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欧司令好运气终被招安进家门
张天宇不舍君买过油条改买药
鲍明芳炸油条不讨巧慧君遭殃
一少爷俩美女醋意就在差强人
梁助理和张静安背着手站在台上,欧慧君和六个新来的员工站成一排,面对着梁助理,张静安递过一张名单,对梁助理说:“你点下名吧!”
梁助理接过名单,装模作样看了看说:“就七个人,都到齐了,不用点名了。”台下七个新员工,一个个咬住嘴唇不敢笑出来。
张静安说:“点名并不是说谁没来,主要是让大家相互熟悉一下,我来点,点到的向前走一步,面对大家作自我介绍。”张静安开始一个一个点了起来,
张静安大声叫道:“欧慧君!”
欧慧君大声答应说:“我到了。”然后欧慧君动作规范地走向台前,向后转,面对大家开始做自我介绍,她说:“我叫欧慧君,以前是炸油条卖油条的,大家都叫我欧司令,因为我管着一群喽啰兵,以后希望大家多多关照。”当欧慧君说到欧司令时,队列里六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梁助理在台上一本正经地说:“这有什么好笑的?大家注意了,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不要介绍自己的绰号,说本名就行。”
大家自我介绍完了,张静安又拿出了一张纸对梁助理说:“我们把店规店训给大家宣读一下吧!”
梁助理说:“你声音洪亮些,你来宣读吧!”梁助理对大家训话说:“店规店训是我们大奥药业对每个员工的一致要求,希望大家在今后的工作当中一定要牢记,一定要遵守,如有触犯,视同自愿离职。现在由张静安经理向大家宣读。”
张静安凑到梁助理的耳朵旁轻声说道:“什么时候给我安排个经理呀,涨官职不涨薪水的事我不干。”
梁助理说:“给你在新员工面前树立一点形象,千万别把自己当领导。”
张静安清了清嗓子,开始跟大家一字一顿地宣读起大奥药业的店规店训来。
梁助理把七个新员工带到了一张很大的台子前,陈一欣正和蔼地站在这里。梁助理介绍着陈一欣说:“这是我们大奥药业的总工程师陈一欣博士,陈博士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医学博士,是医药专家,她来教大家的一些药理知识,大家一定要认真地听,有问题可以向陈博士好好地请教。”
欧慧君惊讶地注视着陈博士,她觉得陈博士能在美国读书回来,一定是非常有学问的人,她就是自己心目中最想成为的那个人。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向陈博士好好学习,像陈博士一样有学问,有气质。
陈博士说:“嗯,新来的员工里,有谁接触过药品吗?”
欧慧君左看看右看看,其他六位员工都呆若木鸡,没一个有反应的,于是她把手举起来说:“我接触过。”
陈博士问那你说说看:“你对药品了解多少?”
欧慧君说:“我认识教堂的一个美国医生叫唐沪生,我跟他去上过课,跟他一块去给别人看过病。”
陈博士笑着问欧慧君:“那你了解药吗?”
欧慧君摇摇头说:“我记不住那些白色的药丸子,记不住名字,那模样都差不多,不好记。”欧慧君的回答让大家都憋不住笑。
陈博士连忙用手指示意大家安静,她对大家说:“这位新员工确实说出了新式药品不容易辨识的关键问题,现代药片和药剂绝对不像我们传统的中药,一看形状二闻气味就容易了解其特性。现代药片和药剂都是中西药合璧提炼加工过的,许多药片都是白色的,如果离开包装,不懂行的就没有办法辨识。其实药片上有简单的英文字母。但是你要记住了字母才能识别。希望大家在学习的时候一定要用心,弄不好卖错了药就会出大事的。今天大家初来乍到,我带大家看看我们大奥药业的销售部、药房、仓库还有加工车间,让大家了解一下现代药品的生产销售过程。”
欧慧君和其他新员工准备走出大厅,梁助理和张静安给七个人每人发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梁助理对七位新员工说:“大家记住了,不仅要看,还要记下来,不懂的地方就问陈博士。”
陈一欣带着几位新员工走进了办公楼层,陈一欣介绍说:“这一层是我们公司总部所在地,我的办公室,以及各个部门,比如说财务室、办公室、行政部、研发室都在这一层楼。”
一位新员工问陈一欣:“那我们的老板也在这一层吗?”
