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虚实情感要爱要利另有所图
扑朔迷离枉费探长一片苦心
阴差阳错痴心博士真情付予
鲍伯庆还在走廊上全神贯注地看连环画,他旁边椅子上的小包里,堆着好几本连环画,他是用连环画来打发时间。
鲍伯伦下了袁小琳的车,走进了医院大门,他习惯性地抬头看看陈老伯住的那间病房的窗口,窗里的灯亮着。但是在窗台的附近,他发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向窗口爬去。鲍伯伦轻轻叫了一声:“不好!”连忙撒开腿,往楼里跑去。袁小琳坐在车里,看见了车窗外的一切。她打开车门,走下了车子,掏出了怀里的手枪。
杀手已经爬到了窗台,他轻轻推开窗户,敏捷地爬进了陈老伯的病房里。
鲍伯伦满脸大汗地在楼梯里拐着弯往上跑,迅速靠近陈老伯的病房,他看见鲍伯庆在门口抱着连环画在看,于是他使劲地喊:“伯庆进去看看,里面有贼!”
陈一欣还在呼呼大睡,蒙面杀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尖刀,高高地举起,正准备把尖刀刺向陈老伯时,鲍伯伦顺手抄着一只扫把冲了进来。
鲍伯伦举着扫把对着蒙面杀手就戳了过去。杀手的尖刀改变了方向迎了上来,划伤了鲍伯伦左臂,杀手随即把鲍伯伦踹倒。鲍伯庆也冲了进来,但是鲍伯庆不敢接近杀手,蒙面杀手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陈老伯,知道今天计划落空,连忙推开窗户跳了下去。窗台上摆放的瓶瓶罐罐也被慌张跳下的杀手一块碰下去,摔到楼下传来巨大的声响。陈一欣也被惊醒了。她迷迷瞪瞪地问:“怎么了?”
鲍伯庆指着窗口惊魂未定地说:“杀手跑了。”陈一欣连忙跑到床头去看陈老伯,鲍伯庆说:“你爸没事,我哥受了伤。”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巨大的一声枪响。接着是一个人体落地的沉闷的声音。再接着汽车紧急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响声传来。
这时陈一欣才发现坐在地上的鲍伯伦,她连忙去扶鲍伯伦,她刚抓住鲍伯伦的手,就发现黏了一手的血。她叫了起来:“你还在流血。”鲍伯伦正在想袁小琳是不是开车走了。
鲍伯伦说:“没事,被刀子划破了一点皮肉。”鲍伯伦又对鲍伯庆说:“你去看看杀手是不是也摔伤了?”
鲍伯庆说:“我刚看了,他摔下去了,好像是被枪打的。”
鲍伯伦立即说:“胡说!你又没看到。”
陈一欣说:“还被你说对了,真有人要杀我爸呀。”
鲍伯伦说:“还说不准,我不认识那个杀手,还不知道是谁在指使。”
鲍伯伦又对陈一欣说:“你怎么睡得这么死啊?杀手爬窗进来你竟然不知道!”
陈一欣说:“估计这两天没睡好,睡得好沉啊。”
鲍伯伦和陈一欣走到了住院楼楼下,他们在查看蒙面杀手的尸体。看得出来杀手慌不择路,他是脑门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枪。鲍伯伦心里佩服起袁小琳的枪法来,但是他心里又在想,如果没打死多好啊。留个活口什么都会真相大白。想到这他不禁心里埋怨起袁小琳帮了倒忙。刚才杀手把阳台上的花钵都带了下来,摔在地上碎了一地。鲍伯伦仔细地查看着地面,在墙角处他发现了一把细长的尖刀。他捡了起来,对陈一欣说:“杀手就是用的这把刀。”刀刃上还沾着血迹。
陈一欣看着尖刀上的斑斑血迹说:“在我睡着时,你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按说我早应该被惊醒了。”
鲍伯伦说:“是啊,前几次我推门进病房,你每次都被惊醒了,你的睡眠应该是很浅的。你好好想一想,睡觉前你吃了什么?”
