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儿好心办坏事,但一副打着自以我为你好的关心和担忧想把林拱之死的真相告诉林婉儿,还大晚上冒着风险去警告了李承泽,可不想被拒之门外,还被打了一顿。
这让叶灵儿更加坚定的认为李承泽绝对会在婉儿的婚礼上动手,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还是由她这个闺中密友来说清楚实情,也好比过范闲这个丈夫亲自对婉儿说。
“王妃到!”高亢的声音打断了叶灵儿要说出口的话,也让屋里的两个女人不由得一惊,眼神里闪烁着害怕,身体更是在发颤。
“参见王妃。”叶灵儿连忙松开林婉儿的手,行礼道。
“二表嫂。”林婉儿收起慌乱,镇定自若的看着微生三元走进来。
微生三元手执象牙编织嵌染雕石榴花玳瑁团扇脚步轻盈走进来。
绿云高鬓,点翠匀红时世。
翠羽光泽颜色鲜亮,金光闪闪的凸边,衬着乌黑如云的秀发,犹如幽幽湖水上点点灵动的浮光魅影。
微生三元身上的面料轻如雾谷,薄如蝉翼,随着光线照射变化下,闪烁光彩,走起路来波光粼粼,观者眩目。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这就是浮光锦。
半夏搬来凳子放在中间,微生三元缓缓落座,仰着下巴扫视着站立的二人,随后又扫了快被衣服铺满无处落脚的地上。
林婉儿随着微生三元的视线看向地上,试穿的衣服随意丢在地上,杂乱无章不说,她引以为傲的压箱底衣服都比不上微生三元身上的那套。
还比不上微生三元几个侍女身上的衣料,林婉儿眼睛不瞎,自是看出来是上乘的料子。
林婉儿眼底闪过一丝难堪,微生三元这是存心来羞辱她的是吧?
“二表嫂怎么来了?”
“奉陛下的命令来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以及送礼。”微生三元唇角微微上扬,却没有掩饰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嫌弃和疏离。
这些自然不是她从库房里拿出来的,而是她看不上被谢必安从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李承泽珍藏。
半夏拍了拍手,很快门外的侍卫提着两个箱子进来放在地上,随后退下。
林婉儿眼里闪过诧异,她会那么好心?不会是有诈吧?
一旁的嘴替叶灵儿说出了林婉儿心里话。“王妃当真那么好心,不会是又想算计破坏婉儿的婚礼吧?”
“看来叶姑娘昨晚没受够,今日又想尝尝我的手段吗?”云苓走上前一步,眼神冰冷,语气充满着危险。
叶灵儿捂着还作痛的脸退到林婉儿身后寻求庇护。
林婉儿心里咯噔,上前一步把叶灵儿护在身后,笑着说道。
“二表嫂恕罪,灵儿只是心直口快了些,并无恶意,礼收到了,也谢过二表嫂的好意,婚礼皆由礼部操办,并没有什么需要二表嫂可以指点。”
她不需要微生三元的帮忙,她和范闲的婚礼无需微生三元来插手,说的好听是帮忙,往坏的想那就是想破坏她的婚事。
微生三元起身,笑着步步走上前,带着无形的压迫,使得她们二人害怕的脚步后退。
“你应该庆幸婚礼将至,否则别逼我在你最开心的时候扇你,今日就给你这个准新娘面子。”
林婉儿掐了掐手心,硬扯出一抹笑容来,语气带着警告道。“希望二表嫂能够管好身边的婢女,灵儿好歹也是千金小姐。”
微生三元嗤笑,眼神不善,犀利的目光要把她们二人的心思看穿,让人无地自容。
“那你怎么不问问深更半夜上门夜闯我府上,口口声声说着要与殿下密谈的叶姑娘是抱着什么心态?”
林婉儿脑袋一片空白,刚想反驳叶灵儿不是不知分寸的,可胳膊上被叶灵儿用力抓着的疼痛让林婉儿话到嘴边说不出来,难不成微生三元说的是真的?
微生三元转了转手中的团扇,轻蔑的眼神扫过瑟瑟发抖的二人,尤其是在叶灵儿身上停留片刻,笑容意味深长。
“若有下次,我定缝了喜欢乱嚼舌根的叶小姐的嘴。”
叶灵儿缩着脖子不敢发言,她相信这个疯女人一定会说到做到。
微生三元嫌弃的用团扇掩住下半张脸,上扬的嘴角透着讥讽,淡漠的眼神看她们就跟蝼蚁一样,语气带着打工人下班不用加班的轻快。
“既然郡主这边不需要帮忙,那就告辞。”
呆滞的林婉儿和叶灵儿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她们离去,不是,这大张旗鼓的过来,就是说几句话警告就走了?
叶灵儿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转瞬即逝,扯了扯失神的林婉儿,语气急促的叮嘱劝解道。
“婉儿,你要提高警惕,微生三元这个女人肯定在憋着什么大招,别被这点小恩小惠给收买对她有所改观。”
被唤回心神的林婉儿,对着叶灵儿笑了笑。“我知道了,我又不傻。”
不管是谁都不能破坏她和范闲的婚礼,哪怕是亲哥都不行,更何况是一个外人呢,就算是二表嫂,也休怪她不客气。
大张旗鼓的带着丰厚的嫁妆给女儿回来的李云睿,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回来一样。
“车轿来了!”
