起的拜帖,“这,祁小姐都给您下了好几日的拜帖了,您,要一直搁置么?”
她声音细弱,话也说得慢,但该说的话倒也说得清楚。
堆积了这么几日,她总说先放着,雪枝也一直未来催促,眼看都要与雪枝的头颅一般高了,怕是总算忍不住来询问一声了。
沈筱筱拿起最上面那一张拜帖,“今日怡和响晴,便去见上一见,其余拜帖,你看着处置便好。”
她展开拜帖一瞧,还写得煞有介事,当初她提的条件之一便是,时常往端王府送拜帖,没曾想,她是日日送,夜夜书,当真把戏演足了。
雪枝如临大赦,眉间的愁容褪去,换上一副明媚的笑颜,“好的,王妃,奴婢等您回来。”
她自然会将这些拜帖好生藏着,若是哪天王妃有了兴致要寻来瞧瞧,自然就不怕没话回了。
“小姐,您要去找祁小姐吗?”
这样也好,至少有了人气儿,与人说说话,说不定小姐心愁便会好转了也说不定。
“不,几日不见阿度,倒是有些想了,这便找上她一同游湖。”
话是真假参半。
桃之暗自呢喃,“也行吧,她也蛮久不见她了,正巧让她看看小姐,是否得了心病,可别郁结才好。”
“嘀咕什么呢?”
“没有啦。”
她心里能说,嘴可不能说。
医馆前方大排长龙,竟皆是女子,一个个瞧上去也没什么病症,这阿度,是卖上胭脂了?
沈筱筱下了马车,见这般场面,兴复不浅。
这几日总是没来由想起钱某人,觉都睡得不安稳,逼迫自己不去想吧,偏生那些个画面又有如蛭虫般爬上来,吸着她的三魂六魄,令她心不安神不稳的。
看看娇俏可怜女子,倒是对她这没来由的丧气有所消散,面容回了些春。
算着日子,梁亦寒也快有所行动了,她必须先他一步,好生助助他的威。
沈筱筱带着桃之从后门入了医馆,却见阿度不在前头看店,反而在后头磨药。
“阿度?你怎么在这儿,没人看店吗?”
“啊,小姐,你来啦,”阿度起身,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便迎了上去。
第一件事便是拉过沈筱筱的手腕,为她号脉。
“心郁气结,经脉有淤,小姐,您这几日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这光景,可莫要乱跑的好,吹了风,便容易得风寒的。”
沈筱筱抽出手腕,“一些小事,不足挂齿,”而后又附耳道:“我的体魄如何,别人不清,你还能不明?”
“话虽如此,但身体要紧啊,再强健的体魄,得了风寒也是弱了,当是小心再小心。”
桃之在身后附和,“难得我认同了你的话,说得不错,就是得小心。”
“哦,对了,”阿度拉着沈筱筱到前厅,中间隔着架子,透过间隙,也能将厅堂状况览个遍。
“呐,此处全然没有我的用武之地。”
王鹤?
沈筱筱觉着,眼前这一幕她应当只有这辈子才能看到。
王鹤竟带着个小巧的医帽,显然不适配地钉在头上,模样滑稽,但因着那身郎中青袍穿在他身上过于瞩目,这抹滑稽也成了锦上添花的物件儿。
他摸样本就生得俊俏,时常嗮日抗风,也未曾在他脸上寻着踪迹,足足老天赏饭吃的体质。
他正为小姐们抓着要,说的话是半句都嫌多,但却更加的惹人欢喜,因他不会回话,却是令人无端想去欺负两把。
“我到不知,王鹤何时会识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