陈一欣说:“我没吃什么。”
鲍伯伦说:“那你睡前见过谁?”
陈一欣说:“只有杨威来了,他也没坐多久。”鲍伯伦陷入了沉思,陈一欣则是一头雾水。
张天宇带着王警官赶到了租界医院。张天宇看完现场后来到病房,就对陈一欣说:“这个杀手应该不是上次偷你们洋行的那两个雌雄大盗,那两个只求财,不害命。你们这儿没有钱财,杀手不是图财来的,应该是害命的,是报复杀人吗?”
陈一欣说:“我父亲从来就不结仇,他是一个中医,跟人从来不红脸的,与人为善,他没有仇家。”
王警官插话说:“昨晚的这个杀手,他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要杀你的父亲。”
鲍伯伦说:“陈老伯确实是一个不结仇家的人,要杀他的人或许是受人之托。”
张天宇眼睛一亮,他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受人之托?还会有谁把他杀了?还是个神枪手,一枪毙命。”
鲍伯伦说:“因为陈老伯跟人交往从不结怨,那么想害他的人肯定是为了更长远的利益。至于谁又杀了杀手?这我们就确实不知道了!”
王警官检视着那把细长的尖刀,分析道:“这把刀是宁波的渔民用来剖鱼的。”
张天宇说:“老上海的很大部份人都是从宁波移民过来的,所以这把宁波的鱼刀并不能说明杀手的来源地。”
张静安等人也来到了医院,他们在走廊上议论着这起谋杀案。他们的声音有点大,张天宇在病房内听见后,便出了房门侧耳倾听。只见张静安激动地说:“好在大少爷让我们来值班,否则这个后果不堪设想。”
梁助理说:“如果昨天晚上是我在值班,我肯定能活抓了那凶手。”
张静安说:“你别吹牛了,你的胆子比老鼠还小,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抓的。”
张天宇又回到了病房里,张天宇问鲍伯伦:“大少爷,这晚上值班是你安排的?”
鲍伯伦回答说:“是的,是我安排的。”
张天宇说:“做得很好。但是我想问你,你是怎么预感到会有人刺杀陈老伯的。”
鲍伯伦欲言又止,他沉思了一下说:“凭直觉吧,现在我还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没有证据。”
张天宇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为什么不能把这个猜测告诉我呢?说不定我也能帮一下忙。再者又是谁把杀手给杀了。据说,有个杀手还是乘汽车来的。”
鲍伯伦想了一下说:“等我证实了我的想法以后,我再跟你说吧!不过汽车的声音我没听见,枪声倒是听见了。”
张天宇笑着说:“也行,等你想好了就对我说,没关系的。再怎么说我也是巡捕,我会给你保密的。”
鲍伯伦走到走廊里对自家的几位伙计说:“我们先回去吧,家里也有很多事。这里我们也插不上手。我们还是要继续值班,从今天开始,我们每一天晚上都是双人。”
梁助理说:“今天晚上值班,我们都还得拿点武器,至少拿一根铁棍什么的。不能像大少爷这样赤手空拳跟人家干。”
鲍伯伦说:“说得好,每个人都拿一根铁棍值班。”说完大家就离开了病房。
杨威一脸大汗地闯进了病房,他一进门就惊慌失措地问:“陈老伯没有被伤到吧?”
陈一欣连忙说:“放心,没有伤到,只是鲍家的大少爷被刺伤了手。”
杨威又问:“那凶手抓到没有?”
陈一欣说:“凶手被杀了。”
张天宇对杨威说:“杨会长,你家的失窃案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我们认定就是那对雌雄大盗做的案,但目前还没有雌雄大盗的线索。”
陈一欣关心地问杨威:“怎么。你家里也失窃了?”
