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江德福抬手就想拿过信,可看着自已手上的泥土,又赶紧往身上的白衬衫擦了擦。
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过信,脸上带着激动又忐忑的笑,等终于自已亲眼确定了之后。
江德福抬起头笑得大声又爽朗,“好啊,我们江家也出秀才了,这个卫东,真给老子长脸!”
“老婆子,你快去做几个菜,我亲自去叫老丁,老子今天要跟他好好喝几杯!”
江德福放下挽起的裤腿,兴冲冲地就要去找老丁炫耀。
家里出了个大学生这样的好事,不告诉老丁,对江德福来说,不亚于锦衣夜行。
安杰也不拦他,她自已也高兴的合不拢嘴,“好,你去,我把家里的好酒都拿出来,你们今天喝个够!”
才刚走到老丁家门口,江德福就挥着手里的信大喊,“老丁,老丁啊,你快出来,我要给你说件大好事!”
屋里的德华正在拖地,闻言直起腰,一脸纳闷道:“我哥这是咋了?跟喝了傻老婆尿似的。”
老丁正坐在沙发上捧着书看,听见江德福的喊话,屁股也不动一下,“你出去看看,把他拉进来,别在外面大喊大叫的!”
德华放下拖把,走到屋外,对江德福说:“哥,你咋这么高兴啊,遇见啥好事儿了?”
“德华,你的二侄子成大学生了!”江德福一脸的喜色,说完就继续喊着老丁往屋里走。
老丁在屋里已经听见了,酸的再也没心情看书了,他奶|奶的,怎么什么好事都让这个江德福给赶上了。
不仅娶了个漂亮又有文化的老婆,现在生的儿子也成了大学生了!
很快江德福已经冲进来了,老丁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行啊你,老伙计,你这是祖坟爆炸了吧?这么大的好事儿都让你给赶上了。”
“这都是孩子争气,就那么一个去军校进修的名额,部队非得给他。”
江德福明明笑得嘴都要咧开了,却还要再谦虚几句。
老丁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了,“行了你,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江德福听着他酸唧唧的语气,脸一板,“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啊,我可是第一时间就来找你分享我的喜悦了。”
说着又对德华道:“今天晚上别做饭了,来我家,咱们一块儿庆祝庆祝。”
德华也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听了这话赶紧把身上的围裙摘下,“我去帮帮我嫂子。”
老丁也站起了身,对江德福说:“走吧,老子今天非得给你吃垮不可。”
“欢迎欢迎!”江德福也不在意,笑着揽住他出了门。
等到了江家,看到桌子上的五粮液和茅台时,老丁嚯了一声,“你们家这是不过啦?”
安杰又拎了两瓶西凤出来,潇洒大方道:“今天高兴,你们随便喝,喝完了还有!”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天就当是吃大户了!”
酒过三巡,老丁已经喝得红光满面了,夹了一粒花生米,慢悠悠道:“都说先成家后立业,卫东现在也算事业有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江德福抿了口酒,笑得一脸满足,“这我们不管,两个孩子自已做主。”
“卫东这孩子,我看比你有福气啊!”老丁举着酒杯,摇头感叹道。
而此时有福的江卫东,正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算他要在北京等多久才能等到望舒,算着算着不禁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秦峰有些看不过眼,“你这人得了这么大的好处,有什么可叹气的?”
“我得跟望舒分开半年呢?我还不能叹气啦?”江卫东瞥了他一眼,愁眉不展道。
“而且望舒长得这么好,要是有别的男人看上她怎么办?”
原来如此,秦峰哈哈一笑,拍了拍江卫东的肩膀,看着很幸灾乐祸,“你放心,这是肯定会发生的事!”
眼见江卫东就要发飙了,秦峰又赶紧说:“你也对自已有点儿信心啊,再者说了,我可以拜托娇娇帮你盯着她啊。”
提起沈娇娇,秦峰脸上就浮起一抹荡漾的笑来。
可江卫东现在最看不惯别人在他面前秀恩爱,没好气地把他赶出去,“走走走,你这是专门来气我的吧?”
秦峰一脸的无辜,他明明是来帮他出主意的,真是不识好人心。
因为知道北京天气干燥阴冷,林望舒正向宋静请教怎么织围巾,她打算在江卫东走之前织出来。
为此她还特意斥巨资买了一捆羊毛线,这样戴起来更保暖柔软一些。
看着林望舒笨拙认真的样子,何笑没忍住问道:“望舒,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林望舒抬起头,疑惑地问。
“担心他变心啊,你们离得这么远,又分开这么久,他要是做了陈世美怎么办?”
何笑可能是被白鸽的事给吓到了,总是忍不住往坏处想。
林望舒停了手中的动作,摇头笑了,“我和他一起长大,他不是这种人。”
可何笑却又继续追问,“那万一呢?你打算怎么办?”
林望舒拧眉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脸上绽放出洒脱的笑来,“那就君既无情我便休,一拍两散好了。”
“而且我手里还有他的一半津贴呢,到时候我就拿着钱自已潇洒去!”
何笑终于笑了,对林望舒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说的好,你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已。”不要像白鸽那样委屈了自已。
林望舒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语,对她坚定道:“放心吧!”
到了江卫东出发的那天,林望舒站在火车前,等着他跟战友寒暄完。
江卫东自从林望舒来了,眼睛就总往她身上瞥,嘴里的回话也驴唇不对马嘴的。
秦峰好笑地一拍他,“去吧,跟人家好好告别。”
林望舒看着自已面前背着行囊的江卫东,有些鼻酸,为了掩饰,赶紧低头拿出她织的歪七八扭的围巾。
“北京冷,你带着,不许嫌丑!”
江卫东宝贝似的接过,连连摇头,“不嫌不嫌,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围巾了。”
听着他的恭维,林望舒没忍住露出一个笑来,小声说了一句:“骗子。”
此时火车喷出响亮悠长的汽笛声,要出发了。
江卫东看出了她低落的情绪,想伸手抱抱她却不能,最后只能伸出手指,拨了拨林望舒脸侧的碎发。
“等你考上大学,我们就结婚,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