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妄:“其实被误解才是人生的常态。”
许妄从没想过,自已曾经用在别人身上的“先入为主”的回旋镖,会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射中自已。
“站住,嘴巴上抹得什么?”年级主任厉声叫住湿着头发准备往教室走的许妄,表情严肃又厌恶。
许妄被问的一愣,嘴巴上~有什么吗?
她下意识朝自已嘴巴上抹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于是疑惑的看向老师:“老师,有什么吗?”
“是不是化妆了?”像是不相信许妄一样,年级主任用奇怪的眼神,审问式的盯着许妄看。
许妄无语,但尽量维持自已的情绪,依旧礼貌的回答道:“没有。”
但对面的人依旧不相信,甚至自已伸出手就朝着许妄的嘴巴抹了过来。
当时的许妄真的觉得自已有被冒犯到,她不知道自已说的话,为什么在老师眼中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而年级主任当下固执的样子和犀利的眼神,像极了快一个月没有见面的许女士,没有彼此联系过的许女士。
“老师,为什么?”
就在老师发现自已嘴巴上并没有东西,而打算转身就走时,许妄不解,想知道缘由,想知道为什么同样这么多刚刚淋了雨的学生从她面前路过,她就只单单叫住了自已。
“为什么~?”老师“哼”了一声,重复着许妄的话,回过头来。
“既然你问我为什么,我倒是想问问这个学校有哪个好学生,会一天换三套衣服?”
年级主任的眼神是居高临下又固执强势的,她非常相信她的判断,她甚至都不用知道别人的原因,只是因为她的眼睛看到了许妄在一天中换了三套衣服,就给许妄下了定义,结论就是许妄不是个好学生。
许妄突然觉得,眼前的老师,也就只是一个老师而已。
她只是在某个学科,或者某个专业有一定的特长,而这些,并不能代表她是多么一个完整的人,一个对他人具备基本尊重和判断能力的人。
“可是老师,你怎么都没问问我为什么一天中换了三套衣服?”
许妄看着眼前的人,冷静中带着一丝较劲。
她完全不在意楼道里围着的看热闹的同学,她就是这样,从来不怕尴尬,因为尴尬和哭在她的眼里是最没有用的两件事。
就像她曾经告诫自已的话,许妄你可以哭,但是你不能因为懦弱哭,不能因为惧怕哭,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哭只能让你显得更加好欺负,更加的弱小可欺。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年级主任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学生会反问自已,不知道是因为有些恼怒,还是因为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在许妄异常冷静的沟通中,她嘴巴中传递出来的声音,音量越来越不受控制,越来越刺耳。
“老师,上午帮美术老师收拾画室时,有同学不小心将颜料弄在了我衣服上,所以午休的时候,我换了衣服。”
“还有现在这套,是刚才体育课上下大雨,我帮着体育委员收拾体育器材一起被淋湿了,而宿舍就在旁边,跟体育老师请了假过去换的。”
“当然,体育委员也去换了衣服,不信你可以问。”
“还有收拾画室衣服上被弄上颜料的衣服,现在就放在宿舍,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拿过来。”
许妄平静的解释着一切,毕竟这种场面她应对的太多了,而年级主任的这些做法,对比在许女士的面前,都算的上是毛毛雨了。
原本优雅的年级主任,此刻脸色更加阴沉,她皱着眉头,冲旁边看热闹的同学大声吼道:“都滚回教室去~!”
吼完楼道里的其他同学又瞪了眼许妄,厉声说道:“你也是,没人想听你为什么一天都做了什么。”
许妄并不想和她再争论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哦~,好~!”
然后头也不回的向一班的教室走去。
直到这件事过去了很久,许妄才在一个不经意的场合里得知,当下年级主任突然为难自已的原因。
据说是年级主任发现了有次抓到有同学给许妄写信,就在自习课上,不止一封。
当时年级主任将该同学的书包抖到地下的时候,里面还有好多张半成品的草稿。
可这件意外的插曲,甚至是许妄本人压根就不知道的事情,居然有趣的成为了当众审判许妄的理由。
但插曲总归是插曲,它永远都不可能左右许妄学生时代的主旋律,那就是学习,是年级第一,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进入华清的梦想。
所以,即便是休息日,许妄也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她先到还有些空荡的食堂吃了点早餐,然后背着书包出了校门。
当然,她不是回家,她也压根不想回家,因为在她心里,她觉得许女士应该也不太想见到自已。
她要去图书馆,想去买些资料,买些题来做。
前几天她在学校遇到了初中有过交集的学长陈楠,陈楠给许妄推荐了几本自已认为不错的资料和习题,让许妄有空多练习练习,说是对以后参加竞赛有帮助。
这让原本就想找时间去趟图书馆的许妄,有些迫切的想要去图书馆,将陈楠所说的资料买回来,做几道题测试测试自已的水平。
……
入秋,许妄一年四季中最喜欢的时刻。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在许妄的世界里,很多形容词是有具体而固定的时刻的。
就比如凉爽的风,许妄很喜欢这个词,但她觉得,只有在初秋的时候,风才是凉爽的,用凉爽来形容风才最恰当。
而其他季节的风用不了这个词的原因是,冬天的风太过冷冽,给人一种执拗和横冲直撞的感觉;夏季的风又太过温吞,像是带着一种虚伪,一种迫不得已、心不甘情不愿的感觉。
还有春天的春风,虽然有很多赞美和描写它的诗句,说它代表生命、带来生机、是绿意、是希望……。
可许妄不太能够感受到,她觉得春天的风更像是那些在冬天,被大人从温暖的被窝里强制开机,让起来开始看书的小孩子。
带着无奈和不得已,有些可怜……
许妄的脑海里经常会窜出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就像安静看书时,如果突然来的风将书页吹乱,每当这时,许妄就会感受着风,想象它们拥有生命一般,在心里跟它们说道:“趁我还没生气,快给我吹回去!”
就像看到路边奋力向上攀爬的爬山虎时,驻足而立的许妄会在心里悄悄的给它们喊加油!
每每从这种时刻中抽离出来后,许妄都会在心里喊:“你神经啊许妄……神经病是不是……”
可她又觉得这是幸福的,虽然自已会骂自已神经,但她确实非常享受这样的时刻。
因为在她的想象里,一切皆有可能。
她可以做一场永远的梦,一场时时刻刻,只需要自已一个人就能调动构建整个世界的梦,而她的梦里,她一定在桃园,在姥姥姥爷身边,在聪聪身边。
……
“去哪?不带我?”
就在许妄背着书包,带着耳机,一边等公交车,一边放空自已的时候,张悦生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被打断做梦的许妄,习惯性的就要朝着张悦生翻白眼的时候,发现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刘一珩。
于是熟练地将白眼送给了他们两个:“为什么要带你?”
张悦生和往常一样,丝毫不介意,依旧没心没肺的笑说道:“做的不错,以后遇见陌生人搭讪,就应该这么回答~。”
而一旁的张悦生则像往常一样,安静又内敛的站在许妄的旁边,笑着看两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