陈一欣说:“我们叫董事长,是这个公司董事会的负责人。”正说着鲍伯伦的办公室的房门打开了,鲍伯伦走了出来。
陈一欣说:“鲍董事长就是我们大奥药业董事会的负责人。”
鲍伯伦连忙鼓掌,一边鼓掌一边说:“欢迎各位新员工到我们到大奥药业来履职,希望大家到我们公司宾至如归,就像到家一样,欢迎各位。”欧慧君和大家一样兴奋得鼓掌,鲍伯伦的视线在欧慧君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他的眼光转向大家。
等到新来的职工队伍走过了办公区,鲍伯伦把梁助理叫住了,他说:“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走进办公室,鲍伯伦对梁助理说:“你把七位新员工填的表,给我拿过来看一下。”梁助理答应着,马上转身去拿表格去了。
一会儿梁助理拿着七位新员工的入职表又进了办公室,他把七份表格递给了鲍伯伦。
鲍伯伦把七张表格慢慢地翻看起来,当翻到欧慧君的表格时,他就认真仔细地看起来。
梁助理虽然看不到鲍伯伦在关注谁,但是他心里清楚,十有八九鲍伯伦是在认真地审视欧慧君的表格。
鲍伯伦的眼光很快地在表格上找到了亲属那一栏,他有点失望地发现在父亲的一栏里已经填上了一个叫欧小爸的名字。甚至在那个名字旁,还填上了少有的联系德律风。鲍伯伦的思绪陷入了沉思,他看着窗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鲍伯伦沉思了半响。梁助理在一旁孤独的站着,觉得很不自然。梁助理实在忍不住,就对鲍伯伦说:“董事长还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先走吗?”
梁助理的一席话让鲍伯伦从沉思中醒悟过来,他大梦方醒地说:“哦,没事了,没事了,你去忙吧!这个表先放在我这。”
梁助理答应着,然后退着离开了鲍伯伦的办公室,而且很恭敬地把鲍伯伦办公室的房门轻轻地带上。
张静安对欧慧君和其他新员工介绍说:“大家看看这个大家伙,是我们设备当中块头最大的,叫锅炉,这个大嘴巴每天要吃进去好几吨煤。”
欧慧君大大咧咧地问:“那它吃了那么多东西能干啥呢?”
张静安笑着说:“问得好,他吃了东西就必须干活对吧?它提供我们这里所有的热水、电,还有工厂的设备的动力,我们整个工厂的运转都靠它,它是我们的心脏。它的作用可大了,你们别看它现在很威风,以前是我跟我们董事长从泥巴里扒拉出来的。”
梁助理提醒着站起来说:“你就别扯那么远了,你又从猴子变人说起,家丑不可外扬啊!”
张静安辩解说:“新员工来,应该了解工厂的历史,了解我们艰苦创业的不容易啊!这不是家丑啊!陈博士,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陈一欣轻轻地笑着说:“没关系,说吧,这也是我们大奥药业的光荣历史。”
欧慧君奇怪地问道:“难道泥巴地里能长出这么大的家伙吗?”
陈一欣也被欧慧君天真的问题逗笑了,她说:“泥巴地里肯定长不出这家伙,是有人预先埋进去的,我们董事长和张大哥才能把它挖出来的。”
张静安说:“我们花了很少的钱,就把这些设备弄回来了,没想到拿回来一试,挺好用的,现在我们去看看我们的生产车间吧!”
梁助理对抽着烟的张静安说:“刚才在老板的办公室里,我发现老板对一张新员工的表格非常的重视。”
张静安说:“老板的事你想那么多干啥?”
梁助理连忙掩饰说:“我们当然要关心老板的想法,你说这欧慧君,为什么老板要把她费那么大劲给找回来呢?”
