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好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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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妖怪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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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叶公好龙
作者:
涯寂的小尾巴
本章字数:
20368
更新时间:
2024-11-20

“来了来了!”

随着这一声吆喝,快门声此起彼伏,白小执在密集成片的闪光灯下踏上红毯。

新人的第一次红毯鲜少获得如此庞大的关注度,但他的处女作可是大名鼎鼎的王川执导。

作为业界泰斗,久不出山的王大导演一出手便不同凡响,新电影不仅荣升本年度票房冠军,更是横扫各大电影节,获得多个提名。

而白小执作为参演阵容里唯一的新人,凭借其和角色完美的适配度和不俗的表现力,获得超高的话题讨论度,一举成为本年度最受瞩目的荧幕新星。

电影圈很久没有这样叫好又叫座的作品,新人借着这股东风一炮而红,红毯上的待遇合理又令人眼红。

一时间投注在他身上的各种目光都有,揣测的,好奇的,艳羡的,偏偏话题人物本身格外淡定,聚光灯下也是一副宠辱不惊的姿态。

娱乐圈里好看的脸孔比比皆是,够独特才能让人过目难忘,而白小执恰恰是这样得天独厚的存在。

造型师毫不吝啬在他身上表达自已的偏爱,顶级奢牌的超季秀款加身,搭配精致妆发,将这副本就优越的皮囊打造得更加精致出尘。

待到红毯亮相结束,白小执在会场入座,镜头还在频繁扫过他身上,每一次都会引起骚动,可他入座后一直低头盯着手机,对周遭一切置若罔闻。

手机上终于跳出一则新消息提示,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是谢耘堂发来言简意赅的几个字:

“别总是盯着手机,小心被拍到。”

白小执忍住抬头找寻对方的冲动,迅速回复:

“还不是因为你到现在都没回答我,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作为投资人和娱乐公司老板,谢耘堂此刻也身处晚会现场,但为了避嫌,二人只能发消息联系。

白小执走红毯前给对方发了消息,到现在才得到回应,还只是提醒他注意镜头,对问题本身避而不答,这更令他不快。

或许是不想他一直盯着手机,谢耘堂这一次回复得很快: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然不能走太早,你领了奖再回去坐一会儿,顺便和周围同行熟悉一下。”

看着这条文字消息,白小执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他对交朋友拉关系没兴趣,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但他知道谢耘堂需要,作为娱乐公司老板,这种场合于他而言简直是如鱼得水。

他心中不甘,却不得不松口道:

“可以晚一些走,但不能太迟,你别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

消息发出,他终于舍得收起手机,在摄像机下露出正脸,镜头下的这张脸庞发着光一般,引起后排粉丝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

新人奖的颁发排在比较前面,白小执没坐下多久便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去后台准备。

换装时他又忍不住拿出手机查看,但谢耘堂那边没再给他任何消息。

领奖在即,他只能暂时按捺情绪,口中默背手稿,任由造型师摆布身体。

再回座位的时候,周围已是座无虚席,谢耘堂终于舍得露面,以出品人身份同电影主创坐到一起,见他现身也只是淡淡瞥一眼,连招呼都不打,又扭头和身边人交谈。

反而是王导见了他立刻露出笑脸,显然对这位新人疼爱有加,拉着他坐到自已身边,还不忘出声提醒:

“第一次拿奖,待会儿上台别紧张。”

来之前就已经得到确切消息,这新人奖白小执拿得实至名归,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白小执在剧组颇受王导照拂,二人很亲近,闻言感激地点了点头。

一入行就拿电影奖项,放在其他人身上已不知该激动成什么样子,可他心内并无太大波澜,反而一门心思都在和自已隔着一个座位的谢耘堂身上,对方迟迟没有给他肯定答复,苦于不能当面质问,他的一颗心迟迟放不下去。