杨威说:“哎!别提了,我看你爸伤成这样,我家的事就没跟你说。几天前我家几年积攒的钱财全部被偷空了。我倒想问问,张警官,那个杀手身上找没找出一点线索来?”
陈一欣说:“怎么你把钱都放在家里的?”
杨威说:“怪我不小心,我的钱没存银行,就放在家里。这不便宜了小偷,便宜了这对雌雄大盗。”
陈一欣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杨威说:“告诉你也没用,只会让你干着急,现在你家都摊上这么大事儿了,我怎么好让你再为我的小事去着急啊?”
张警官对杨威说。那个杀手身上除了一把刀以外,其他什么线索都没有。
陈一欣悲伤地说:“怎么这些倒霉事都被我们摊上了。”
杨威自嘲地说:“上海人说情场得意,钱场失意呗!”张天宇和王警官听了也笑了起来。杨威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为再次失手,心里恨得痒痒的。
杨威若有所思地说:“那又是谁来杀的这个杀手的?难道早就有埋伏吗?”
张天宇笑着说:“这些都是谜呀,我们还没有办法来证实。”
陈一欣把玻璃器皿、烧杯、试管、显微镜都搬到了医院。她决定一边照看爸爸,一边忙着自己的药物研发。她搬着一大堆设备,双手腾不开,喊着正在打瞌睡的张静安说:“帮我开下门!”这时梁助理正好从洗手间出来,见状连忙跑了过来给陈一欣推开了病房门,替陈一欣拿着东西。张静安也醒了,也急忙跑上来,为陈一欣帮忙。
张静安问道:“陈博士,这是准备亲自动手给陈老伯治伤啊?”
陈一欣笑着说:“我爸的伤我帮不了,我想在这看护他的同时又不影响自己的工作,继续自己的产品研究。”
梁助理说:“陈博士啊,你这人真是事业心强啊,今后肯定会发大财的。”
陈一欣正观察显微镜玻璃片上培植的菌种。她刚要把菌种放进旁边的玻璃器皿中,杨威推门进来了,手里抱着一束百合花。
杨威一进病房,看着满屋的设备和玻璃器皿,有几分纳闷。他放下手里的百合花,对还在埋头做事的陈一欣说:“你在病房还搞研究啊?”
陈一欣说:“没办法,我的爱人已经变成穷光蛋了,我帮他一把吧!”
杨威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是在说我吗?”
陈一欣一边忙着手上的活,一边说:“是呀。难道你就没想过拿那个配方自己生产吗?”
杨威连忙发自内心地说:“我一直在想那个配方为什么我自己不能来生产,为什么要送给人家呢?”
陈一欣说:“我还以为你一直没有想法,因为你一直没跟我说啊!”
杨威说:“我怎么好意思说啊!而且你爸爸已经把这个配方给了鲍伯伦了。”
陈一欣说:“我就是被你的言行所感动,我觉得你宽容大度。为了支持你,所以我现在决定再给你研发一个用传统的中药对炎症的绝根性和西药立竿见影的药效相结合的新配方,专门治肺病的。”
杨威大叫了起来说:“太好了!我也想把家里搞好一点。”
陈一欣说:“别高兴得太早了,我还不知道这个配方最终的结果呢。”
杨威充满信心地说:“只要陈博士在开发,我相信没有什么配方拿不下来的。”此时杨威心里高兴极了,他觉得自己在陈一欣身上的心思都没有白花,张会长还是有远见,自己也幸好没有暴露出狼子野心跟陈一欣翻脸。
夜已深了,孤儿院门口一盏昏黄的灯孤独地亮着。裴芳没有站在门口,而是站在孤儿院外墙的一个不显眼的黑暗处,等着杨威开着奥斯汀来接她回家。杨威熟练地把车停在黑暗的墙角,裴芳紧走几步上了杨威的车。她发现自己的座椅下有两片百合花的花瓣,于是捡了起来。裴芳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真的担心杨威在这节骨眼上假戏真做,那自己二十多年的付出就付诸东流了,自己和孤儿院的孩子们就永无出头之日,她太清楚养育这帮孩子的不易了。
夜已深了,租界大街上没有了白昼里的繁华。昏黄的路灯在车窗两旁一掠而过,依稀透进车窗里的斑驳光影,洒在裴芳苍白的脸上。裴芳拿起手中的百合花瓣说:“这百合花应该不是送给我的吧?”