百姓夹道欢迎,羡慕的看着四匹马并排拉着插满鲜花的轿子,还有侍女在马车上洒下花瓣,甚至还站在马车顶棚上,好奇的孩童小跑着跟随,不断地发出笑声。
坐在马车里的李云睿听着外面百姓的议论声,高呼声,眼里流露出愉悦的得意,嘴角微微上扬,一群低贱的蝼蚁,怕是一辈子都触摸不到上层权势的高度。
只是让李云睿想错了,百姓的议论却是这一车子三角梅,不会是在路上薅的吧?
看着也不值钱的样子,就像是路边随处随意插下去可见的野花。
不,这是人命养出来的花。
排场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花轿坐的是新娘,实际上是被灰溜溜赶出京都大张旗鼓回来的李云睿。
京都,她李云睿回来了!
对花粉过敏的百姓不断地“阿嚏阿嚏”,让马车里地李云睿脸色瞬间阴沉,真是一群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山猪吃不来细糠。
街道清洁工:你清高,你了不起!
坐在范府门口悠哉悠哉喝茶的范闲,已经知道李云睿抵达京都的消息。
“从信阳到京都一路撒过来的?”
“嗯。”王启年乐呵呵的点头,视线落在街道上看热闹的百姓,继续吐槽道。
“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的。”
“都不休息吗?”
“她们轮流撒。”
“那得撒多少花,车上装得下吗?”范闲抬起头,好奇的问道。
王启年呵呵一笑,想到鉴查院递来的消息,很是无语。
“这一路上啊,一路薅,不知道撸秃了多少座山。”
王启年可真是佩服长公主这折腾劲,辣手摧花啊!
范闲小声嘀咕吐槽着:“跟蝗虫过境似的,所到之处,无花生还。”
这时花轿拐个弯,在百姓的惊呼下抵达范府的门口停下,从窗口里伸出来白皙的手,指着范闲,勾了勾手。
范闲冷哼一声,但还是起身过去了,一靠近就被这花香的差点没晕厥过去,看到那面容娇艳的李云睿,完全看不出当年被毁容如同厉鬼一样。
“好久不见,范闲。”李云睿自然是注意到了范闲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透着得意,但眼神却挑衅着。
范闲看懂了李云睿的挑衅,用他妹妹范若若来作诱饵,逼迫他出手制作解药,李云睿真是蛇蝎心肠。
“陛下命你留在信阳,若无旨意不可回京。”
李云睿笑了笑,没把范闲的威胁放在眼里,甚至还怂恿道。“我抗旨,偷偷回来的,你现在可以去告我,一告一个准。”
范闲:你是不是对‘偷偷回来的’有什么误解?
“你回京都干什么?”范闲攥紧了双拳,克制住想要把李云睿的脸给打烂。
李云睿笑的更加灿烂,眼神扫了扫桌上的盒子。“给你的。”
见范闲没有打开,李云睿声音放软,娇柔的嗓音背后却是对范闲无尽的杀意。
“别怕,只是我的一份贺礼。”
范闲伸出手,屏住呼吸,缓缓的打开箱子,整整齐齐摆放着内库的账本。
“这是内库的账本?”
负债两千万到手,范闲想要杀了李云睿的心都有了,别人的丈母娘对女婿那可是当成亲儿子对待,可他倒好,丈母娘坑女婿,一坑一个准。
李云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还算有诚意吧?”
瞧,她多善解人意啊,还特地做了新的账本,又把所有的账给平了,天底下没有人比她这个丈母娘温柔善良了。
“千里迢迢不惜抗旨回来,就为了送这个?”范闲拿出一本厚厚的账本,眯着眼看着李云睿质问道。
“成亲那天,我要见见婉儿,她是我的女儿,成亲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我没有过那样的生活,但是我希望她有。”
李云睿眼里含着泪水,刚才气势凌人这会儿变成一个对疼爱女儿的慈爱母亲,声音也没有刚才那么嚣张气焰,但不过是冠冕堂皇而已,疼爱女儿能有几分真心,不过是工具罢了。
你听听你这话,有几分真心?
李云睿看出了范闲的担忧,笑着保证道。
“所以婚礼期间,你我休战,当然,老二那边,我也会约束。”
“那婚礼之后呢?”范闲捏紧了账册,阴恻恻的瞪着李云睿。
“那还用问,你死我活。”李云睿用弱智的眼神看着范闲,语气中透着嫌弃。
“就没有想过,我不答应?”
“那我就只好让老二媳妇动手咯~”刚才还上演母女情深的李云睿收起伤感,平淡的声音透着威胁。
“在京都住几天?”范闲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为了婚礼,他忍!
“反正不是范府。”李云睿仰着下巴,斜眼看多管闲事的范闲,谁稀罕他的范府?她要去老二府里住,顺便搬走老二府里的财产。
“藏得深点。”范闲的后槽牙都要咬烂了,恨不得把李云睿就地正法关押进鉴查院大牢里。
李云睿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范闲,笑容温柔,但笑意不达眼底,透着冷漠。“你该叫我一声娘了。”
范闲:我的沉默声震耳欲聋,虽然没有说话,但含妈量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