张静安说:“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老板的心思我懂了,我当然要替他着想,谁叫我是他的助理啊。”梁助理说。
张静安说:“你去想吧!就你替老板分忧解难。”梁助理伸手找张静安讨烟,张静安不情愿地给了根烟,张静安说:“你这是浪费。”
梁助理认为自己以前的错误都是因为没有正确理解老板的意思,所以搞清老板旨意是最重要的事。他心里在嘲笑张静安,这小子没心没肺的,什么都不懂,每天傻傻乎乎的,这上海滩好在像这样的傻子比较多,否者哪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陈博士在给大家继续介绍生产车间的一些设备,这些是新员工从来没见过的古灵精怪的机器。“大家看到的这些都是最现代的设备,是制药行业中最新式的设备。这是灭菌蒸馏机,是用来杀菌的,那么它本身不能带菌就成了一个最基本的要求,这个最基本的要求是通过高温达到的,我们这台蒸馏机就是高温消毒的设备。这里还有片剂干燥箱、轧片机、制丸机、过滤机、乳化机、胶囊机、磨粉机、制片机……”
“制丸机是干什么用的呢?”欧慧君不解地问。但是生产车间的声音比较大,欧慧君说话的声音陈博士没有听见。
梁助理自从发现鲍伯伦在关注欧慧君,他就知道欧慧君这人肯定与众不同。他一直在欧慧君的身旁察言观色,欧慧君的一言一行都进入了他的视听范围。欧慧君问话的声音陈博士没听见,但梁助理却听得很清楚,梁助理连忙放大了音量对陈博士说:“这位欧慧君有个问题要问梁博士,她问这个制丸机是用来干什么的?”
陈博士回答说:“大家都见过药丸子吧,有的药是药片,有的是小圆球。这个制丸机你们过来看看,看看它的工作原理。”新员工一拥而上,围住了制丸机。
梁助理把两个新员工拉开:“让让!”然后他把欧慧君塞了进去。
陈博士接着说:“大家看见了吗?里面有无数个药丸在滚动,这些药丸就是在这台机器里滚成型的。现在它们已经成型了,马上就是成品了,就会跟我们的患者见面的。”
梁助理说:“我们大奥药业有很多这样的现代化设备,哎,今天一时半会儿是看不完的,反正大家以后进了我们公司,可以经常来请教陈博士。”
到了包装车间,几个女工坐在桌前,有条不紊地在给药瓶上贴商标,然后装进药盒。陈博士说:“我们这个车间是专门负责产品包装的,设备也十分简单,我们这种产品分一百毫升大瓶和五毫升小瓶两种规格,绝大部分生产小瓶规格,每十瓶为一盒,每一千瓶为一箱。这个药是季节性生产,疗效非常明显,加上我们在上海和铁路沿线发布了不少灯箱和路牌的广告,因此在市场上颇有销路。现在主要的销售点都是在上海的各家照相馆的店面里开设的专柜。我们用的原料一部分依赖进口,一部分取自中国古老的中药。但是现在连瓶子等包装材料也大多从外国采购,生产出来的成品药也大部分印有外文,即使是中文名字也都带些洋味。我相信总有一天中国也完全可以生产现代药品所需要的一切原材料和配套产品,我们的药品也可以卖到国外去。”
欧惠君兴奋地大声问:“真会有那么一天吗?我们中国的产品会比洋货好吗?”
陈博士说:“会的,历史上我们中国很多东西都曾经是世界最好的,以后中国还会有这一天的。”
欧慧君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包装盒,看了看,对梁助理说:“这个药名确实很拗口,这几个字怎么念啊?”
梁助理连忙狡猾地说:“这个字,是专业名字,你要问陈博士。”欧慧君转身准备去问陈博士。
到了销售部,张静安就对大家说:“我主要是分管产品的销售,我来给大家说一说我们大奥药业的销售对象:如果是向军队销售的药品是以大包装为主,中小药房都是拆货销售,家用成药以小包装为主。对医院的供货要适应医生的用药习惯,这些医生有英美德日法等派别,从BJ协和医学院毕业的是英美派,上海震旦大学医科毕业的是法国派,同济德文医学堂毕业的是德国派,而从南满医学堂毕业的是日本派,这些医生用药多选他们熟悉的产品,对我们现在药业的销售很有影响。我们了解了医生的用药习惯,有针对性地销售,这药就好销了。”
张静安带着一行人到了一楼大奥药业的大堂,他介绍说:“这个药店是我们大奥药业的旗帜店,你们开始的前两个月都会在这家店里工作,我们其他的药店都是按这个店的格局来布置的,大家看到这个店里光线明亮,有大玻璃窗和玻璃橱柜台。这是样品陈列柜,要放在店堂里最明显的地方,商品要始终保持清洁整齐,作为店员要抹布不离手,没事的时候就要不停地清扫桌面和商品。”
欧慧君插话说:“那我们不是变成了清洁工吗?”
