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完钱,林姝旋即回首查看几位夫郎状况如何,凌琬珍见状,还以为她要离去,当即指着林姝,厉声道:“给本世女将她拿下,我要……”取这贱民性命。
“你要做什么?”
凌琬珍最后几字尚未出口,一声冷喝传来,场面须臾间沉寂下来,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一位气度雍容,眉宇间蕴含几分英气的女子,自对面的茶楼走了出来。
“哪个有眼无珠的东……”凌琬珍被打断,心中甚是不快,转头瞧去,当目光触及那人时,眼眸不由自主地狠狠瑟缩了一下。
“二……二表姐……”
四周更是鸦雀无声。
能被凌琬珍称作表姐的,唯有那几位皇女,而二皇女不正是当今太女殿下吗。
想到此处,周遭百姓纷纷跪地。
凤昭让百姓起身之后,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目光落在林姝和凌琬珍身上,神色有几分莫名,道:“进来。”
随后转身又迈入了方才的茶楼,在即将进门之际,又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鬼鬼祟祟缩着脖子的凤钰,补充道:“小七也进来。”
凤钰撅着嘴嘟囔了几句,才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姝儿。”薛文忧心忡忡地开口道。不知是否因为受到了惊吓,他的一张脸毫无血色。
那凌琬珍应当就是……,自已如今无权无势,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这局面。而林家除了林姝,再无人见过凤昭的真容,自然也不知,此人便是先前的‘萧护卫’。
“无事的,爹莫要担心。”
“丑二,照看好我爹和三位夫郎。”林姝对一个不知何时现身的女子嘱咐道,紧接着迅速安置好李家的几个男人,嘱咐了一番,才匆忙跟上。
众人到二楼包间时,凤昭已经坐在主位上喝茶了,她身旁还站了个双臂抱刀,眉骨带疤的黑衣女子,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太女殿下的亲信——元雷。
“说说吧!怎么回事?”
凤昭呷了口茶,缓缓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问。
凌琬珍心中略感诧异,这太女以往从不理会自已这些琐事,今日究竟是何缘由?
不过她并未深思,毕竟是自已的表姐,定然会偏袒自已,念及此处,便率先开口告状:
“二表姐,这贱民着实可恶,今日不仅在学宫门前徘徊,似乎意图不轨,适才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讹诈,还嘲讽于我,还望二表姐为我主持公道!”
言罢!凌琬珍还挑衅地朝林姝轻蔑一笑。
凤昭听到那声“贱民”,不禁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姝与凌琬珍,随口问道:“果真如此?”
“纯属无稽之谈。”林姝的声音毫无波澜。
凤昭闻之,不知在思索何事,一时竟未言语,凤钰见她似是信了凌琬珍的话,也不再装鹌鹑,快步上前,道:
“皇姐,万不可听信凌琬珍胡言乱语,分明是她无理取闹,今日之事是这样的……(阿巴阿巴),绝非她所说那般。”
凤钰将今日之事细细讲述,末了不小心与林姝对视,还略显羞涩地扯着衣角,忸怩道:“林姝……林姝很好的……”
凤昭面露惊愕,看着自已这个自幼被宠溺坏了的弟弟,又瞧瞧林姝。
凤钰这小子向来最厌恶读书人,常说读书人虚伪,不及武将,此刻怎会……
“二皇姐,阿钰年纪小,定然是被‘有心人’忽悠了,他的话不可信啊!”凌琬珍急忙找补。方才急着告状,竟然把一直低头当鹌鹑的凤钰给忘了。
“罢了!此事究竟如何,我自有论断。”凤昭眉头紧蹙,挥了挥手,示意她噤声,旋即断言道:
“定北王世女凌琬珍德行有亏,便罚你闭门思过半月,去吧!”
凌琬珍未曾料到仅罚她一人,不禁愕然,心中愤愤不平,手指林姝道:“凭什么?那她呢?”
“林姝又没犯错,何谈责罚,莫非你就见不得他人好?当真是又蠢又坏。哼!”未等凤昭回应,凤钰已然按捺不住,率先驳斥道。
凌琬珍怒不可遏,望向凤昭,见她缄默不语,仿若默认,顿感此地众人似乎皆在嘲讽自已,一时冲动,脱口而出:
“太女殿下,你莫要忘了我父亲乃是你的亲叔父,倘若……”
“哦?表妹莫非是在威胁孤?也罢,此事孤也不介意前去叨扰母皇,届时看如何裁决?”凤昭显然亦是动怒,竟自称为‘孤’。
“琬珍不敢!”凌琬珍自知言语失当,赶忙低头,然而心中的愤懑几近满溢。你们都给本世女等着!
待凌琬珍悻悻离去,凤昭方才再次对身旁的元雷言道:“带小七先去马车上等本宫。”
“是!”元雷抱拳领命。
凤钰本想说他不去,可触及皇姐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又瞧了瞧眼前身形魁梧的元雷,只得可怜巴巴地看了林姝好几眼,极不情愿地走了。
看着凤钰的背影,凤昭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尽是宠溺。随后一脸揶揄的看着林姝,道:“我倒是不知,我这七弟还能如此乖顺!”
“殿下说笑了!”林姝一副面无表情。
“啧!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看来是听你叫‘萧护卫’习惯了!”周围没人,凤昭懒洋洋的舒展了一下腰肢,倒是恢复了几分当初二人在孟州府时相处的模样。
林姝:……
见林姝怎么逗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遂不打算逗她了,一脸正色的道:“认识这么久,怎的不见阿姝提起自已的母亲?”
林姝疑惑的看了过去,倒也坦诚的回答:“断亲了。”
“这样啊!阿姝这般惊才绝艳,怎会……”凤昭惊讶出声,“抱歉,阿姝……”
“无碍。”林姝摇头,看着她那拙劣的演技,遂又接着道:“殿下不必试探了,姝与方才那世女无甚关系。姝的母亲只是一介村民而已。”
想了想林大凤的模样,林姝接着补充道:“而且,我与她有两三分相似。”
凤昭闻言,有些许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才说两句就被发现了!
二人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林姝心中挂念夫郎,便告辞了。
待林姝离去后,凤昭凝视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林姝与定北王凌华南实在是太过相似了,不只是眉眼之间,就连气质也是如出一辙。皆爱板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冷漠。
而后又想到林姝对家人和朋友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切。或许唯一的不同便是,林姝比之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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