台上颁奖嘉宾念到他名字,他站起身,接受全场瞩目和欢呼,浅浅同导演拥抱庆祝,和谢耘堂也交换到一个眼神,对方拍着手,将表面功夫做到极致。

他也只能先上台致辞,提前准备好的手稿,内容简短谦虚,这样高的起点,可谓前途无量,随便说些也有人捧场。

结束,鞠躬,灯光璀璨下他直起身体,再次看向谢耘堂,那人藏在人群里,在镜头下表现得无懈可击,仿佛同他除了共事关系,没有任何瓜葛。

白小执心里一沉,恨不得下了台便要亲口逼问,到底跟不跟自已走,什么时候走,苦于后面还有流程要走,他也只能暂时作罢。

助理一路陪着他去后台接受采访,怀抱奖杯的人神情不见兴奋,反而有些许心不在焉,看得她心内惴惴,很想提醒他采访时候打起精神。

但还是忍住,自已跟的这位算是好伺候,不作妖不摆谱,奈何背景在那里,没人敢对他说教。

说是老板在路上偶然发掘到这枚新人,但真实情况大家心知肚明。毕竟谁家新人没事就往老板家里跑,还是过夜的那种。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长了,都知道这新人来头不小,要好生伺候,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会被耳边风吹走了工作。

好在白小执算专业,采访开始便进入工作状态,被要求回答各种问题,摆出各种拍照姿势,也都耐心配合。

助理暗自松了口气,可结束采访的人下一秒便换了一副火急火燎的面孔问她几点了。

“十点。”

采访时间比预计长了些,谁让他长得好又有人气,记者有好多想问的,只恨时间不够用。

白小执闻言面上露出焦急神色,长腿迈得飞快,助理差点要跟不上。

“让陈叔把车开出来,咱们现在就走。”他一边看手机一边叮嘱助理。

“啊?白哥,咱们走这么早,不太好吧?”

助理勉强跟上他的步伐,边追边问。

“怎么了,需要我露面的环节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别家艺人恨不得在这种场合多几次露脸机会,再多认识几条人脉啊…助理欲言又止,见他面露不耐,反对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只能听话地去联系司机。

白小执这边再次拨打谢耘堂的电话,可没响两声就被挂断,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不方便。

他猜到对方意图,脸色彻底冷下去,但时间急迫,容不得他再逗留,只能自已先行脱身。

费了一些时间摆脱粉丝和记者的包围,车开出来又浪费许多时间,期间他终于收到谢耘堂的消息,果然是让他想走就先走,自已还要多留一会儿,着重交待让他注意狗仔,不要被拍到。

这种时候还只记得这些,白小执看完恨恨地将手机摔到一旁,干脆不再回他,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前排司机和助理面面相觑,虽然不知具体原因,但心中大概有些揣测,更是大气不敢出,怕自已受到怨气波及。

车子很快驶入一片高档别墅区,熟门熟路,门卫看见直接自动放行。到达地下车库门前,确定没人跟踪,白小执才下了车,孤零零一个人朝电梯口走。

指纹识别,打开门,挺拔的脊背在进门的刹那松懈下来,他将奖杯随便搁在餐桌上,带着一脸倦色朝浴室方向走去。

从热气升腾的淋浴室里走出来,他身上裹着毛巾,还不死心地打开手机看直播,最佳男主刚刚出炉,镜头从嘉宾席一扫而过,在看见谢耘堂的那一刻他懊恼地咒骂出声,气急败坏地最后一次拨打对方的电话,却如同料想中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颓丧地放下手机,缓缓栽倒在床上,时钟滴啦滴啦,从容不迫越过零点的分界线,微阖的眸中倒映出窗外一轮圆月,昏暗寂静的空间里,仿佛是被这唯一的光源刺痛,瞳孔骤缩,须臾之间变换了形状。

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谢耘堂依然稳稳坐颁奖典礼的台下,感受到手机的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任它一声声地做无用功,自已却若无其事地安坐在位置上。