张静安有点不满地训斥欧慧君说:“就你问题多,喜欢放炮。大奥药业的售货员也就是清洁员,随时要保持店堂的清洁,我在这里专门强调这一点。”张静安对欧慧君还强调了一句:“你听明白没有?”
欧慧君有点扫兴地回答:“我听明白了。”
张静安又接着说:“陈列玻璃柜的商品摆放参照大奥药业标准的定量定位法,要把出售商品按照热销十二瓶、次热销六瓶、冷销的三瓶三个档次实行分类定位,进口货在前,中西合璧的在中,国产货在后。进口货又分德商美商在前,瑞士等其他国家在后。这个定量定位法的比例实际上也就是西药在中国药房各类药品的销售的比重。”
欧小爸在租界的一条小街上,这里是上海滩苏州河边的居民点,马屠户卖肉的摊档就开在这。马屠户刚杀完一头猪,他正端着一个大茶缸在喝水。欧小爸走了进来。
马屠户说:“今天有空啊?”
欧小爸说:“今天公司没什么事,我就过来看看,需要我做什么事吗?”
马屠户说:“跟我一块砍肉吧,等会就有别的老板来拖猪肉了。来!把猪抬上案板吧。”
欧小爸一边打着下手。一边观察着房子里的情况,旁边一位妇人也在忙着。看得出该是马屠户的老婆。
欧小爸对马屠户说:“这是师娘吧?”
马屠户对妇人说了一句:“这是来学徒的。”欧小爸别的话也不多说,只是低头干起活来。欧小爸想给对方留下一个能干活的印象,等对方信任自己后,他再实施复仇计划。
大家围着药柜里的样品在询问着陈博士,陈博士和张静安在给大家讲解着,梁助理对欧慧君说:“欧小姐,你刚才看见我们董事长了吧?”
欧慧君说:“看见了,我们都看见董事长了,很和气的一个男人。”
梁助理继续问道:“那你以前见过我们董事长吗?”
欧慧君很坚决地回答说:“没有!我从没有见过。”
梁助理说:“我们董事长很喜欢吃油条的,是不是在你的油条摊上买过你的油条你记不住了?”
欧慧君说:“不会的,一般来摊档上买油条的肯定就不会只来一次,而是会经常来。一般来过的顾客我都有印象。董事长我确实是第一次见到。哎,你问我这个干吗?”
梁助理说:“哦,没事,我也是顺口问一问。”
张静安说:“我们这里还有物色新药址的要领,除了我们在照相馆里有我们的专柜外,选择开店的地址很有讲究的,大型药房与中小型药房有所不同,大型药房以中西制药批发业务为主,店址都比较集中设于商业繁盛和交通方便的地区,店多成市。相反,中小药房以门市零售为主,大多分散于各个居民集中地段,两种药房之间,避免集中,减少相互竞争。店面多选择朝南和门前人行道宽广之处,给人以独树一帜之感。”
张天宇大清早骑了一辆自行车赶到孤儿院门前的油条摊子上,他专程来吃油条西施的油条,虽然鲍明芳天天在给他送油条,但是他心里还是想着好久没见到油条西施了。他想看看她,但是他发现今天炸油条的是另外一个年龄稍大的小朋友,欧慧君不在。
张天宇有点失落,他还是买了两根油条,一边买油条一边问炸油条的女孩说:“怎么油条西施不卖油条了?”
一位小朋友回答说:“你问我们的欧司令啊,她现在不卖油条,卖药去了。”
张天宇有点惊讶的说:“这油条炸得好好的,为什么去卖药了?”
小朋友说:“欧司令长大啦,她总不能卖一辈子油条啊!”
张天宇随声附和地说:“是的是的,这油条可以吃一辈子,但是不能卖一辈子,那我想问欧司令到哪儿去卖药去了?”
小朋友回答说:“她在大奥药业。”
张天宇骑着自行车吃着油条,准备往巡捕房去上班,一拐弯他发现了鲍明芳的别克车,张天宇连忙一个刹车,然后他把手里的油条扔到了一旁。
显然鲍明芳也发现了张天宇,她从车上走了下来,鲍明芳好奇地问张天宇:“怎么大清早的,你跑到这来干嘛?”
