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宋玉仿佛失去了行动能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疤脸大汉一步步走近。她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现在你还敢嚣张吗?”疤脸大汉狞笑着,慢慢弯下腰,他自以为宋玉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玉内心却出奇地冷静,感官变得敏锐异常,不知不觉间,她陷入了一种玄奥的状态。早晨还让她痛苦不堪的关卡,此刻竟奇迹般地消失了。
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她丹田内的冰玄力,在体内筋脉中迅速游走。令人惊讶的是,这游走的路线竟与《冰玄功》第三重的运行轨迹完全吻合。
身处这种玄奥状态中的宋玉,并未意识到这一切的奇特。她只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仿佛自已的身体被一层冰制的护铠所包裹,既坚硬又轻柔。
此时,疤脸大汉上身前倾,长满黑毛的大手伸向宋玉娇嫩的脸庞,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浊臭的鼻息几乎喷到了她的脸上。
一,二,三!宋玉在心中默数到三,突然挺身弹起,手中的短匕狠狠地插向疤脸大汉的眼睛。由于距离极近,短匕又异常锋利,瞬间便破开了他的护体玄力罩,扎入了他的左眼眶。
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轻响和钻心的疼痛,疤脸大汉发出惨烈的嚎叫。他气势骤增,犹如一只受伤的凶兽,嘶吼声如同利剑刺入宋玉的脑海。如果他此刻出手,宋玉恐怕凶多吉少,尽管大汉已经受伤。
然而,生死关头往往能激发人的潜能和成熟。宋玉在这一刻变得更为冷静,犹如天生的斗士。她果断抓住了那一闪而逝的战机,将体内所有的玄力注入握着短匕的手中,猛地一搅一推。
“啊——”
一声惨厉的叫声响起,疤脸大汉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已的脸。趁此机会,宋玉抬起膝盖狠狠地顶向他的裆部。这一击估计直接废掉了他,伤害程度丝毫不亚于眼中的伤。他疼得腰似虾弓,被宋玉一脚踹得仰面倒地。
打蛇不死,后必伤人。冰雪聪明的宋玉深知此理,但她仍拿起一块带棱角的石头,对着倒地哀嚎的疤脸大汉,欲砸又止。随着那大汉的哀嚎声逐渐减弱,看似陷入了昏迷,宋玉却始终无法狠下心将石头砸向他。最终,她咬紧牙关,选择了砸向他的左膝。
尽管腿已砸断,那疤脸大汉依旧昏迷不醒。宋玉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旁边树上割下一根长长的藤条,像捆粽子一样将这恶人紧紧捆住。完成这一切后,她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地。
正当她迷迷糊糊快要睡去时,突然想到了方修朱和宋天,瞬间惊醒过来,带着哭腔喊道:“阿云,阿天,你们在哪儿啊!”除了风声、林鸟的噪声和虫鸣,她并未听到任何人的回应。这个念头让她惶恐不安,尽管四肢发软,站立不稳,但她仍努力一步一挪,摇摇晃晃地四处搜寻。
“喂,你没事吧?”耳畔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宋玉猛然转身,不料那人正紧贴在她背后,她几乎扑进了他怀里。幸好,他怀里抱着个毛茸茸的球球兔,抵在了她的胸口,才避免了尴尬。宋玉踉跄后退两步,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但眼前模糊一片,几乎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阮江,不认识我了?咳,你这是跟谁打架弄成这样的?”那男人身材修长挺拔,怀抱球球兔的模样显得有些滑稽。阮江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便将兔子换到背后拎着。
阳光透过枝叶洒落的光斑在宋玉眼前晃动,她费了好大力气才看清眼前的情况。“滚!不然宰了你!”她嘶哑着声音喝道。
“看来情况还好,那就不管你了。”阮江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真不需要帮忙?”
“滚!”宋玉头晕目眩,声音更加嘶哑。
宋玉无力多言,直接亮出匕首晃动了几下。在阮江提着球球兔离开后,她继续寻找宋天和方修朱。当她第一眼看到宋天时,她还以为自已看错了,甚至出现了幻觉。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去,这才确认不是幻觉,宋天正躺在一棵榕树的裸露的老树根上。
她悲喜交加,立刻扑到宋天身上,痛哭流涕,情绪失控到忘记了检查他是否有内伤,只是不停地推搡他。直到宋天轻轻地喊了一声“痛”,宋玉才又哭又笑地大叫:“阿天!快醒啊。”
宋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还没有想起被敲晕之前的事情,只看到宋玉满脸泪痕,他愣住了。他们一起长大,宋玉从未哭过,她总是要么笑着,要么大声发飙,就算是假装哭泣撒娇也不屑为之。所以,看到宋玉如此哭“阿天,你醒了,呜呜,你没死啊!”宋玉一边哭着诉说,一边抹着眼泪,但眼泪却越抹越多,声音也带着哽咽。她那梨花带雨般的娇怯柔美一下子点燃了他心中的火焰,他也没听清宋玉说了些什么,猛地跳了起来,平时的蔫劲儿完全不见了,就像一只正在寻找猎物的猛狮,吼道:“谁惹哭了你,阿玉!”
