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客栈,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舒清玄刚推开房间的门,便听到里面传来池鱼痛苦的呻吟声,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暧昧,又带着一丝痛苦。舒清玄快步冲到床边,便看到池鱼因为痛苦而扭曲着身子,一张脸格外的红,身上全是汗水,衣领因为池鱼的挣扎而微微有些敞开,一块玉坠从衣服里掉了出来,那是一块晶莹的白色玉坠,雕刻成鱼的形状,看起来活灵活现,仿佛真是一条畅游海中的鱼。
舒清玄看着池鱼泛红的肌肤与晶莹的玉坠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时间竟有些心猿意马,脸也红了起来。
“啊……”池鱼一声痛苦的呻吟将舒清玄从奇怪的思绪中抽离出来,舒清玄将玉坠藏在衣服下面,一把抱住池鱼,正想要叫白菀笙,白菀笙已经出现在门口。
白菀笙再次给池鱼施针,池鱼脸上的潮红渐渐退去,身子也慢慢舒展了起来。白菀笙将最后一根针拔下来, 池鱼的呼吸变得平稳,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现在虽然平静了,但毒还没有完全解。”白菀笙看一眼池鱼,说道“这种毒的毒性我实在不了解,这几天我已经翻遍了医书,可始终找不到解毒的办法。”
舒清玄心疼的看着池鱼,实在不知如何才能缓解她的痛苦。
“师父以前说过,只有最下流的人才会用这样的毒。”白宛笙连情毒两个字都不想说出口,若不是池鱼被人下了这种毒,白宛笙只怕一辈子都不愿意研究这种毒药。可白宛笙研究了两天,却仍旧不知道如何才能解毒。
“若是师父在,一定有办法的。”白宛笙忍不住说道。
舒清玄焦急道“你师父在哪里?”
“自然是在药王谷。可是池鱼来不及了。”白菀笙冷静地说道“只剩下四天的时间了,四天是无论如何都赶不到药王谷的。”
“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舒清玄坚定的说道。
陆诚刚好来到门口,听到舒清玄的话,立刻冲了进来,迫不及待的问道“难不成,你要答应花寡妇……”
“我一定要拿到解药。”
落霞村虽然并不大,却是一个非常信奉神佛的村落,村子里至少有两三间庙,供奉着不同的神,且每一个都香火旺盛。只是最近村子西面的财神庙大门紧闭,拒绝了所有的香客。
这日清晨,财神庙却突然开了门,花寡妇一身红衣娇俏的坐在财神庙的院子中,她的身后站了四五名魁梧的大汉,这些大汉都面露怒色,看着敞开的大门。
门外,舒清玄一身素衣,傲然挺立的站在那里,面色温和的看着花寡妇。
“你怎知道我在这里。”花寡妇笑着格外娇媚,连声音都带着一丝娇嗔。
舒清玄淡然道“村里来了一位漂亮的少妇,总是会引起人们的关注的,只要稍微打听一下便知道你在哪里了。”
花寡妇笑了“不错,漂亮的东西总是引人关注。”
舒清玄往前两步,站在花寡妇面前,说道“我来找你做交易。”
花寡妇笑的更开心了,身子颤了颤,说道“你终于做出了对的决定。”花寡妇仿佛蛇一般缠在了舒清玄身上,笑着说“你只要试过一次,便不会想离开的。”
“解药呢?”
花寡妇娇嗔的哼了一声,道“那臭丫头有什么好,何必念念不忘。”
“解药。”
花寡妇娇媚的说道“都说了,完事之后自然会给你的。”
“好。”舒清玄一手抱住花寡妇的腰,帅气的脸慢慢靠近花寡妇,在花寡妇耳边说道“你不会要在这里吧。”
花寡妇紧紧贴在舒清玄身上,说道“有何不可呢。”
舒清玄又看了看那几个怒视着他的大汉,说道“要在他们面前?”
花寡妇这才看了一眼那几名大汉,脸一瞬间冷了下来,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几名大汉带着留恋与不舍看一眼花寡妇,再怒目瞪一眼舒清玄,终于还是不情不愿的走出了财神庙。
花寡妇再次笑了起来,娇柔的说道“他们走了,可以开始了。”
“没错,可以开始了。”舒清玄将花寡妇紧紧抱在怀中,两人慢慢靠近,眼看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一厘米,舒清玄抱着花寡妇的手突然往上移了两寸,在花寡妇的穴道上轻轻一点,花寡妇便不能再动。
舒清玄放开花寡妇,弹了弹自已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有些厌恶的看一眼花寡妇。
花寡妇此时才知道自已上了当,怒视着舒清玄,说道“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得到解药了吗?”