张天宇有点尴尬地说:“哎呀,我正在办案看现场,现在准备回去。”
鲍明芳看了看地上的油条,她就冷冷地对张天宇说:“你是来买油条的吧?”
张天宇说:“肚子饿了,顺便买点油条吃。”
鲍明芳很委屈的说:“天天早晨我都给你送油条,难道你还不知足吗?你还需要大老远跑来买油条,你真的只是为了买油条?”
张天宇连忙举手对鲍明芳说:“打住,打住!没有那么复杂,我发现这几天油条味道不对,就想来看看这里油条西施还在不在,果然油条西施不在了,你送来的油条也不好吃了。”说完张天宇骑上了自行车往巡捕房骑去。
留下鲍明芳一个人在原地哭丧着脸。鲍明芳真的不明白这张天宇怎么就这样不理解人呢,不管自己怎么对他好,他就是爱理不理的,是不是自己还做得不够啊?
鲍明芳买了油条,开着车到了家门口,她一停车,她妈妈就从门口的台阶上走下来迎了上来,鲍明芳问他妈妈说:“妈,你怎么来接我了?”
妈妈说:“这段时间你买的油条味道不对啊,你奶奶当你的面没说啥,对我们就说了,说你买的油条,不是以前那家的味道,全然不对了。”
芳芳说:“这炸油条的老板变了,以前的老板不知道死到哪去了,这油条换了人,味道就不同了。”
妈妈有点着急的说:“那怎么办?到时候你奶奶又会唠叨的。”
鲍明芳说:“没关系的,说清楚不就行了吗?”
一走进餐厅,果然王虹雯已经在餐桌旁等着了,一看见鲍明芳拎着油条进来,就喜出望外地迎了上来,她接过油条看了看说:“芳芳啊,这油条你是不是换了一家买的?这味道完全不一样了。”
芳芳说:“这油条吗?也不知道怎么了,这炸油条的人一走,味道就不一样了,我以前也跟她学的,她手把手教我的,我拿回来一炸,你们觉得味道也不一样,我就奇了怪了,但是没办法,这段时间她不炸油条,你说怎么办?”
王虹雯说:“这炸油条的也是,油条生意也好了,她为什么就不炸油条?她干啥去了?”
鲍明芳说:“她干啥去了,也不会对我说的。”
张天宇把自行车骑到巡捕房的门口,从车上下来,大门紧闭。他今天来得特别得早,于是他把车停好,用钥匙把巡捕房大门上的长条形横锁打开。
张天宇走进巡捕房大厅,就听到桌上的德律风在响,张天宇自言自语地说:“又有事做了。”他接过德律风,“喂”了一声,“请问哪位?”里面传来的是张叶山的声音,张天宇连忙吃惊地问道:“爸,是你,这么早来德律风啥事啊?”
张叶山在德律风里说:“今天早上你走得早,我起床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哮喘病又来了,以前的药没了,给我买点药送回家吧。”
张天宇说:“那行,等会儿我到药店给你买点药送过来。”接完德律风,张天宇跟刚进门的王探员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忙忙离开了巡捕房。
张天宇一脸大汗地骑着自行车到了大奥药业的药店门口,药店还没开门,张天宇就把车子停在一旁。一会儿药店的工作人员到了,欧慧君也拎着个小包来上班了。张天宇很高兴地迎了上去说:“油条西施啊,听说你现在不卖油条了,改卖药了。”
欧慧君惊讶地回答:“是张探长啊!怎么大清早就到我们店门口来了,我们这好像没有发生案件啊!是不是我们从前的案子有线索了?”欧慧君看着张天宇火热的眼神自己的眼睛就不知道往哪看了。
张天宇说:“今天我来不是为了案子,你那个案子啊,我一直挂在心上了。今天是想找你买点药。”
欧慧君笑着说:“你可是我们今天最早的客人呀,比我们店老板都来得早,你想买什么药?”
张天宇说:“我爸有哮喘病,我要给他买点茶碱。”
欧慧君说:“有啊,我这就去给你拿啊!”
张天宇跟着欧慧君到了柜台上,隔着玻璃欧慧君把药品柜打开,“这是茶碱,就是这个吗?”
张天宇也看了看说:“嗯,就拿这药吧!”
欧慧君蹲下了身子,用手在玻璃柜中摸索。张天宇低下身子隔着柜台盯着欧慧君说:“你的油条炸得那么好,你不炸油条了,大家都吃不到好油条了,多可惜呀!”
