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纪尘漆黑的双眸闪过几丝慌乱,他想伸手去触碰她,可见她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他的手瞬间就僵住了。
当耳边传来忍耐的哭泣声时,他抬眼看向天花板,又无奈地闭了闭眼。
十几分钟后,幕依容将情绪发泄出来后,边伸手擦拭着眼泪,边站了起来。
情绪一过,幕依容倒是冷静了不少,她不改初衷,仍然想为裴向南报仇。
“别拦着我,不然我会更加恨你。”
凡纪尘被幕依容眼里的坚决晃了一眼,他知道幕依容根本就不会听他的,他无力地叹息,然后说道:“你好好睡一觉吧。”
幕依容闻言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突然眼前一黑就向后倒去。
凡纪尘捞起幕依容,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再拉过被子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白鹰在楼下坐着,一看到凡纪尘出现在楼梯口就站了起来,当他注意到凡纪尘的手臂时,他轻抽了一口气。
“总裁你的手.......”
明晃晃的一圈牙印,还在往外冒血,白鹰暗自思忖他们夫人下口也忒狠了。
凡纪尘面色沉沉,下了楼后便吩咐道:“去拿药箱来,你给我上药。”
白鹰很快拿来药箱,熟练地替凡纪尘的手消毒、擦药和包扎。
这不过是一点小伤,凡纪尘并没有放在心上,待白鹰包扎好伤口之后,他便要去摸了一根烟点燃抽了起来。
一根烟之后又是一根,见凡纪尘一口气抽了三根烟后,白鹰渐渐担忧了起来。
自从知道幕依容没死之后,他们总裁就不再酗酒,但却对烟依赖上了,但凡遇到了令他烦心的事情,就会开始一根接着一根地抽,而这烦心事多半是和他们夫人有关。
白鹰抬头向楼上看了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这次的事情确实很棘手,他们总裁只怕也是烦得不行了。
白鹰这样想着,突然凡纪尘的声音响了起来。
“查到宋溪冉和幕思容的下落没有?他们在哪里?”
白鹰摇了摇头,“人还没找到,这两个人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不过大本营还在,这两个人也躲不久。”
凡纪尘皱了皱眉,声音低沉了好几度,“没找到?”
白鹰的警觉性瞬间提到最高,他暗自吞了吞口水,说话不再那么随意,“总裁你放心,我会派了人守在思子公司门口,外头也已经加派了人手去找,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踪影。”
怕凡纪尘继续拿话为难他,白鹰只得转移话题,“总裁,夫人她......”
一提起幕依容,凡纪尘冷淡地瞥了白鹰一眼,随即又点燃了一根烟,拿在手上却没有入口。
他看着烟雾,脸色很是复杂,“她说她要替裴向南报仇。”
就这么一句话,白鹰就觉得这句话传递出很多个意思,他垂了垂眸,对于这事没敢再说些什么。
但凡纪尘偏偏就不放过白鹰,此时他身边就这么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
白鹰一接收到凡纪尘的眼神时,他只得硬着头皮将这个问题反推回去,“那总裁怎么想?”
他这一举动立刻引来凡纪尘的瞪视,白鹰招架不住,只得说道:“夫人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裴向南是她的......好朋友,为了帮她冒险去偷账单结果死了,是个人都有替好友报仇的想法。”
白鹰斟酌着说辞,以免讲了什么不当的说辞惹怒了他们总裁。
白鹰其实也明白,幕依容的心情是可以理解,但幕思容和宋溪冉的实力不容小觑,现在报仇真不是什么好时机,搞不好真的连小命也会搭上。
听白鹰说起账单一事,凡纪尘弹了弹烟灰,问道:“佐晴儿?”
“她到现在还没醒。”
“他们将账单偷到手了,账单呢?”
白鹰反应过来了,“我这就让人去找!”说完就转身出去打电话了。
过了十分钟,白鹰回来了,“听医院里的人说,佐晴儿被人送来的时候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那个账单,只能等她醒来才能知道了。”
白鹰话音刚落,凡纪尘便下了吩咐,“去找个靠谱的神经科医生过来。”
白鹰愣怔了一下,“总裁,为何要找医生?”