这场晚会已然接近尾声,但后面还会有庆功宴,这是他入行以来最成功的一役,做为出品人,当然不能缺席。

以前也没少参加过这样的晚会,虽然也不会被冷落,但他知道,那时候别人捧着他,是冲着他谢家第三代的身份。

今天是第一次,他剥离开这个身份被肯定。

前来攀谈的人络绎不绝,他能从他们的目光和语气里明显感觉到不同,这样广结人脉的机会不可多得,相比之下,和白小执的约定算什么。

怪只怪事不凑巧,颁奖晚会恰逢农历十五,月圆之夜,而这个寓意美好的日子,于他而言,从遇见白小执开始就变得不那么美妙。

思及此他心中一阵烦闷,外人都道他捡到宝,签到白小执这棵摇钱树,又有谁知道这棵摇钱树的真实面目。

至于他二人的相遇,还要从一年前说起。

当时他正忙于筹备王导的新电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促成的项目。好不容易等资金到位,一切就绪,却偏偏卡在男三号的人选上。

王导出了名的要求高,要找气质干净容貌新鲜的,可面试来面试去,各种新人来了一茬又一茬,从春天拖到了夏天,还是没人能入他的眼。

项目迟迟无法启动,谢耘堂是真的急,作为谢家最小的儿子,他表面风光,其实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已。

谢老先生戎马一生,白手起家奠定偌大家业,为了稳固家族地位,大哥早早跟随父亲的脚步入了伍,这些年在部队里混得风生水起,生意这一块向来则是母亲和二哥在打理。

唯有他这个老幺,一是因为最小最受宠,二是因为早年一些遭遇,比两个哥哥多了几分自由。

但他也知道自已不可能自由一辈子,老爷子最近对他颇有微词,若是再不混出名堂,等待自已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去家里公司帮忙,要么去部队体验生活。

然而他急归急,却也不敢对导演有任何意见,本来要求高也是对作品负责,没什么好置喙的。

只能闭上嘴继续找,通过各种渠道找,而白小执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这天谢耘堂接到电话,昨天送过去的新人又不合导演的意,他有些气馁,想抽烟发现家里没有存余,索性步行去附近的便利店。

谢耘堂叼着烟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注意到路对面站着的少年,头发微长,高挑瘦削,年纪不大,皮肤是少见的白。

别墅区围墙里探出几缕枝桠,有鸟儿停驻在上面,少年侧过脸,微抬着头,嘴里低声说着什么,不知是在和鸟对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感觉到有人走近,他转头看过来,谢耘堂得以看清他的眉眼,一时间嘴里的烟都忘记要点。

也许是他神情过于唐突,少年睁大眼睛看他,露出些许防备姿态,看在谢耘堂眼中,那个遍寻不着的男三号在这一刻有了脸。

他鬼使神差走上前,拿出名片和对方攀谈,几句自我介绍之后便问他有没有兴趣试镜。

少年将手中名片翻来覆去地看,细白手指在谢耘堂眼前晃呀晃,终于出声,说完回去考虑一下。

“小朋友,难道你没听说过王川这个名字吗?”

谢耘堂不想事情生变,拿出手机,搜索导演的名字,把屏幕上跳出的一长串作品送上前,等待对面露出吃惊神情。

“小朋友?”

对方却没有给他意料之中的反应,重复一遍他对自已的称呼,然后笑起来。

“怎么了?你看着年纪不大,应该还是学生吧。”

谢耘堂无心同他在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这少年笑起来更显得灵动,他说服对方的意愿因此更加强烈。

“我知道学生没时间看电影,但没看过也总该听过,小朋友,能演王导的电影,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白小执又因为这称呼笑了下,道:

“我知道他,但我要怎么确定你不是骗子?”

他说的直白,纯净的眼里带着笑,让人想发作都难。

而且这样的警惕很合理,被人在路上如此搭讪,但凡有点头脑都要有些防备之心。

谢耘堂回想对方几分钟前和鸟说话的场景,唔,原来不是傻的。

“你的顾虑我可以理解,这样,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如果他们也同意,可以陪你一块儿去试镜,怎么样?”

