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卿卿这回是不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坏招,都朝着方渡使。
方渡根本都没想自已动手,他的一只手仍然伸在袖子里,仿佛预备着随时将里面的法宝抽出来,给女鬼致命一击!
他不动手,但他可以操控着麦秆傀儡动手。那傀儡身子虽然小,但胜在灵活,像一条毒蛇,只要逮住机会,就用力地在晁卿卿身上咬一口!
“啊!”
这种疼痛直击灵魂!哪怕晁卿卿没有实体,她却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在晁卿卿痛苦的时候,方渡的眼神始终很镇定。
女鬼很会演,温顺不成,她就嚣张。嚣张不成,她又温顺。
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复横跳。
方渡的手仍然没有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他的眼神追随着晁卿卿的动作,一刻都没有放松警惕。
突然,他在晁卿卿的右脚脚踝处,发现了一串红线串成的铜铃铛。
方渡意识到什么,他微微站直了身子。
“你不用折腾了,”他对晁卿卿说,“让你的主子来跟我对话。”
方渡的语气很理所当然,晁卿卿却嗤笑一声。
“你这山野村夫就会异想天开!你是什么身份,敢见我的主子?”
“怎么,你的主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方渡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平时看上去风轻云淡,其实一张嘴毒得很。
只要他想,他可以把一个人从头到脚说得体无完肤。
年轻气盛的时候嘴皮子薄,是个肆无忌惮的喷子。等到年龄渐长,方渡的话少了,自然也没有过去那么容易得罪人了。
倒也不是他的性格变圆滑,他只是懒得喷了。
不过偶尔遇上像晁卿卿这种很不会说话的鬼,或者别的什么人,方渡也不介意捡一捡自已年轻时的人设。
晁卿卿啐了一声,看起来仍是不服气。
“说你不配就是不配!”
方渡点点头,说“那好”。
“如果不告诉我那个人的下落,那你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我会在这里把你打散,让你永远无法转世轮回。”
晁卿卿只当他在说大话。
“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好的。”
方渡答非所问,回了句“好的”。
然后,他那只一直伸进袖子里的手,忽而在极短的时间抽出,又放回。
唰——
这样一个迅速的动作,如同利剑短暂出鞘,又落回去。
手起剑落,晁卿卿突然身首异处,脸色变得苍白。
“我——呃——”
她嘴唇颤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她颓然地倒在地上,这时,麦秆傀儡忽然一跃跳到她身边,小小的身子和她摆成了一样的造型。
紧接着,那面容姣好的女鬼消失了,她的身影,仿佛和地面的傀儡融为一体。
方渡没有去拿傀儡,那只放在袖子里的手,突然拿出来。
掌心是一粒酸甜果脯。
方渡其实并没有什么秘密武器藏在袖子里,他把果脯扔进半张的口中,咀嚼。
从头到尾,在和晁卿卿战斗的,就只有那只麦秆傀儡。
不知道那女鬼得知真相,会不会气得要死。
方渡又扔进口中一颗果脯。
不过她本来就死了。
所以什么“脸色苍白”“身首异处”,都是她演出来的。
她以为这样能骗过方渡,不成想方渡从来就没信过她,直接把她的灵魂囚禁在麦秆傀儡的身体中。
方渡上前几步,走近了,还能听见晁卿卿的破口大骂。
“你这妖修!竟敢耍我!”
“兵不厌诈。”
方渡当然不会轻易消灭晁卿卿,他还要用她钓到后面的那条大鱼。
敢来算计他,就要做好被他算计回去,吃不了兜着走的准备。
他把晁卿卿控制起来,然后回屋睡觉。
被子一蒙,睡得不要更踏实。
麦秆傀儡就被他摆在屋子里的方桌上。
睡在院子里的石掌柜先一步醒来,他这一觉神清气爽,仿佛之前缠绕在身上的那股若即若离的怨气彻底消失不见。
大山正好来觅食,撞见石掌柜,转身就要跑。
“站住,跑什么!”
石万几乎在瞬间追到狸花猫的身后,将它提着后颈拎起来。大山死命挣扎却逃不过石万的魔掌。
石掌柜对大山进行了一会儿强制爱,这时方渡从屋子里走出来,还带着那只麦秆傀儡。
石万放走大山,这辆硕大的猫顿时朝着方渡开了过去。
方渡眼疾手快,在它撞翻自已之前,先将傀儡放在光滑的石板上,给它晒太阳,然后一手捞过猫,把它抱在自已的腿上。
“这是啥。”
石掌柜好奇地拎起那只傀儡,有点潮湿,在不停地滴水。
“这里面关着那只缠着你的女鬼。”
啪嗒。
石掌柜手一松,傀儡落回石板。
他搓了搓手臂。
“竟然真的有东西缠着我?可怕,我还以为你在说笑。”
“我偶尔不说笑。”
“……”
方渡说,这女鬼背后有人指使,不知道是不是过去结下的敌人。
“你的还是我的?”
石万下意识地问。
“……倒是都有可能。”
“是哪个敌人?”
“太多了,我也记不清。”
虽然被人怀着恶意接近,但方渡没当回事。
石万在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表情也释然了。
原来是老仇人找上门了,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那种无缘无故的恨才难搞。
石万问方渡要拿这女鬼怎么办,方渡说先不让她“死”。
他只说不死,但没说不折磨她。
于是可怜的晁卿卿,身为一只厉鬼,每天被迫晒满两个时辰的日光,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被放出来。
“服了吗。”
方渡问她。
“没服!”
他坚定地回。
“好。”
方渡淡定点头,把她送回傀儡,任由晁卿卿尖叫,他也不理会。
等到第二天,他又问。
“服了吗。”
“你做梦! ”
“好。”
他再一次把晁卿卿放在傀儡,等着晒太阳。
晁卿卿又是一声尖叫。
方渡这人很有规律,晒五天,休两天。
本来如果有一天是阴天,晁卿卿也不至于这么崩溃。
但是这七天都是烈阳高照的大晴天。
晁卿卿是真的要疯。
就这么接连折磨了一个月,唯独有一次,方渡给晁卿卿多放了一天假。
因为沈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