凡纪尘话语里满满的无力感,他将烟头随意扔在桌上后,便站了起来,“依容的情绪不稳定,只能这样了。”
“总裁,你不怕夫人怨你吗?我瞧得出夫人误会你心里还有宋溪冉才拦着她,你再这样做,只怕会徒增更多的误会。”
凡纪尘哪里不懂幕依容的想法,可他不能放着她去送死。
“误会就误会吧,总有解释清楚的时候。”
幕思容和宋溪冉在外头躲了半个月,见S市并没有掀起什么风头,两人这才在保镖的层层护送之下连夜回到了S市。
宋溪冉原本已经睡着,突然被人弄醒直接塞进车里的,此时下车,她满脸地不开心,对着前面的幕思容就大喊。
“喂,这个时候来公司做什么?”
这半个月,因为账单丢失一事幕思容就没给过宋溪冉什么好脸色看,两人为此大吵过几次,最后幕思容对宋溪冉厌恶至极,直接把她关了起来,弄得她很是狼狈。
如今风平浪静的,一点事也没有,宋溪冉的气焰就更加嚣张了,见幕思容不理他,她直接就走到他面前。
幕思容沧桑的脸满是疲惫,他狠狠瞪了宋溪冉一眼,“你给我闭嘴,老实待着,今晚哪里都不去,就待着这里!”
宋溪冉气上心头,正要回嘴,就见幕思容迈步朝公司大门走了过去,她愣了一下,好半晌也跟着走了进去。
宋溪冉一进办公室,就见幕思容闭着眼睛在沙发上坐着,她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睛。
“我告诉你,今晚你想在办公室里住,那是你的事,现在你最好把我送到酒店去,我累了,我要睡觉。”
幕思容一声不吭,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张开,但额头上跳着的青筋显示出他在极力地忍耐。
宋溪冉见幕思容不理她,又跑到门口对保镖下了命令,但无一人理会她。
她好歹也是思子公司的大股东,又是幕思容的金主,宋溪冉再也忍受不了别人对她的置若罔闻,她跑到幕思容面前,伸出手就给了幕思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尤为突兀,幕思容的脸很快就有了一个巴掌印。
那一巴掌用了宋溪冉不少力,打完之后宋溪冉的手也莫名地疼了起来,她揉搓着手,见幕思容终于睁开眼睛看她,她不由得气使颐指。
幕思容眼神充满了暴戾,宋溪冉与他对视,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你想找死吗?”
宋溪冉开始感到一阵不安,她吞了吞口水,突然扫了一眼办公室的布置,顿时胆子就大了起来。
“幕思容,你要是敢对我出手,我保证你一定没有好下场。”
幕思容眯了眯眼,浑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场,“是么?”
幕思容这副样子不由得让宋溪冉想起了那天,他冷着脸让人给裴向南注射神经毒素的模样,她心中一骇,连忙后退了几步。
幕思容已经受够了这个女人了,这个女人根本没有脑子,留着也是个祸害。
幕思容站了起来,一边朝着宋溪冉就走了过去,一边说道:“你说吧,你想要一个什么死法,我都可以满足你。”
宋溪冉见他不似说假,脸色顿时就惨白了起来,她不断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你敢!”
幕思容扭了扭脖子,又掰了掰手的指节,他淡漠地勾了勾嘴角,显出一个残忍的微笑,“有什么不敢的?你死了刚好可以替我顶了杀裴向南的罪名,而我又可以成为公司的大股东,这不是两全其美?”
宋溪冉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裴向南的死明明是你让人动手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居然推我出来当你的替死鬼。”
“你还真是永远搞不清楚重点!”都要死了,还在纠结死后的事情,真是可笑。
宋溪冉下意识就想逃,可她才转了半个身就被勒住了脖子。
幕思容本来是不想杀宋溪冉的,他都忍她忍了这么久了,可这个女人一直不停在作死,非要逼着他动了这个念头。
宋溪冉一直掰着幕思容的手,但她的力气哪里抵得过幕思容,很快她就觉得呼吸困难,渐渐地手也使不上劲了。
突然外头响起了无数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同时幕思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单手将手机从裤袋里掏出出来,一接通就听到大喊声。
“幕先生,不好了,来了不少车围在公司门口,不知道是什么人?你还是快走吧!”
幕思容脸色一滞,再也顾不得对宋溪冉动手了,他一甩,就将宋溪冉甩到了地上。
幕思容正要问个清楚,突然听到手机掉落的声音,紧跟着就是一片嘈杂的慌乱声。
幕思容当下转身就要逃,才迈了两步就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门口的保镖已经冲了进来护在幕思容的面前,大家齐刷刷地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