没想到白小执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我没有家长,我是孤儿。”

谢耘堂有些错愕,对方虽然衣着朴素,但看起来细皮嫩肉的,说是谁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也有人信。

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音调放低了些: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那,小弟弟,你看这…”

小弟弟…白小执没在意对方的道歉,倒是因为这个新称呼,第三次露出笑容。

见对方像是没有介意,谢耘堂松了口气,因此对少年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他回头指了指小区的大门道:

“我就住这儿,你可以和门卫打听打听,看他们认不认识我。这里不是随便谁都可以住进来,弟弟,我真的不是骗子。”

也许是他急于获取对方信任,亦是少年看起来过于单纯无害,谢耘堂做了从前绝对不会做的事情,向陌生人暴露自已的住址,还在网上搜索自已的信息来证明身份。

他第一次感谢好事者将自已家世扒得一干二净,明晃晃地在网上挂着,还配有各种角度的高清照片。

见少年依然不为所动,他虽然内心迫切,却也不便再强求下去,只能最后点了点名片上的号码道: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

谢耘堂做好回去等消息的准备,白小执却在此刻抬头,目光扫过屏幕上和眼前几无二致的面孔,随意地看了眼尚在树上停留的鸟儿,道:

“试镜可以,不过,我现在没地方住,哥哥能收留我吗?”

谢耘堂现在回想,自已当时就是被蒙蔽了。

白小执用无害的外表让他卸下防备,可怜的身世让他心生怜悯,自已又真的很需要他去试镜,因此答应得格外干脆。

好在事实证明他的眼光很准,王导一眼便相中白小执,定妆造型一出来更是令人惊艳,当场拍板。

白小执和盛堂娱乐签了约,进组,培训,直到电影正式开拍。

第一天的戏份顺利拍完,导演很满意,谢耘堂一颗心终于放下来,没想到当天晚上,白小执便找上了门。

剧组包下整个酒店,制片人和导演住在单独一层,不喜欢被人打扰的谢耘堂在听见来人是谁后便换上一副好脸色。

白小执的表现没得说,领悟力高又认真,再加上优越外型,一切简直不能更完美,他心里已经将对方纳入盛堂重点栽培对象,面对公司未来的摇钱树,他的态度难免不同。

可少年进房间第一句话就让他的笑容维持不住,他说:

“谢总,要我好好拍电影可以,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件要求。”

这样的理直气壮让谢耘堂有些意外,虽说白小执算是解了他燃眉之急,可也因此得到踏足演艺圈的机会,更别说自已还收留了他,怎么现在还想提更多条件。

但他也并没有立刻发难,对方毕竟是小毛孩一个,又是孤儿,大概是不太懂人情世故,他愿意慢慢教他规矩,给他多一些宽容。

“什么事?你说说看?”谢耘堂耐着性子,想听听他要什么,可下一秒对方说出的话却要惊掉他的下巴。

白小执说:“每个月抽出几天时间陪我睡觉。”

……

饶是谢耘堂脑子转得快也有些宕机,他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可能是看上自已了。

看着少年一副单纯模样,他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娱乐圈潜规则比比皆是,小明星们不乏以此换角色换资源,可怎么到了白小执这里还反过来了。

堂堂娱乐公司老板,电影投资人,还有被潜规则的一天呢。

“白小执,你知不知道自已在说什么?

他并未动怒,反而觉得荒唐的成分多一些,但为了起到震慑作用,他故意板起面孔。

没想到少年无视他的表情,竖起两根手指头,将要求提得更加具体:

“每个月只需要一天,时间固定,为期两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演了。”

………

他的表情极其认真,不像开玩笑的意思,于是谢耘堂确定自已没有理解错,对方潜他的心意势在必得。

谢耘堂属实是被对方的异想天开气笑了。

他承认白小执在角色上的不可替代性,但远不到可以要挟的地步,放眼圈子里没人敢这样同他谈条件,有的话,八成早就混不下去。

“白小执,你看上我什么了?”