欧慧君连忙回避着张天宇的眼神说:“我的油条有徒弟接班人了,他们可以接着炸,味道也不错的。”欧慧君一边说话一边拿药,她的手摸到了茶碱旁边的一盒药,她阴错阳差地拿错了药,然后她直起身体,把药递给了张天宇。
张天宇只顾说话去了,也没有细看,他对欧慧君说:“你徒弟炸的那个油条,味道就不行,大家一吃就知道不是你炸的,真可惜。你不愿意做油条西施可苦了我们这些老顾客,我们都喜欢吃你的油条。”张天宇一边拿着药一边说着,一边摇着手,离开了药店。望着张天宇远去的背影,欧慧君的小心脏还“怦!怦!”地跳个不停。
张静安走了过来,他只看见了张天宇的背影,他问欧慧君说:“是不是那个巡捕房的人?”
欧慧君说:“是的,今天大清早就来买药,估计家里人昨晚上就病了,也不知道他今天在药店门口等了多久了。”
张静安说:“看样子啊,很多人患病都是在半夜,半夜里药店都不开门,买不到药啊。我们要靠勤劳致富,应该晚上也开一个值班窗口,方便大家来买药,这样二十四个小时都能在我们大奥药店里买到他们需要的药品。”
欧慧君说:“这个好,这个好,方便了顾客,也会增加收入的。”
张天宇买完药,就在药店门口上了自行车准备回家送药。鲍明芳正巧开着别克车,从大门里开了出来。鲍明芳看见张天宇就把车停了下来,她把车窗摇下来问张天宇说:“张探长今天怎么光临我们的药店了?”
张天宇也好生奇怪,在这儿也能碰上鲍明芳,他停住车对鲍明芳说:“谁家没有个病痛的,我来这是给我父亲买药的。”
鲍明芳说:“我们大奥药业在你家不远也有一家分店,你大老远跑来不嫌累啊?”
张天宇有点张口结舌地说:“我不知道你们在那也开了一家店,我不多说了,我爸还在等我的药呢。”
鲍明芳看着张天宇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鲍明芳再看看药店的门口,沉思半天,想想总觉得有点不对,于是她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大奥药业的门面。
鲍明芳走进药店,她巡视着窗明几净摆设整齐的药店,张静安一看是鲍明芳来了,连忙站了起来对鲍明芳说道:“大小姐来了,有事吗?”
鲍明芳摇了摇手说:“没事!你忙你的。”鲍明芳的眼睛又顺着柜台往前看,猛然她的眼睛一亮,她看见了柜台里站着的欧慧君,一时她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她冷笑着径直走向了欧慧君。她对欧慧君说:“没想到油条西施不炸油条了,到这来卖药,欧司令啊,你怎么这么想?你的油条炸得那么好,为什么不坚持炸下去?你不炸油条倒罢了,很多人都想吃你的油条都吃不到了啊。”此时的鲍明芳心里把对面的欧慧君恨得痒痒的,她真想冲上前去在欧慧君的脸上吐上一口唾沫。就是这位欧司令不知道用什么样的魔法吸引了自己的心上人。
欧慧君不卑不亢地说:“是鲍家大小姐呀,我不喜欢炸油条,我想到公司来上班。”
鲍明芳上下打量着欧慧君,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似的,她说:“要看看自己是什么命,你有一门手艺已经很不错了,炸油条炸得挺好的,大家都认可你,我想学还学不会呢。”鲍明芳又接着说:“当然,投奔我们大奥药业呀,肯定是正确的选择,我们欢迎新职工。”
张静安连忙走了过来,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似地对鲍明芳说:“大小姐原来认识欧慧君啊!”张静安就是在鲍明芳别克车无意中的指引下和梁助理一块找回欧慧君的,他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鲍明芳白了张静安一眼,她对张静安说:“你别假模假样的,当我不知道,你们不是到处打听她吗?她是我炸油条的师傅,我怎么不认识她?”