舒清玄却淡淡一笑,道“若我找不到解药,就只能给你下毒了,我想你现在应该还不想死吧。”
花寡妇轻蔑一笑,说道“你们不是自称名门正派吗,难道也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对付非常之人,自然要用非常之法。我觉得这个办法也不错,至少,能给我省不少事。”舒清玄拿出一颗药丸,快速塞到花寡妇的嘴里,花寡妇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咽了下去。花寡妇立刻脸色大变,想要吐出来,可穴道被点完全动弹不得。花寡妇大喊起来“喂,你们快进来。”
舒清玄笑道“他们怕是进不来了。”
话音未落,财神庙的门再次打开,陆诚和白菀笙出现在门外,透过敞开的门,花寡妇看到刚才的那几名大汉都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卑鄙。”花寡妇咬着牙说道。
舒清玄听到这样的话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仍旧淡淡的问“解药。”
“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说的话吗,我看那药根本不是毒药,是你骗我的。你们这些自称正派的卑鄙小人,我是不会给你们解药的。”
舒清玄轻笑一声,并不回答花寡妇的话。
白菀笙一步一步走了进来,同时冷冷说道“药王谷本就是以毒为主,药王谷的人下毒,哪有什么卑鄙可言。”
花寡妇有些害怕的看一眼白菀笙, 知道她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若要论起武功,药王谷自然不能在江湖上有名号,若要论起下毒,却没有人敢小看药王谷。
“我这毒虽不算很厉害,却很痛苦,毒发起来会五脏剧痛,生不如死,而这样的痛苦会持续三天,三天后痛苦而死。当然,你若受不了,也可以自杀。”
“你……”
“但你恐怕自杀不了。”白菀笙有些可惜的摇摇头,说道“你的穴道至少要在五个时辰后才可自行解开,可你若不交出解药,你的穴道就不会解开,我们会一直点你的穴,让你清晰的感觉到痛苦,却没有任何办法。”
花寡妇愤恨的看着几人,仍旧一句话不说。
“想来,你已经能感觉这种痛苦了。”
白菀笙的话音刚落,花寡妇便觉得腹中一阵绞痛,这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难受,仿佛真的像白菀笙说过的一样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一刻也不停歇。
白寡妇的额头上冒起密密麻麻的一层汗珠,而花寡妇只是咬着牙,不让自已喊出声来。
“你若是交出了解药,自然可以减轻这份痛苦。”
“若我不交呢。”花寡妇咬着牙说道。
白菀笙看一眼舒清玄,舒清玄淡淡说道“若你不交,倒也可以先去地府里给池鱼探探路。”
花寡妇愤恨的看着舒清玄,并不说一句话。
可随着周围的安静,花寡妇腹中的疼痛变得更加明显,已经不仅仅是五脏六腑搅在一起,而像是有数万只蚂蚁钻进了她的身体里,啃食着她的每一个内脏,每一寸肌肤。
花寡妇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舒清玄低沉的声音在花寡妇耳边响起“交出解药,你便不必如此痛苦了。”
花寡妇看着舒清玄,半晌终于无奈的说道“解药,在我的耳环里。”
白菀笙摘下花寡妇的耳环,果然是一个制作精美小银瓶,从里面倒出一颗只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药丸,白菀笙将药丸仔细检查了一遍,点点头,确认了是解药。
“我的解药呢?”花寡妇大喊一声。
白菀笙拿出一颗药丸塞进花寡妇嘴里,花寡妇迫不及待的吞了下去。
白菀笙道“你的穴道会在五个时辰后自行解开,解开后你只要运功将剩下的毒逼出来就行了。”
三人说完便已经离开。
“混蛋。”花寡妇大喊一声,声音传出去很远,却根本无人在意。
池鱼的双眼缓缓睁开,看着围在自已身边的三人眨了眨眼,又茫然的看了看周围的陌生的环境,最终充满好奇的问道“你们,是谁啊?”
围着池鱼的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舒清玄上前一步,问道“你不记得了?”
池鱼却因为舒清玄的前进而后退了一步,仍旧一脸不明白的看着三人问“我,应该认识你们吗?”
所有人一起看向白菀笙。
“没听说中这种毒会失忆啊。”白菀笙有些奇怪的看一眼池鱼,“难不成,花寡妇给的药有问题?”
舒清玄再次看向池鱼,满是温柔的问道“你再好好看看我们,真的不记得我们是谁了吗?”
“你们,真的认识我?”池鱼仍旧好奇的问道。
舒清玄问道“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池鱼看着三人一脸懵懂的样子笑了起来,高兴的说“我自然记得自已是谁,我可是天下最聪明的池鱼大侠。”
“你骗我们。”舒清玄看着池鱼的笑容终于笑了起来。
更深夜阑,星月交辉,小小的山居客栈后院寂静无人,舒清玄和池鱼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夜晚的熠熠星空,池鱼轻轻歪头,靠在舒清玄的肩上。舒清玄看一眼池鱼,虽一句话未说,却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我还以为我这次死定了呢。”池鱼小小的声音传来,“我若死了,你是不是还挺高兴的。”
“那可不。”舒清玄一本正经的说“你若死了,我便去认识新的女孩子,这次一定找个温柔一点的,不会刚醒来就骗人失忆。”
池鱼生气的捶一下舒清玄,道“原来你一直是这样想的,难怪师父说男人都靠不住。”
“你师父曾被男人骗了吗,为何要这样说。”
池鱼略微想了想,说道“这话师父也就说过几次。左不过就是那个男人突然不来玉堂宫后师父念叨了几次,那几个月,师父仿佛失了魂一样,每天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都做。再后来,师父就再也没有说过男人的事了,而那个男人便也没再来过。”
“他是你师父的爱人吧。”
“大约是吧。”池鱼靠在舒清玄的肩膀上,脖子上的玉坠微微露出来一些,舒清玄看着那玉坠,再次想起了那日池鱼毒发时的模样,一时间再次脸红了起来。
“这玉坠……”舒清玄的话说到一半才觉得他不该多说的,池鱼却好像并没有察觉出什么,笑着说“这玉坠,好像是我师父给的。师父说过鱼代表了祝福,师父希望我能一辈子幸福。”
舒清玄看着那玉坠,微微皱眉道“只希望它不要给你带来仇恨才好。”
池鱼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啊,它只是一个玉坠,而且还不值钱。”
“是啊。”舒清玄笑了笑,“只是一个玉坠而已,若真能得到幸福才好。”
池鱼笑笑,觉得此刻便是最幸福的。
恰好在此时陆诚出现在后院,看着两人柔情蜜意大声嚷嚷道“舒清玄,该吃饭了。”
舒清玄和池鱼对视一眼,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