他还是好言好语,因为根本没有被威胁到,乐得逗小孩玩。

被别人投怀送抱于谢耘堂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无论是家世外型还是年纪,他都算是金主这个类别里的上上之选,这也是他明明只是幕后老板,却不乏狗仔偷拍,频频登上娱乐热搜的原因。

他以为白小执和其他人一样,因为各种外在的条件看上自已,但一定会扯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当借口,谁知少年直截了当地指了指他的胸膛,道:

“看上你这副身体了。”

这样的直白出乎谢耘堂的意料,他实在没想到这副皮囊下竟然包藏着此等色心,而此刻被对方清澈但无所顾忌的眼神盯着,他受起调笑的心思,下意识地裹紧衣服,道:

“我拒绝。”

“为什么?”少年不满。

“什么为什么,你看上我了我就要同意吗,这种事情总要你情我愿,何况你看走眼了,我不好这一口。”

谢耘堂没好气,其实知道白小执是同道中人让他有些意外,但这并不代表自已就愿意同他发生些什么,索性直接以性向不合让对方死心。

“好什么一口?哪一口?”白小执皱起眉头,一脸不解。

“这时候装清纯就没必要了吧。”谢耘堂无情地揭穿对方,不再把他当纯情小孩。

白小执歪着头看他,表情不像作假,谢耘堂被这样盯着,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你连这都不懂,那为什么对我感兴趣?”

白小执闻言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

“反正待在一起迟早也会被你发现,不如现在就给你点思想准备,其实,我不是人类,我的真身是狐狸。”

安静,诡异的安静。

谢耘堂明明听见对方的话,但又觉得自已并不能听懂,这些字清晰地钻进耳朵里,可大脑解读之后又觉得一定是解读错了,以至于他不得不又问一遍:

“你说,是什么?”

白小执看着他,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玩闹的意思,重复道:

“我说,我是一只狐狸。”

……

谢耘堂又呆愣了几秒,大脑里对信息迅速作出处理,很快得出结论,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种,这应该是哪个综艺节目的整蛊环节,如果没猜错的话房间里一定有隐藏摄像机。

可是他很快否定掉这种猜测,以王川的高要求,不会允许任何影响演员的专注度的因素存在。

那么第二种可能,谢耘堂抬起头,重新审视这个少年,也许这一次真的是自已看走了眼,这白小执为了勾引自已能想出这种桥段,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他二话不说便要去开门送客,既然说不通便不想费口舌,谁知刚动身就被拦住,待他看清拦住自已的是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便更加笃定自已的猜测。

呵,行啊,道具都随身戴着了,准备够充分啊,不过这尾巴看着好逼真,还灵活,不知怎么控制的,唰的一下就变出来,还能将人束缚住,应该花了不少钱吧,现在的小孩可真会玩。

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白小执已经动身去将门反锁,一条大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很是明目张胆。

谢耘堂并没有被他锁门的动作吓到,既然连道具都亮出来,他倒想看看对方还有什么把戏,反正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被人霸王硬上弓。

白小执对他淡定的反应有些意外,原以为谢耘堂会吓得落荒而逃的,没想到却平静如斯。

这样的胆识令他有些刮目相看,索性继续向对方解释道:

“每逢月圆,我会出现灵力不支的状况,所以需要一个气场相合的人陪在身边。”

他边说话边将尾巴收回去,整个人又恢复如初,看不出任何端倪。

谢耘堂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心里已经忍不住在嗤笑:

忽悠,接着忽悠,这还给角色设定出情节了,绝对是个老手,入戏这么深,信念感这么强,果然是做演员的好苗子。

他伸头朝对方身后看了眼,有些不明白那么大的尾巴藏进裤子里怎么会毫无痕迹,但也懒得探究,人为了达到目的难免会费些心思,左右不过是机关设计得精巧些罢了。

“行了白小执,现在已经很晚了,带着你的小玩具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大早还要拍戏呢。”

他露出看透一切的神情,摆了摆手,又去给人开门,打开双保险,扭动门把,刚要拉开门,身后传来对方平静却异常的声音:

“小玩具?”

谢耘堂听出他语气怪异,心里想说还没完没了了,回过头来刚想把对方训斥一顿,却在看清楚情况后噤了声,整个人背抵在门板上,砰地一声又将刚刚拉开一条缝的门给关上了。

只见白小执目光清泠泠地看过来,刚刚收掉的尾巴又在身后晃荡,不仅如此,他的脸上开始长出白色毛发,头顶更是冒出一对直立的兽耳。

谢耘堂:!!!