杨威皱着眉头说:“你再忍一忍,我即将大功告成,百合花算什么。”
裴芳愤怒地说:“百合花不算什么,但是我在乎!你从没给我送过一枝花,为什么给她送那么多花?”
杨威说:“你不知道,人家是喝过洋墨水的,她喜欢花。”
裴芳说:“你可以不送我百合花,但是也没见你给我送过南瓜花、葵花呀。”
杨威烦恼地甩着脸说:“你这个蠢女人,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杨威的奥斯汀刚开进张叶山别墅的大门,裴芳随后坐着一台东洋车也到了张叶山的门口。裴芳对满脸大汗的东洋车车夫说:“等会儿,你还能跑吗?跟得上这台奥斯汀吗?说不定要跑很远的距离。”
东洋车车夫回头说:“小姐你放心,在上海没有我跑不过的车,四个轮子的肯定跑不过两条腿的。”
“哈!哈!哈!”一阵大笑传来,张叶山和杨威两人乐不可支。张叶山笑着说:“没想到你的公关非常成功啊,你这个假绅士!陈博士专门给你研发治疗肺病的新药,这真是让我们没想到啊!”说完两人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以后张叶山对杨威说:“裴芳那边你还稳得住吗?”
杨威说:“麻烦的就是这个,现在裴芳一天到晚逼我结婚,她太能吃醋了。”
张叶山说:“如果裴芳能配合你弄到这个配方就好了,再把陈博士稳住一段时间,说不定她还可以给你弄出一两个配方,那我们的欧陆药业就挣大钱了。”
杨威说:“估计再耗时间,裴芳不会放过我。能拿到这个配方就不错了。会长你说在陈老头现在还没醒过来之前,杀手计划是不是还继续执行?”
张叶山说:“陈博士把研究室都开到病房里去了,不要影响她,把新药搞出来再说,反正老头醒不过来也影响不了我们。这段时间你可得把陈博士照顾好一点,每天多买点吃的。”
杨威说:“这个你放心,花不了几个钱。她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我把她伺候好,可以给我们多下蛋。”
张叶山又问:“难道你对她就真的动不了感情?”
杨威说:“不知怎么的,我见她就是没有感觉,到现在我也没碰过她,她今天说我是她的爱人,我总觉得不是喊我。”
张叶山说:“你知道为什么吗?”杨威摇摇头。张叶山接着说:“就是因为她受过高等教育,风骚不起来了,不像裴芳。”说完两人又大笑起来。
张叶山笑过又冷静下来说:我们找的这个杀手,反被人家杀了。事情绝对不简单。那有枪有车应该不是鲍伯伦大澳药业能干得出来的。这后面一定有后台,而且,又大势力的后台。
杨威说:“这个不用担心啦,一枪毙命,反而省了事。我钱都不用付了,人家帮了我们的忙。”
张叶山说:“这一次,人家帮了你的忙,下一次可能就是来要我们的命啊。对方来者不善啊。”
杨威一听这话变得紧张起来。他说:“会长,有这么严重吗?”
张叶山点了点头说:“我们不能不防啊。”
杨威说:“啊,那这事我们是不是要跟督军说说,让他帮忙?”
