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诀,你明日就要入朝面圣了吧?”苏沐禾那纤细的指尖不停地摩挲着酒杯,满怀忧虑、语重心长地说道。
“姐姐你莫要担心,墨轩定不能把我怎样的。”
苏沐禾蛾眉紧蹙,反问道:“那倘若皇上问你为何要入朝为官,你当如何说?”
“定然说些皇上高兴的,断不会说错话的。”苏诀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略作停顿思考后说道:“在朝堂上,先是皇帝,其次才是他……”
苏沐禾神色郑重,极为认真地说道:“伴君如伴虎,你务必小心为好。”
苏瑾月举起手中的酒杯,宛如在鼓舞般说道:“那就祝你马到成功!”
三人举起杯中酒,有力地一碰,齐声高呼:“马到成功!”
苏诀刚踏入宫门,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呆立当场。
以前在观台眺望皇宫,只觉得皇宫无比宏大,可现如今亲身进了宫,才猛然惊觉这里面远比肉眼看到的还要广阔得多,更是富丽堂皇得超乎想象。
突然,一个皇宫里的太监急匆匆地撞向了苏诀,滚烫的茶水瞬间泼到了苏诀的官服上。小太监立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脑袋如同捣蒜一般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神色慌张地致歉道:“大人,小的真不是故意的。”
掌事太监听到殿外的喧闹,疾步走出,怒喝道:“小木子,你怎么做事的?居然把茶水泼到了苏进士身上!”言辞凌厉道:“拖下去赏二十大板!”
苏诀闻听此言,急忙开口求情:“公公,念在他是初犯,还请饶了他这一次吧。”
见掌事太监面露难色,苏诀赶忙说了一个能让其下得了台面的理由:“今天是殿试,本是一个可喜可贺的日子,公公若在殿前如此惩罚奴才,不免有些不妥。况且我也并未责怪于他,您就饶了他吧。”
掌事太监思索了片刻,终是点点头,铿锵有力地开口道:“考生入殿!”
在殿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兽,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刚踏进去,苏诀的手心上就早已蒙上了一层细汗。苏诀身着带有轻微茶渍的进士服,宛如一棵挺拔的青松,恭恭敬敬地立于殿前。他始终低垂着头,额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不敢抬手擦拭,仿佛那汗珠是珍贵的珍珠,稍有不慎就会滚落。那股强大的气场仿佛有形之物,如泰山压卵般紧紧压迫着他,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好似那空气也变得沉重起来。
苏诀双手紧握,掌心已满是汗水。尽管心中紧张万分,但他依旧努力挺直脊梁,展现出自已的坚定与忠诚。此时,身旁的老太监尖声说道:“皇上驾到!”苏诀的心猛地一紧,随着众人一同跪地高呼万岁。
皇上在龙椅上坐定,目光扫过众人,那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苏诀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都平身吧。”皇上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苏诀缓缓起身,依旧不敢直视龙颜。
“苏诀,听闻你你是春闱第一,文章写得好,不知解决事情的能力如何。”皇上突然点名道。
苏诀心头一颤,赶忙向前一步,拱手道:“皇上可以考考我”
皇上威严的声音在殿上响起:“那朕来考考你,如今江南水患频发,你可有应对之策?”
苏诀心头一紧,这可是个棘手的问题,但他迅速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答道:“回皇上,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疏通河道,加固堤坝。再者,可调配周边郡县的粮食运往灾区,以解百姓燃眉之急。同时,派遣能臣实地勘察,制定长远的治水规划。”
皇上微微皱眉,继续问道:“那若治水所需银两不足,又当如何?”
苏诀略作思考,从容应道:“皇上,可号召富商巨贾捐款,朝廷给予一定的表彰和优惠。亦可适当削减宫廷和官员的一些不必要开支,以补治水之需。”
皇上目光如炬,紧盯苏诀,再次发问:“若有官员贪污治水款项,又该如何处置?”
苏诀毫不退缩,拱手道:“皇上,贪污治水款乃重罪,当严惩不贷。一旦查实,不仅要追回赃款,更要从重治罪,以儆效尤。”
皇上听罢,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说道:“苏诀,你答得还算妥当。”
苏诀暗自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已总算是化险为夷了。皇帝是一个笑面虎,苏诀刚松一口气,悄悄地观察皇帝的神情,突然开口:“听闻你苏家乃商界大贾,那就你去着手办这件事吧。”
苏诀心中“咯噔”一下,这看似是个器重的任务,实则暗藏玄机。苏家虽在商界根基强大,但要解决如此棘手的问题,稍有不慎,便可能满门遭殃。
然而圣命难违,苏诀只得硬着头皮应道:“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重托。”
皇帝闻此语,喜不自禁,当即便册封苏诀为翰林院学士。苏诀谢恩时,抬首瞥见墨轩,心中暗自思忖:“哼,想必还有更阴险的招数在等着我,他怎会如此心慈手软。”
墨轩嘴角微扬,开口说道:“皇上,臣弟瞧着苏学士的衣服好似沾染了些许尘埃,莫不是出门时太过匆忙?”苏诀沉默不语。墨轩见状,再次开口:“今日可是殿试这等重要的日子,你竟敢将皇上恩赐的官服弄脏,难道你对天子的重视程度就如这肮脏的官服一般?”
苏诀心中一紧,知晓墨轩这是存心找茬,但他仍保持镇定,向前一步,恭敬地说道:“皇上,臣昨夜为筹备今日之事,一宿未眠,不慎弄脏官服,实乃臣之疏忽,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目光在苏诀和墨轩之间来回扫视。
突然掌事太监为苏诀辩驳:“启禀皇上,苏学士的衣服是小木子弄脏的,因为小木子莽撞地撞到苏大人,本应惩罚,但苏大人见他可怜,就喊奴才饶他一命。”
皇帝微微挑眉,看向苏诀,说道:“苏爱卿倒是心善。”
墨轩脸色一沉,说道:“即便如此,苏诀在殿试这般重要的日子也该谨慎着装,不可失了皇家体面。”
苏诀拱手道:“墨大人教训的是,臣日后定当更加注意。”
皇帝轻咳一声,道:“此事就此作罢,苏诀,往后在翰林院当勤勉任事。”
众人齐声应道:“遵旨。”
苏诀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对掌事太监充满感激。而墨轩则狠狠地瞪了苏诀一眼,转身离去。
苏诀深知,墨轩不会善罢甘休,日后在翰林院的日子恐怕依旧艰难。
随后皇帝也问了个个考生给他们在翰林院安排一些小官职,至此苏诀的状元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从宫殿出来,苏诀深知自已已卷入一场巨大的风波之中。这背后,究竟是皇上对他的考验,还是墨轩暗中使绊?
但他明白,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若能成功,便能在这朝堂之上站稳脚跟;若失败,便是万劫不复。
苏诀深吸一口气,朝着未知的命运迈出了坚定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