这一切真实在他眼前发生,再认为是道具那他就真是有眼无珠。

第一反应是开门逃走,却被一条熟悉的东西成功拦截并束缚住,身后传来白小执不紧不慢的声音:

“你走出这个门,我们之间就真没得谈了,我会立刻离开,让电影拍不下去。”

可谢耘堂此刻哪里还有心情管电影的事,开玩笑,这可是妖怪啊,正常人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让对方留下来拍电影。

“不拍就不拍,你你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他说着就想用力扯开对方的禁锢,奈何这条粗大的尾巴似有神力,他又被吓到脱力,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白小执看着对方煞白的面色,眼中划过一丝不屑,唔,亏他刚才还以为是个有胆识的,结果还是高估了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撇了撇嘴,决定不再吓他,于是褪去一身皮毛耳朵,只留下缚住对方的尾巴,又恢复那张纯良无害的面孔,与人类并无二致。

见谢耘堂没有被威胁到,他也不慌,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再次开口,对谢耘堂的家庭成员如数家珍起来。

听着白小执事无巨细报出父母兄长的个人信息和行动轨迹,谢耘堂停下挣扎,向对方投去不可置信的目光。

见这招有了效果,白小执很满意,无视对方眼中愤怒,笑盈盈地道:

“如果不想他们也被我吓到,我劝你还是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此时此刻这张绝美笑靥在谢耘堂眼中同魔鬼无异,他瞪着对方,咬牙切齿道:

“你早就计划好的?”

白小执闻言笑得更灿烂,点了点头,大方承认道:

“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之后,我就多了解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其实那天在便利店门口只是想看你一眼,因为还不知该如何接近你,没想到你自已送上门来了。”

谢耘堂听得气血上涌,想到是自已主动走入对方圈套,他恨不得自我了断。

“为什么是我?”虽然被对方拿捏住命门,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想着对方看上自已哪方面了,他肯定二话不说改了。

白小执道:“因为你的气息。”

谢耘堂:………明天开始不喷香水了。

下一秒却又听对方道:“不是你身上这些熏人的香味,是你与生俱来的味道。”

白小执说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一脸陶醉的样子在谢耘堂看来多少有点变态。

他想抽烟了,可是手臂被束缚住难以如愿,只能勉强掏出烟盒,不上不下地握在手里。

白小执看出他的窘态,走过去,在他防备的眼神中帮他点燃那根烟,袅袅烟雾升起,他们沉默对望,气氛随之松弛了些。

“谢总,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选择,只是每个月占用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如果你答应,我保证好好拍戏,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如果我真想这么做,根本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又是面试又是签约的,还来同你好好商量。”

为了表示自已的诚意,他再次将尾巴收了回去,谢耘堂再次重获自由,沉默着活动四肢,心中也开始衡量对方的话。

也许是烟草起到镇定作用,又看见白小执变回正常人,他被吓到六神无主的脑子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

“你是…狐妖?”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聪明地没有用另一个更难听的称谓。

“唔,你们人类的确是这么称呼我。”白小执抱起双臂,对待猎物十分坦诚。

“那你说让我陪你…是图我的精气吗?”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颤,谁小时候没读过几个神话故事,被狐狸精缠上的书生是什么下场,想想就害怕。

“精气?”白小执歪了歪头,将眼前人从上而下打量了一遍,谢耘堂被他看得心虚,烟都顾不上吐了。

“你们人类也有精气吗?不过就算是有,应该也并不纯净,我不稀罕。”

白小执言语中带着不屑,被鄙夷的人却根本没被侮辱到,反而如获大赦般:

“是是是,我不纯净,我很乱的,所以你还是离我远点,别被我污染了,要不然,您换个人?”

