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这太子愈发地嚣张跋扈了,那行事做派简直令人瞠目结舌,想来是有奸佞小人在背后挑唆,倒是省了不少事,帮了我们不少忙。”萧回笑得幸灾乐祸的脸上,闪过一丝憎恶之色。
萧逸还是摇头,不是里面就是宫外发生的事了,他思索良久吐出,“是塞外的契丹人。”
萧回赞赏的看萧逸一眼,只要有一点点蛛丝马迹被发现,他就能顺藤摸瓜,以最快的速度揪出答案。
这样的人,宫里那位必定会欲除之而后快的。
萧回站起来目露肃然,“三日前边关八百里急报传来,契丹人集结十万大军,已经攻陷了河套山阴,燕关不能失守,一旦失守,关中盆地难以逃脱契丹铁骑的蹂躏。”
“万一燕关失守,必定国土丢失、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父皇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决策,事发突然太子身边没有谋士给他出谋划策,竟献策主张义和。”萧回坐下来把冷茶一饮而尽,试图浇灭心中被勾起的怒火。
说起来太子萧赢,皇帝的嫡长子,从名字来看就知道从小对他寄予厚望,可惜太子资质平平,毫无过错也并无建树。随着皇帝的偏心越发娇纵跋扈,背地里结党营私,喜好声色犬马。
只不过朝中的老臣们都坚定立长立嫡,认为废黜太子会动摇国本、引起内部动荡不安。
而皇帝只想让萧氏王朝万事永昌,随着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废黜太子只是早晚的事,就等皇后什么时候彻底消耗完那点情分了。
所以皇后才会如此丧心病狂,想要铲除所有有可能继位的皇子。
大敌当前如此局面,实乃国之大不幸啊!长此以往,朝纲必乱,社稷危矣!
“三哥,有些事是不是该提前了。”萧逸虽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萧回走到他身前,把一只手放在萧逸的肩膀上,语气郑重地说,“也许还有别的转机,我不想那些忠心耿耿跟着你我的人,会因为我的草率而白白丢掉性命。”
萧回一直以游手好闲、无心朝政的面目示人,整日里流连花丛,还获得了潇洒公子的美称。
从韬光养晦到现在的跃跃欲试,萧回知道他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要来了,只要用好身边这把剑。
……………………
几日过后,萧逸被皇帝秘密召见。
养心殿西暖阁,跪拜请安过后,皇帝只是闲话家常。聊到了冬日的大雪,皇帝像陷入回忆之中,望着窗外的景色久久不语。
许久萧逸听到他问,“逸儿,午夜梦回,朕也会觉得对不起静嫔,是我薄待了你们母子,逸儿你心中可曾有过怨怼。”
萧逸心中一沉,慌忙跪下,伏在地上坐下一字一句地说,“望父皇明鉴,儿臣从来不觉得父皇薄待过母妃和儿臣,又何来心有怨怼。”
皇帝亲自扶起他,带着洞悉一切的语气说,“你饱读诗书,内心正直纯良,骑射功夫也了得,只是缺了一点,杀伐果断的决心。”
萧逸恭敬地回答,“多谢父皇夸赞,儿臣与父皇相比还差得远,一直以来儿臣视父皇为榜样,从不敢懈怠。”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背着手踱步走向龙椅坐了下来,“逸儿,你还要懂得一点,天家无真情。下去吧!”
萧逸一路出了皇宫,出了宫门上了长风牵过来的枣色高大骏马,慢慢骑行在朱雀大街上。
坐在马背上想着皇帝说的最后一句话,脑海闪过一张脸,随后轻笑一声,怎么可能。
正要离开朱雀大街,拐弯处驶来一辆马车,马车是租行的。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有女子娇俏的声音传来,“娘,您老是说我挑剔,我不是想着伺候您的人要用得放心嘛!”
忠厚老实,能干活,条件也不高呀,怎么这样难找。
萧逸知道是谁了,缰绳一拉马立刻停了下来。长风走到跟前,“跟上那辆马车,看她们想要买什么样的下人,回来禀告本王。”
长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老实实去办了。换了一身月白色云纹常服,萧逸在书房里拿起一卷兵书看了起来。
少顷,长风轻轻敲门,“王爷,是那夜找到您的那户人家的乔家家眷,小的在旁听着是乔家要买三个下人,要求是老实忠厚能干活的两个大娘和一个忠心机灵的婢女。”
长风自动请罪,关禁闭才出来。那次萧逸等到天快亮了,他才找过来。现在办事更为沉稳了,不敢再掉以轻心。
“召回一个机灵一点的女暗卫,两个可靠、善理杂事的婆子,送到乔府。不要让乔家人知晓她们的来历。”长风领命而去。
翌日,乔真津津有味的在家看一本史记,还是野史比较能看进去,过于狂野又离奇合乎史况,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就在这时,乔家的大门缓缓地从外面被推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乔夫人那端庄优雅的身影,她正领着三个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听到这阵动静,乔真把书放下也好奇地循声出来。只见那三人静静地站立在那里,显然深谙规矩。
那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未曾四处乱瞟,而是始终低垂着眼帘,收敛目光,安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吩咐。
其中的两个婆子大约也就四十出头,将头发梳理成了整齐的妇人发髻,发髻之上简单地插着一根普通的木簪子。
而另一个婢女则梳双丫髻,胸前垂落着两络用红绳扎起来的头发,她身上穿着藕荷色交领短袄配褶裙,样式简洁,看起来倒是干脆利落。
乔夫人坐下喝了乔真递过来的茶水才说话,神色是掩饰不住的兴奋,“真真,前几天咱们去看的都是这不行那不行的,牙行里的牙婆还嫌咱们花小钱想办大事情。”
“你猜今天这么着,”不等乔真发问就高兴地说下去,“我快到牙行的时候遇到一个管事的,他就领着这三个人要往牙行走。嘴里还说要不是主人家准备离开京城,也不会就这么把他们放回牙行里。”
“真那么巧?”乔真提着茶壶又给乔夫人倒上一杯茶,重新打量着三个人,发现没什么不妥。
“有什么不妥吗?那户人家要搬离京城的事我前两天都听说过的,应该没问题。”乔夫人还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对的。
乔真的直觉告诉她确实不对,但一时之间也没发现什么不妥的,也只能多留心观察了。
三人就此安顿下来,西厢多出的一间耳房安顿三人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