张叶山若有所思地说:“到了一定的时候,肯定要请督军出面。”张叶山已经查觉出对方来头不小。
杨威的车从张叶山的大门开了出来,裴芳连忙对东洋车车夫说:“快!快!追上去。”东洋车车夫立刻撒开了双腿,在上海的大马路上奔跑起来。他拉的车又快又稳。裴芳坐在车上摇头晃脑地哼起小曲来。她要紧紧地盯上杨威的车,她要找出那个女人,她想施展自己的报复计划。她想只有让杨威在心里把这个女的彻底忘掉,自己和孤儿院的孩子们才足够安全。
杨威把车开到了城隍庙,他下了车,拎着一个食盒就选购起上海最经典的几款小吃来。他采购好食品,又在花店里买了一盒百合花。然后吹着口哨轻松地上了车,向租界医院一路开去。
裴芳坐在人力车上,冷眼看着杨威的一言一行,恨得直咬牙。
杨威的奥斯汀掀起一路黄烟,最终开进了租界医院的大门。裴芳乘坐的东洋车,紧盯奥斯汀的车尾,一路狂奔,也到了租界医院的大门口。裴芳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下车,她付了人力车夫的车钱,人力车夫准备找钱,裴芳说:“不用找了,让你吃了不少黄土,呸!”裴芳费劲地吐着嘴里的唾沫。
病房内陈一欣还在忙碌着自己的研发,摆弄着那些设备。杨威抱着一大捧花,提着食盒,蹑手蹑脚地走近了病房。他把食品盒子摆在床头柜上,轻手轻脚地把盒子打开,把食物拿了出来。陈一欣好像还没有什么动静,杨威把百合花插进了床头边的玻璃瓶里。然后杨威例行公事地看了看陈老伯。回过头来走到了陈一欣的身边,对她说:“亲爱的,来吃碗酒酿圆子,这儿还有小汤包。”
陈一欣说:“我不饿,你先吃吧!”
杨威说:“这可是城隍庙的最经典的小吃,我专门去给你买的。”
裴芳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跟踪杨威进了走廊。杨威走到病房门口,张静安和梁助理都站了起来,跟杨威打着招呼。裴芳一见病房门口有人值守,她就拐了个弯,下了楼梯。
裴芳在住院楼的外墙阴暗处脱下了身上的旗袍,换上了夜行服。然后她沿着住院大楼外墙的下水管一步一步爬上楼房。她爬到了陈老伯病房的外墙,贴墙站在窗户的外面。从窗户的缝隙中,她看见杨威和陈一欣正在热情地聊天,她妒火中烧,但是她抚住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在等待时机。
夜已晚了,陈一欣对杨威说:“天已晚了,你回家休息吧,你也忙了一天了。”
杨威说:“你吃了晚餐我就走。”
陈一欣说:“我现在没有胃口,我等会儿会吃的,放心吧!”
杨威转身离去了。陈一欣打着呵欠,看得出来,她忙了一天也累坏了,趴在床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裴芳一看来了机会,她轻轻地推开窗户,闪身挤进了病房。她打开杨威送给陈一欣的食品盒,把随身带来的一点药粉撒了上去,然后爬上了窗台准备离去。但是她不小心腿碰到了陈一欣的玻璃烧杯上,玻璃烧杯摔在地上,打得粉碎。
声响惊动了在走廊上值班的张静安和梁助理。他俩拿着铁棍,大叫着冲进了病房。陈一欣也被惊醒了。裴芳在窗台上仓惶离去。
裴芳在住院楼的外墙上艰难地挪动着。她为自己的不镇定感到后悔,她知道是心中的妒火烧得她方寸全乱,但是为时已晚。没办法,她顺着下水管迅速地往楼下滑去。张静安和梁助里还有陈一欣都趴在窗台上,对着裴芳大喊:“杀手杀手,快抓住杀手啊。”