白小执看透他的企图,毫不留情地将他的希望扼杀在摇篮里:

“每个人身上的气味是独一无二的,而你,是唯一符合我要求的人。”

他无视险些被这个答案击垮的人,接着道:

“只有你可以帮助我度过难关,只要两年,我的身体就会完全恢复,到时候就不需要你了,你不需要这副表情,我保证,这件事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

谢耘堂没了指望,心中哀嚎不已,为什么偏偏是自已,还是唯一,但他没有放弃自救,眼见着换人这条路走不通,赶紧又找别的借口,一脸为难地道:

“可是…刚才已经说过了,那个…你知道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你是男…公的,我也是公…男的…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啊。”

谢耘堂说得隐晦,希望对方能明白他的意思,他说得倒也不是假话,哪怕白小执生得多么符合他审美,哪怕他们真的性向一致,可一想到要被一只妖怪压在下面,或是让他压一只妖怪,他觉得自已胜任不了一点。

白小执听得一脸诧异,道:

“只是睡在一张床上,为什么还要管这些,你到底有什么困难?不妨说给我听?”

???等一下等一下,谢耘堂听他这样讲,终于反应过来,自已也许从一开始就误会他的意思,白小执嘴里的陪,莫非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思及此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你说的陪,就只是单纯地陪吗,什么也不用做?”

对方闻言反问:

“不然你认为是什么意思?”

谢耘堂:……是我想太多了么?是我心思太肮脏了么。

他因为这答案松了一口气,竟然生出劫后余生之感,这样的话…对方应该吸不到他精气的吧,听起来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真的只是睡在一起?什么都不用做?”

他不放心地再次确定,要不是因为还要点脸,恨不得将那个烫嘴的词直接问出口来。

白小执被他问烦了,不耐地道: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难不成是担心我要和你交配吗?我才看不上你勒。”

谢耘堂现在想起对方轻飘飘说出那两个字的样子都觉得有些难堪,化了人又怎么样,骨子里还是粗鲁,他一个大男人被搞了个面红耳赤,但他什么也不敢说,只是很怂地摇了摇头,表情无辜道:不是,当然不是了。

谢耘堂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

为了事业,为了家人,为了保住自已的小命,他决定赌一把。

但答应归答应,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一个妖怪的保证,甚至还暗戳戳地产生一些别的企图。

比如找高人请了护身符,贴身戴着,又比如重金觅得降妖伏魔的法器,藏在衣服里。

在他又花费大价钱弄来一堆鬼画符后,手机上收到白小执的消息:

别浪费钱了,你找的那些东西,对我没有任何用途。

谢耘堂惊出一身冷汗,不明白对方为何对自已的行踪了如指掌,但还是消停了下来。

他在忐忑不安中迎来月圆之夜,也就是狐妖口中他身体最弱,最需要自已的日子。

两人都在剧组,相见容易,白小执如约出现在他的房间。

为了保持高度警惕,谢耘堂在对方到来之前好好睡了一觉,又连干了三杯咖啡。

看着白小执躺到另一半床上,他在心中给自已打气,只是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只要自已不睡着,就不会给对方可乘之机,抱着这样的想法,几分钟后,他便沉沉地昏睡过去。

再一睁眼已经是天光大亮,身边早已无人,手机里有白小执发来的消息,说自已先去剧组了。

意识到自已在妖怪身边昏睡了整整一夜,谢耘堂着实吓得不轻,断定是这妖怪对自已用了什么妖术,趁他不省人事之际偷偷做了些什么。

他慌忙爬起来仔细检查,衣服完好,身体完好,稍微活动一下四肢,镜子里看见自已面色红润的脸,若是被吸了阳气总该会有些憔悴吧,但他并没有任何感觉,反而因为睡得太好,比平时更神清气爽些。

…………

接下来的每个月都是这样,月亮一圆,他就心惊胆战地等待白小执的到来,每一次他都提醒自已别睡太死,但下一秒头一歪就昏过去,一夜无梦到天明。

刚开始谢耘堂还是会担心,总觉得自已被对方算计了,但时间长了,身体并未出现什么问题,反而因为睡眠变好,精力比从前充沛了许多。

这样相安无事了一年之后,谢耘堂逐渐卸下了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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