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叫家长
[秦知婉，你家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有困难可以跟老师沟通。]
[没有，蔡老师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最近怎么回事，成绩下跌这么厉害？之前你可是稳坐年级第一的，你看看你最近的成绩排名掉到一百名开外。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明天把你家长叫来，我跟你家长好好谈谈。]
[蔡老师，你可不可以先不叫家长，给我一次机会，用成绩换来的机会。我保证我的成绩能提升回来，重回年级第一。]
[好，我给你一次机会，用你月考成绩证明。]
……
容城，诚满中学，高三九班。
课间，高三月考成绩新鲜出炉，高三全体学生成绩排名显示在正对操场的那块大大电子屏上。
电子屏前围满不少人，秦知婉混在人群当中，一开始人太多她没挤进去，错过了1~100的排名公布。
随着排名一页页公布即将开始新一轮的播放，她紧张地拽着衣角，唇角紧绷地抿成一条线，看清自已排名，紧蹙的眉头松弛，整个人如释重负，放松很多。
真好！
她完成了对蔡祭的承诺，不用被叫家长。
电子屏显示秦知婉以689的总分位列年级第一。
上课铃响，学生一哄而散，秦知婉回到高三九班。
高三九班这节课是上自习课。
秦知婉昨天晚上学习到两点，她太累了，自习课上不知不觉写英语卷子写到睡着。
地震来的时候，她睡得很死，对外界嘈杂喧闹的环境全然不知。
今年容城不是第一次地震了。
容城位于地震带上的城市，地壳活动频繁，一年小震的次数频繁到人们已经习以为常。只不过容城这次震感似乎不一样，比以往的地震还要强烈，巨烈的震感让整栋教学楼摇摇晃晃，引起人们恐慌。
高三九班教室一片慌乱。地震第一时间老师赶来，同学们的惊恐声、哭喊声和老师颤颤巍巍的指挥声交织在一起。
虽然平时学校不定期组织地震应急演练，但真实来临的那一天，遇到大地震，人们还是会害怕恐慌，反应全靠平时地震应急演练形成的肌肉记忆，下意识按之前排练熟悉的路线走。
秦知婉丝毫没有察觉到地震，睡得很香。
她的静和现实世界的兵荒马乱形成鲜明对比，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班长，快醒醒。”
“秦知婉，快醒醒，地震了，什么时候了还睡！”
可把谢依然急死，秦知婉睡得太死，怎么叫也叫不醒，情急之下只能动手，用力把她掐醒。
谢依然手劲大，秦知婉痛得梦里都能感知到，她睡眼朦胧地睁开眼，耳边是她同桌谢依然着急恐慌的声音，听清谢依然说的内容，漂亮的脸上尽显淡然，没有丝毫害怕和慌张，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
谢依然注意力全在地震逃跑上，没注意到秦知婉此刻是什么表情，要是她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
这跟平时表露在同学和老师眼里阳光积极向上的形象不一样。
秦知婉淡漠道:“哦，地震了，那你快跑吧，别管我。”说完，她继续闭上眼趴在桌子上。
对地震秦知婉没有反应，甚至她脑海里声音告诉她，就这样顺其自然死去也挺好。
“？？？”谢依然被她心大的反应给愣怔住了，一脸问号。
心真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火烧屁股了还睡！
睡神附体吧？！
谢依然下意识问道:“你不跑吗？”
秦知婉保持趴在桌子上姿势，歪着一边头:“跑，当然跑，我精神跟你们一起跑，其他交给命运。”
跑什么，听天命顺其自然死亡挺好。
谢依然:“……”
不知道说她心真大还是心态真好，现在危机时刻还有心情打嘴炮。
班主任蔡祭已经疏散掉大部分学生，见谢依然和秦知婉两个还杵在那，尤其是秦知婉还趴在桌子上，以为她是哪里受伤身体不舒服，着急跑过去:“秦知婉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秦知婉在蔡祭面前没放那么开，怕被他察觉心里异常，所以蔡祭开口一瞬间她睁开眼，说的话也没那么不着调。
她恢复三好学生样:“谢谢蔡老师关心，我没事。”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现在跑的动吗？”蔡祭感受震感越来越强烈，没时间跟她推来推去，“算了，我背你吧，保命要紧，我们先跑，等到操场空旷的地方再给你找校医看下。”
秦知婉还没反应过来，蔡祭已经背起秦知婉，并叮嘱谢依然道:“谢依然，你一个人跑得快先跑，用你最快的速度跑，不用等我们。”
谢依然了然点头，跑出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不一会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继续往下跑。
高三九班在五楼走廊尽头，蔡祭有基础病，典型糖尿病消瘦症状，人很瘦弱，身高一米七五的他只有121斤，而秦知婉体重有90斤，蔡祭背她跑，跑起来有些吃力，他已经落下谢依然很长一段距离。
秦知婉听着蔡祭费力的喘息声，他才跑了一楼就这么费力，还有四楼，教学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塌，地震可不等人跑到安全的地方再震。
“蔡老师，你把我放下来吧，不用管我，自已跑吧，你带上我跑不掉的。”
蔡祭不肯放下她:“老师的职责就是把你们学生都安全的带出去。”
秦知婉不想连累他，她自已死了倒没什么关系。
秦知婉见他固执提议道:“蔡老师，那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已可以跑。”
蔡祭喘着气:“你身体没事吗？”
秦知婉点头:“嗯，我身体没事，只是昨天睡太迟，身体疲惫，你把我放下来，我可以自已跑。”
显然两个人跑比蔡祭一个人负重跑快多了，蔡祭放下她，没多久他们跑出教学楼。
所幸老天眷顾，教学楼抗震做的很好，坚持到教学楼里所有学生老师撤离完，墙体不一会才自上而下呈不规则裂痕龟裂开来，轰的一声，整栋教学楼塌陷下去，尘土飞扬，场面壮观。
霎时间，操场都是被飞扬的尘土呛的咳嗽声。
一栋栋好好教学楼现如今满目疮痍，劫后余生现场不少师生哭了出来。
学校附近驻守的消防第一时间赶到，带全校全体人员撤离到安置点。
安置点帐篷数量有限， 4个人住一顶帐篷，秦知婉和谢依然又被分配到一顶帐篷。
蔡祭也没忘了让校医帮秦知婉检查下身体，确认秦知婉身体没问题离开。
与秦知婉和谢依然分配到一顶帐篷的其他两个人是别班的两个老师，他们正忙着看他们班学生此刻不在帐篷，只有秦知婉和谢依然两人在。
秦知婉捧着一个小时前捡的故事书自顾自看起来。
安置点不止有他们学校，还有附近周边小区的人，帐篷外有人受伤哀嚎。
秦知婉镇定自若的样子让谢依然有严重的割裂感，她仿佛不在地震受难中。
谢依然心情复杂地盯着秦知婉，联想到上午地震秦知婉心大的场景，不禁疑惑，怎么会有人在危机时刻这么不在乎自已的命。
做了三年的同桌同学，谢依然却莫名感觉第一次认识她，以前认识的她不全然是她。
她好奇问:“你不怕死吗？”
秦知婉抬眸望向她，漂亮的眼睛泛着光泽，像一潭秋水:“你怎么会这么问？”
“上午的地震，从你的行为和反应，我感觉你好像不怕死。”谢依然把心底疑惑说出来，“地震了第一反应不是求生欲满满跑吗？怎么还趴在课桌上继续睡？这不符合常理啊？”
“没发烧啊，怎么胡言乱语。”秦知婉放下书，好看的可以当手模的手，覆在谢依然额头上，轻笑，“你是不是被地震震傻了，怎么会有人不怕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