“阿云,找不到阿云了。”宋玉紧抓着宋天的袖子,努力站起来,环顾四周,仍然没有看到方修朱。她拼尽全力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句话,然后大哭起来。
这时,宋天也想起了之前被敲晕的事情,猛地一拍额头:“阿玉,有个疤脸的坏蛋来过,阿云一定被他掳走了。你歇会,我去追。”
宋玉抓着宋天的袖子,情绪逐渐平宋玉确实比他强,但这种优势并不明显。在他那里,只需一击就会倒下,而她却能够轻易地制服对方。这算是一个讽刺的笑话吗?
“别再发呆了,我们得去找阿云。”宋玉焦急地催促道。
宋天却无言以对,仿佛变成了个哑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默默地伸出手,搀扶着宋玉,朝她刚才未搜索的附近地方走去。
其实,就在宋天昏倒的那棵老榕树后面,方修朱仍躺在那里昏迷不醒。他的伤势比宋天还要严重,半边身体都被鲜血浸染。令人惊讶的是,这些伤口竟然是他自已的刀造成的。
当时,方修朱挥刀砍向疤脸大汉,却被对方反击,刀砍在了自已的左肩上。刀口深深嵌入了骨头,鲜血不停地涌出,浸湿了他身下的老树根。
看到这一幕,宋玉更加伤心,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幸好宋天及时扶住了她。
“阿云还有呼吸,他还没死。”宋天对宋玉说,“你先歇会儿,我来帮阿云包扎伤口。”说着,他伸手去拔方修朱肩膀上的刀。刚刚一动,方修朱便醒了过来。
虽然痛得额头直冒冷汗,但方修朱却强忍着不喊痛。他眼睁睁地看着宋天拔出刀,然后撕下自已的衣襟为他包扎伤口。在包扎的过程中,他沉重地说:“阿天,大恩不言谢——”
换作平时,换种心情,宋天或许会乐于接受方修朱的感激,并趁机向他敲诈一番。但现在,他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思。他只想找个一起承受宋玉打击的伙伴,于是毫无保留地向方修朱讲述了实际情况。
看着方修朱难以置信的表情,宋天终于松了口气。他挠着头,有些郁闷地说:“真是郁闷啊,我们一起长大,一起修炼。无论是年龄还是修炼环境,我都占了优势。可是跟阿玉一比,我就像个废物。”
方修朱听后也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那我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本来还很伤心的宋玉,被这两个家伙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你们俩怎么了?早上是不是被门夹了脑袋,还是进水了?”
现在杀手正冲着阿云而来,而且他们肯定还有同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此地。”
“他是冲着阿云来的吗?”宋天疑惑地问道。
方修朱也默默地向他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听完宋玉叙述的经历后,方修朱浑身冰冷,身上散发出骇人的杀气,他厉声问道:“他在哪里?快带我去找他!”
三人来到那个被捆绑得如同肉粽一般的疤脸大汉面前。让宋天和宋玉没想到的是,方修朱一言不发,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砍下了疤脸大汉的人头。
“为什么要杀他?”宋玉和宋天齐声问道。
“还没来得及审问口供呢!”方修朱紧接着解释道,“就是他,和他的同??闯进我们家,他亲手撕杀了我三叔的小儿子。扬弟才六岁,就被这个魔鬼——”说到这里,方修朱哽咽着,无法再说下去,双眼通红。
自从来到宋家寄人篱下,方修朱就一直封闭着自已的内心,除了母亲外,他只与宋玉和宋天交谈。对于夜家灭门惨祸,他从未提及。宋玉和宋天也怕刺激到他,从未过问。今天他主动提及此事,是在亲手报仇雪恨之后,心头的重压终于有所减轻。
从方修朱的叙述中,宋玉可以想象到疤脸大汉残忍杀害六岁小孩子的场景,胸中怒火中烧,同时痛恨自已之前的软弱。他用力一脚踹飞了疤脸大汉的尸身,骂道:“畜生!”
随着疤脸大汉尸身飞起,他颈上挂着的项链掉落下来。眼尖的宋天注意到那条项链的样式很古朴,便走上前去捡了起来。
宋玉嫌弃地说:“哎呀,死人的东西你也要捡啊,阿天,你不觉得恶心吗?”
宋天却解释道:“我想搜搜这家伙的身,他们这种亡命之徒,家当都是随身带着的。用这混蛋的钱,给夜家惨死的人做法事,也算是收点利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