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楼,宋青青忆起前世那段特殊的日子,其他倒也罢了,最主要的是吃的短缺。想来这囤货以备过冬,绝不能再缺了吃食。
二话不说直奔粮铺,宋父看着去粮铺的方向,不禁出言相劝:
“青青啊,那个咱家上次买的粮食还够吃呢,还要买吗?”
“爹爹,虽说这次卖的少,但上次是配方,这次是长期稳定的收入,您尽管放心咱们手上银钱足够的。这可是要过好几个月呢,宁愿多买些,也不能少啊!再说还有周辰哥一起呢,我想着也给宋大娘带一些的。”
宋父思量一番,觉得也是这个理,毕竟这些都是青青努力所得,不过是用于吃穿用度,便依了她。
宋青青也明白,突然让节俭了几十年的父亲大手大脚地花钱,确实不易。
他们无非是想多积攒些银钱。不过,至少不像有些父母那般重男轻女或阻拦她,已经算是很好了。她还没提及建造新房的事呢,不过此事急不得,日后银钱充裕了,自然会好起来。
之后,宋青青又购买了五十斤精米、五十斤粳米和五十斤面粉。考虑到冬季腌菜好吃,又买了二十斤细盐。还有十斤小米,总共花费了三千六百文。
掌柜的对这父女俩印象深刻,虽说今年收成比往年好一些,但普通百姓,大都采买糙米,像这大批购进精米的都是富户啊。
掌柜的爽利地送了十斤菽,也就是后世的大豆,虽然家里今年也有大豆,但不要白不要。正好回去发些豆芽,冬天青菜太少了。
一事不劳二主,宋青青在离开酒楼前,依旧找李掌柜借了马车,并嘱咐粮铺伙计将货物装车。
上次买的棉花因为也要给周辰做被子,棉衣等,棉花还要再买一些。
想着过年要穿的喜庆些,又买了一匹红色的,两匹青色和一匹鹅黄色,这次都是买的细棉布,还外加了二十斤棉花。
得,又花了三两。
虽然购物使人心情愉悦,但是付钱的时候,也是肉疼得很哇。
宋青青此刻的心情与高兴装车的掌柜的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
冬天青菜稀缺,宋青青决定再买些白菜萝卜,腌起来,做酸菜、酸萝卜。
酸菜焖五花肉、酸菜豆腐、酸菜肉包子、酸菜鱼、酸菜炒肉丝......
得,饿了。
盐也不够,接着买去。
为了节省时间,宋父去买些粗盐,宋青青先去肉铺,上次的大骨她想多买些,冬天炖点大骨汤,吃上一碗热汤面,巴适得很。
宋青青远远望见张屠户正手持斧头,拆解猪肉,即便隔着布衣,都能瞧出那臂膀孔武有力,若在后世,妥妥是健身界的男模。
宋青青大气的直接买了半扇猪肉回去,做熏肉腊肉,可以放很久。
“姑娘,你家是要办喜宴吗?需要这么多猪肉的?”
“大叔,这个骨头怎么卖?”宋青青没有回答,插了别的话问道。
“这些啊,不值几个钱,送你了,”张屠户也不追问,手脚利落地将猪肉分割,用麻绳捆好,帮宋青青装车。
这时宋父也背着背篓回来了。
“大叔,您知道哪里有大量卖白菜萝卜的吗?”
“有倒是有,前头左转,他家的庄子里种的都是,但是不知道卖不卖。”
宋青青一听就懂,试探的问:“大叔,要不您帮忙搭个话,问下卖不卖的,我再多买十斤猪肉,实在是家里办喜宴,菜不够哇。”
张屠户一听,脸上立马笑开了花,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应承下来,而是说道:
“行吧,等我收摊了,我去帮你问问。”
“好嘞,那就多谢您啦。”宋青青也没多啰嗦,正好趁着这会儿功夫去吃点东西再回去。
马车上东西太多,宋青青就让车夫在这儿等一会儿,他们吃完给车夫带点吃的,感谢他在这儿守着。
车夫连忙摆手,客气地说他来之前就已经吃过了。
宋青青也不勉强,她饿急了,迫切的需要吃碗热乎的汤面。
冬天白天短,眼瞅着天色就暗了下来,宋父有点着急,太阳落山后可太冷了。
“公子,老爷带话说,想让您回去,村里的生活太艰苦了。”
“不必,张伯,您帮忙回去带个话,就说虽然乡间辛苦,但是贵在自在随心,且,有充足的炭火,吃食,要比普通村民过得舒心,让他不必心忧。”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接着劝道:
“老爷料到您会这么讲,他说最多给您半年时间,他年纪大了,再加上边境也不是表面上的太平。”
周辰脸上的担忧一闪而过,想起上次见面时候,明显苍老许多的人。
“好,劳烦张伯多照顾下,我志不在此,只想遵循母亲遗愿。”
“可是,您父亲当年......”
“张伯,我懂您的意思,可是既然父亲当年选择卸甲归田,就代表他已经做出了选择,您何必纠结过往?”周辰打断了张伯未开口的话。
张伯把要出口的叹息憋了回去,换了话题:
“虽说今上贤明,从未克扣军饷,但是总有小人作祟,每年的粮草和用度,总会有不足的情况。要不是老爷一直在用自已的家产补贴,恐怕将士们今年冬天都不一定撑得过去。”
周辰听后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情况已经如此严重。
“之前我的建议,没有实施?”明明以前周辰提过,现在边境基本稳定,建议军士们在训练之余,可以多多开垦荒地种植庄稼,同时养殖家畜,以增加物资供应。
“有的,可是边境苦寒,土地较为贫瘠,雨水比较少,无法种植水稻。只能种植小麦和菽,每年产量不高。加上朝廷的补给,也只够勉强温饱,可这雪天寒冷总归是难熬。”
周辰亦是满脸愁云,毕竟他未曾涉足官场,不知其中的波谲云诡和阴森晦暗,终究只是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罢了。
从小,娘便教导他要立志如父亲一般,做个保家卫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从未想过人竟会为了一已私欲,阴险狡诈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