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日的那天,二公主的第三个孩子刚好满月,也是她与驸马的第一个女儿。
驸马很开心,一直盼望有个女儿,虽然王都尉的母亲陈氏嘴上说着“怎么是个丫头”,但她似乎每天都会去抱抱小孙女,孩子刚出生不久,就把一到三岁的衣服都备好了。
王都尉给东京各家递了帖子,邀大家来吃小女儿的满月酒。
舒懿给小外甥女准备了一个白玉锁,早起梳妆打扮,又换了新钗裙。崔珣进门两次,见公主还没收拾好,就转头去院里的凉亭泡了壶茶坐下,喝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说。
舒懿和崔珣驱车来到二公主府外,恰好邹敏与王然两夫妇也到了,四人站在门口寒暄了几句,随后便一同进门了。
邹敏一边进屋一边问王然,贺礼可准备妥当,现在何人手中……王然一一回应娘子的询问,邹敏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挽着自家官人的胳膊朝里屋走去。
舒懿望着两人的背影出神,真真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崔珣侧过头,低声在舒懿耳边道:“方才出门……好像茶水喝多了,臣想去……行个方便……”
舒懿愣了两秒,然后用手帕捂着嘴笑道:“去吧去吧……”舒懿瞥见不远处茹安公主正一个人在看花,复又说道:“我看五姐姐好像在那边,我先过去了。”
崔珣向舒懿拱拱手道:“多谢公主……”
见舒懿转身离开,崔珣方才朝宴会后方去,半道上抓了个小厮问了路才找到溷厕。
见舒懿前来,五公主甚是开心,两人先一起去看了外甥女,随后找了个人少的走廊,搬了两个凳子,在廊下坐着说话。
茹安公主拉着舒懿的手,一脸笑盈盈的,“好久不见,妹妹又漂亮了!”
“哪有……”舒懿看着五公主的脸,有些苍白,便关切问道:“姐姐最近身体可还好?看起来似乎气色有些不佳。”
茹安公主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脸颊,转而安慰妹妹:“没事,可能……可能最近没休息好呢,不碍事。”
舒懿环顾了一圈,“五姐夫……没来吗?”
茹安公主咬了咬唇,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本来是要一起来的……但婆婆身体不太好,他便留在家中照顾,就不过来了。”
王诜的母亲卢氏一人将其抚养长大,卢氏身体有恙,常年喝药,与驸马成亲后不久,茹安公主便将卢氏接进府中,早晚请安,伺候婆婆服药。
舒懿看着姐姐的眼睛,满是心疼,仅是半年多未见,姐姐看上去瘦了很多,气色大不如从前在宫里的时候,又想起之前东京城内议论他二人无嗣,什么妾室通房的话偶然间传出来,她或许为了这些没有意义的流言蜚语,时常夜不能寐吧。
“姐姐也要多多为自已的身体着想才是……”舒懿顿了顿,“前些日子,又作了两幅画,等过段时间,我到姐姐府上,请姐姐多指点指点。”
茹安公主轻轻点了点舒懿的脑袋,“那我倒要好好看看,我们六公主的画技长进如何!”
舒懿拱拱手,玩笑道:“请师父查验功课!”
两人在廊下嬉闹着,亲密得像曾经还未出嫁的时候。
茹安公主伸手要挠舒懿,舒懿按着姐姐的手:“开席了!”茹安公主回头看了一眼。“五姐姐,你看,开席了。”
“你就想着吃!”
舒懿起身拉着五公主直奔席面,声音欢快,满嘴歪理地忽悠着自已姐姐:“所谓‘民以食为天’啦!我身为大宋的公主,也是大宋的子民,当然无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