张天宇和王警官早就在住院楼的楼下潜伏着。他们躲在一堵小墙的后面,裴芳根本看不见他们。裴芳一步一步正在向他们靠近。张静安和梁助理在楼上看见了躲在小墙后面的张天宇和王警官。他俩对张天宇和王警官惊叫道:“警官,杀手正在向你们靠近,马上抓住他。”裴芳听见心里一惊,往下一看,她也发现了潜伏着的张天宇和王警官,于是她转了个方向又往上爬去。因为惊慌,外墙上的一个小铁钉挂住了裴芳的夜行服,夜行服的脖子处被撕破了一个小口子,一束松散的长发从撕破的口子里泄了出来。梁助理连忙喊道:“是个女的,是个女的。”裴芳定了定神,观察了一下四周的逃跑路线,然后迅速向墙的外侧飞快地爬去。
张天宇和王警官已经被张静安和梁助理的喊叫暴露了,只好站在住院楼的外墙下,紧跟着裴芳逃跑的方向移动着他们的脚步。但是裴芳在墙上的攀墙速度之快让张天宇和王警官瞠目结舌。杀手在他们眼皮下就这样溜走了!张天宇和王警官垂头丧气地相互看了一眼。
张天宇责怪着对张静安说:“我们在下面潜伏了那么久,没想到被你俩一嗓子全部暴露了。”
张静安说:“我们不知道你俩的计划,一看你们在下面,连忙叫你们逮住他。没想到这个女的太厉害了,从来没见过爬墙有这么快的,还是个女的。”
张天宇说:“现在租界很多男人都有长发,怎么知道是个女的。”
张静安说:“你看那身材,凹凸有致。”王警官用手指头幽默地点着张静安。
梁助理说:“我看到长头发的第一感觉是女人的头发。”
陈一欣说:“这杀手为什么对我父亲不依不饶?非得杀了我爸?”
王警官说:“这是不是雌雄大盗啊?”
张天宇回答说:“不可能!雌雄大盗只要钱不要命,房里没钱啊。”
王警官说:“但是这女的肯定是一个专业的盗贼,你说上海城有多少这么吓人的女大盗啊!”
杨威自言自语疑惑地说:“这就怪了,怎么还有杀手要杀你爸?”
陈一欣伤感地说:“他们没有杀成,可能会紧追不放的。”
陈一欣捂着肚子对杨威说:“不行了,不行了,我又得上厕所了。昨天晚上吃了你带来的东西,不知道里面放了啥,我今天上了十几趟了。”
杨威说:“奇怪了,昨天我去买的都是现做的新鲜的食品啊。”
陈一欣说:“我昨天没有吃任何别的东西,就吃了你带来的。”说完陈一欣捂着肚子跑去了厕所。
张叶山满腹狐疑地问杨威说:“你说,这杀手有没有可能是鲍伯伦派来的专偷陈博士的配方的?”
杨威回答说:“不可能,他派了两个人在那值班,那两个人拼命在抓杀手。”
张叶山说:“那就奇怪了,这陈老头有那么值钱吗?那么多人都想杀他。”
陈一欣正在房里忙着她的配方研发,鲍伯伦推开了房门,与张静安梁助理三人抬着一个铁制护栏走了进来。
陈一欣惊讶地问道:“大少爷,你抬这么个大家伙干吗?”
鲍伯伦说:“我在窗户上做一个护栏,看看这些杀手还能从窗户里爬进来吗?”
陈一欣说:“那医院会同意吗?”
鲍伯伦说:“我已经跟医院沟通好了,没问题,这段时间先装上,等陈老伯出院的时候我们拆掉就行了。”
正说着,陈一欣又捂住肚子说:“你们先忙,我去趟厕所。”
张静安对鲍伯伦解释道:“她今天拉肚子都跑了十几趟了。”
鲍伯伦说:“我们先把护栏装上去!”
装完了护栏,鲍伯伦准备离开医院回去。张静安和梁助理把他送到走廊上,陈一欣刚从厕所出来。鲍伯伦对陈一欣说:“这下你放心了,杀手不可能从窗户里进来了,这门口有我们两位哼哈二将,保证陈老伯安安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