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的目光瞬间投向病房内,当看到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我时,她的心脏猛地一抽。我那肥胖的身躯像是一座沉重的小山,横卧在病床上。松弛的皮肤耷拉着,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生活的沧桑。脸上的赘肉堆叠着,沟壑纵横,每一道皱纹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眼睛深深地陷进眼眶里,周围是暗沉的阴影,如同两个干涸的泉眼。头发稀疏而杂乱,夹杂着银丝,毫无光泽。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显得格外落魄。 沈月的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她艰难地挪动着步子,一步一步靠近病床。她的眼神中满是痛苦和担忧,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她的手轻轻地伸向我,仿佛害怕惊醒一个易碎的梦,当她的手指触碰到我的手时,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哭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 “你怎么能这样……”沈月低声诉说着,声音里带着哭腔,那沙哑的嗓音如同被风吹动的破旧琴弦。“一开始我们水火不容,见面就像火星撞地球般争吵,可后来呢,我们一起合作,共同攻克了那么多如高山般险峻的困难。那些日子,我们一起熬夜绞尽脑汁想办法,一起勇敢地面对那些如恶魔般难缠的难题,你都忘了吗?”
回忆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涌来,将她淹没在过往的点滴之中。 “还记得那次我们为了那个项目,四处奔波,累得仿佛骨头都要散架了,可你还是那么坚定地坚持着。我们一起奋斗的日子,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沈悦的泪水不断滴落在洁白如雪的床单上,晕染出一个个小小的水痕,如同绽放的悲伤之花。她一边哭一边诉说着曾经的点点滴滴,仿佛这样就能唤醒那个如同沉睡雕像般毫无生气的我。 沈月边哭边眷恋地望着我,那眼神如同温暖的阳光洒在寒冬的大地上。她轻轻抚摸着我的脸,手指温柔地划过我粗糙得如同砂纸般的皮肤、深深的如沟壑般的皱纹,还有那因为肥胖而层层堆叠的赘肉。她微微倾身,将脸贴近我的手,轻轻地磨蹭着,仿佛在感受我那若有若无的温度。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嫌弃,只有如大海般无尽的温柔和眷恋。
沈悦轻轻地拉起我的手,放在自已的脸颊边,紧紧地贴着,仿佛害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她不在乎我的手是否因为肥胖而显得笨拙,也不在乎我的外貌又老又丑,在她眼中,我就是全世界。她只是静静地感受着我的存在,仿佛只要这样,就能给我力量,让我快点好起来。 沈月留了下来,静静地守在病房里。她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我,仿佛只要一移开视线,我就会消失不见。她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白色的墙壁和床单显得格外冰冷。沈月却仿佛感觉不到这一切,她的心中只有我。她时不时地为我掖掖被角,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额头,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期待。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沈月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她守在我的身边,如同守护着最珍贵的宝贝,等待着我醒来的那一刻。
三天后,我仿佛从一个漫长的黑暗隧道中艰难地跋涉出来,缓缓睁开了眼。视线还有些模糊,但我能感觉到有一道温柔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我。渐渐地,我的意识开始清醒,看清了守在病床边的沈月。她的脸上满是疲惫,眼睛却亮得惊人,那是一种混合着惊喜、欣慰和如释重负的光芒。 我微微动了动嘴唇,艰难地喊出她的名字:“沈悦。”
长久没有开口的嗓音嘶哑得厉害,如同破旧的风箱发出的声音,难听至极。但沈悦却仿佛听到了世间最美的声音,她的眼睛瞬间湿润了,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沈悦急忙按下呼叫铃,急切地呼叫医生来检查我的情况。不一会儿,医生匆匆赶来,一番仔细检查后,面色凝重。沈月的心瞬间揪了起来,紧张地盯着医生,等待着结果。医生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目前情况不容乐观,病人身体还很虚弱,需要继续观察治疗。”
沈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满是担忧。 我定定地望着她,用尽全身力气,用嘶哑的嗓音说道:“沈悦,有些话我想和你说,再不说怕是没有机会了。”沈悦的身体微微一震,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她轻轻握住我的手,温柔地说:“别说傻话,你会好起来的。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但我却摇了摇头,坚持要现在说。沈悦无奈,只好静静地看着我,等待着我开口。
“我其实已经结婚了。” 我顿了顿,接着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很爱她。”
沈悦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仿佛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刹那间失去了光芒。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卡在喉咙里,不知该如何开口。
病房里陷入了一片令人压抑的寂静,只有我的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和沈月轻微的抽泣声在空气中交织。过了一会儿,沈月深吸一口气,像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努力让自已平静下来。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手,那动作温柔而小心翼翼,说:“我知道了。但你一定要好起来,为了她,也为了你自已。”
“不,你听我说完。” 我艰难又缓慢地开口,每一个字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我还是控制不住的爱上了你,我知道我这样是不对的,我很自责。”
我自嘲地笑了下,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你这么的优秀,我一个又老又丑的已婚男人怎么配得上你。” 沈悦接话,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和难以置信,“所以根本不是什么顾问期结束,是你主动离开的吗,是吗?”
我眷恋的望着她,那目光中饱含着无尽的深情与不舍,“是。” 沈悦咬了咬嘴唇,说道:“你真傻。”
“我回到美国后,以为这样一切都结束了,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想你,心神不宁。” 我苦笑一声,话语中充满了懊悔与无奈,“结果,就成这样了。”
我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深情的望着她“沈悦,我愛你,很爱很爱......”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又陷入了昏迷。 我的话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月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她呆呆地看着我,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我逐渐消逝的生命气息。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
沈悦哽咽着说道。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然而,我却无法再回应她,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只留下沈月独自守在床边,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在那漫长的一个月里,医院的病危通知书如沉重的石块一次次砸向沈悦的心。每一次接到通知书,她的世界都仿佛崩塌了一角。她坐在手术室外,眼神空洞地望着手术室的门,孤独而无助。 她的双手紧紧交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王逸,你一定要坚持,求求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不能失去你,只要你好起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她低声呢喃着,声音里满是祈求和绝望。手术室外的灯光惨白而冰冷,映照出沈月苍白的面容和颤抖的身躯。她在无尽的恐惧和期待中等待着,仿佛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沈月熬过了漫长而煎熬的一天又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无尽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