鲍明芳敲着柜台对欧慧君说:“给我拿一点药,我这喉咙有点痒,老咳嗽,清嗓子的药有什么?喉片就行。”
欧慧君连忙从柜台里拿了一盒喉片递给了鲍明芳。
张天宇推着自行车在公馆的门口下了车,然后他把车上的药取了下来,连忙朝房间里奔去。
鲍明芳走到了张静安的值班柜台前,她对张静安说:“给我一点温开水,我要服药。”
张静安连忙说:“好的!好的!你稍等。”说完张静安倒了开水端给鲍明芳。
鲍明芳当着张静安的面,用开水把药送服下去,然后鲍明芳说:“我还有事要办,我就先走了。”说完她离开了药店。
张天宇回到房间里连忙倒了一杯开水,走进了张叶山的房里,他对张叶山说:“爸,药买回来了,把药服下吧!”
张叶山欠起了身子说:“好的好的,我咳得厉害。”
张天宇说:“这是茶碱,应该吃下去就会好的。”说完张天宇帮他爸爸服下了药。
张叶山对张天宇说:“你给我买了药就行了,回去上班吧!”
张天宇对张叶山说:“爸,今天我请了假,我就不去上班了。”
张叶山说:“我能有什么问题啊?”
因为平常炸油条,早晨起得很早,欧慧君中午习惯了午睡的。在药店里上班,中午不能睡觉。欧慧君坐着觉得困得很,她担心自己睡着,于是就自觉地站了起来。但是站着站着,瞌睡虫就像爬进了她的脑袋一样,她身子开始摇晃起来。
张静安看着欧慧君在那摇晃,坐在一旁偷着乐,但是他也不想太过分,于是干咳了几声,他想提醒一下欧慧君,上班不要打瞌睡。
欧慧君显然被张静安的假咳嗽声惊醒了,她用冷水敷了敷脸,清醒了不少,张静安看到旁边的几个新来的职员,都在柜台旁昏昏欲睡,于是张静安站了起来,用手敲着玻璃,大声喊着:“大家注意了,我们在药店里上班,中午虽然客人少,但是也不能睡觉,万一有客人进来看见我们都一个个在这昏昏欲睡,像什么样子啊!”
新来的职员立马振作了精神,一个个不敢再睡觉了。
大半天下来,张叶山的病情好像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他不断地地咳嗽,大口喘气,张叶山对张天宇说:“这药吃下去好像没什么效果,我怀疑是不是把药拿错了,或者说这个药效太差,你能不能再去买一点好的药来?”
张天宇看了看药盒子说:“这个外文字我也不认识,我拿着包装去吧,再去问问卖药的,看还有什么更好的药。”说完张天宇就离开了家。
张振宇骑着自行车又回到了大奥药业的药店门口,他正在停自行车,鲍明芳这时开着别克车,也停到了大奥药业的门口。
鲍明芳跟张天宇打着招呼说:“嗨!”
张天宇问鲍明芳说:“怎么老在这碰上你啊?”
“一般我都在这,这是我的家。”鲍明芳回答说。
张天宇说:“哦,我还忘记了。”
鲍明芳调侃张天宇说:“莫不是又回来买药了?一天跑几趟啊?是不是太照顾我们鲍家的生意了?”
张天宇说:“今天上午买药,可能那个药效不太好,我爸吃了,病情反而加重了,我来看看还有什么别的药。”
鲍明芳连忙走近张天宇,接过张天宇手上的药盒说:“我看看吃的是什么药啊?”
张天宇说:“茶碱。”
鲍明芳说:“这不是茶碱,这是阿司匹林的。可能给你拿错了,你是在谁的手上买的?是不是油条西施啊?”
张天宇有点不好意思说:“是的!是的。”
鲍明芳说:“我早就知道,你就是冲着她来的,她一个卖油条的怎么懂卖药啊?真坏了我们大奥药业的名声。”说完鲍明芳对张天宇说:“走!进去把药换了。”
鲍明芳满面怒容地带着张天宇走向了欧慧君的柜台,张天宇很尴尬地跟在后面。鲍明芳把手上的药盒往柜台上重重地一放,她对欧慧君说:“你们卖的什么药给人家?人家是哮喘要茶碱,你卖阿司匹林,你这不是添乱吗?他爸爸现在病情不但没减轻,而且加重了,你不仅是添乱,还坏了我们大奥药业的名声,你一个炸油条的卖什么药啊?”
欧慧君一看药盒上的药,再看看柜台里的药和茶碱,才知道自己弯腰取药的时候把药拿错了,她连忙对张天宇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一边说话一边分神把药拿错了,很对不起,我马上就给你换。”
这时张静安跑了过来,他在一旁听了一会儿,明白了是欧慧君办错了事,他连忙对张天宇说:“对不起,张探长,是我们把药拿错了,我们应该向你道歉。”
这时一旁的鲍明芳用手捏住自己的嗓子,使劲地咳嗽起来。张静安在一旁关心地问鲍明芳说:“你上午不是吃了药吗?”
鲍明芳说:“我真不知道这油条西施给我吃的是什么药,我怎么一点也没见好啊!我觉得油条西施啊,不适合在这买药,你得把她弄走,要不它会坏了我们大奥药业的名声的。”
张天宇这时明白了自己干了一桩糊涂事,他连忙对张静安说:“没关系的,我当时买药跟她说话去了,分了她的神,她拿错药,我有责任。这个事不怪欧小姐。”
鲍明芳对张天宇说:“张探长,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情,是我们做错了,我们会严肃处理。这药给你换好了,你先去给你爸服下吧,别耽误了病情。”
张天宇无奈地拿着药走了。
张天宇一走,鲍明芳对张静安说:“这件事要严肃处理,必须立即做出决定,这样的人不能留在大奥药业,一天卖错两次药,让两个病人的病情都加重了。”说完,鲍明芳就像要提醒大家似地又咳嗽起来。
张静安有点为难地说:“这个欧慧君,不,这七位新职工的名单都是董事长定的,我不跟他请示,直接开除了,可能不好吧!”
鲍明芳说:“马上开除,我去跟董事长直接汇报这个事,你放心,我负责汇报。”
欧慧君已经听懂了鲍明芳的意思,她冷静地对张静安说:“谢谢你的好意,确实是我做错了事,也不用开除了,我自动离职吧!”说完欧慧君就把公司的工作牌交了出来,然后掉头走了。
鲍明芳在一旁尖刻地说道:“不行,必须是开除,而且还要写一个通告出来,让大家都知道,卖错药的后果有多严重。你现在不能走,要开大会在现场开除的。”鲍明芳觉得怎么开除欧慧君都不解恨,她就是恨不得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欧慧君的不是。
陈一欣在鲍伯伦的办公室跟鲍伯伦在商谈工厂生产的进展。两人围着办公桌热烈地讨论着。陈一欣拿了一支笔和一张纸在桌上画起图来。跟鲍伯伦讲解。
这是袁小琳就像往常一样推开鲍伯伦的办公室大门径直闯了进来。陈一欣一见袁小琳进来了,她就停止了在纸张上的笔画,她对鲍伯伦说:“你来了客人,下次我再跟你来汇报吧。”
鲍伯伦笑着对陈一欣欣说:“先谈工作吧,没关系的。”然后他对袁小琳说:“你先坐一会儿,我们就快完了。”
陈一欣犹豫了一下,还是展开纸张用笔一边画着,一边对鲍伯伦解释着。两人讨论了一会儿,袁小琳坐在沙发上看着陈一欣和鲍伯伦的头靠得越来越近,她心里就来了气,她故意倒开水搞出声响来。然后把杯盖子掉在地上,“砰!”的一声,杯盖子摔坏了。
陈一欣已经看出袁小琳的情绪来,她有点迟疑。鲍伯伦对陈一欣说:“没关系,你继续往下说。”鲍伯伦转过头来对袁小琳说:“自己倒开水了,我们这一会就完。”
袁小琳心不在焉地给自己冲泡着茶水,没曾想暖瓶里的开水倒到了自己的脚上。袁小琳“哎!”地一声叫了起来。
鲍伯伦和陈一欣两人连忙都围了上去,关心起袁小琳的伤痛来。
陈一欣说:“烫到脚背,快脱袜子,我马上去拿点药来。”说完她转身去拿药去了。鲍伯伦责怪着袁小琳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开水都倒到脚背上了?快把袜子脱了。”一会儿陈一欣就把治烫伤的药膏拿来了。陈一欣麻利地挤出药膏,要往袁小琳的脚背上涂。袁小琳生气地把脚挪开了。鲍伯伦一看就知道袁小琳的醋劲又上来了,鲍伯伦对陈一欣说:“我来吧,你先去忙你的。”陈一欣很尴尬地离开了鲍伯伦的办公室。鲍伯伦开始给袁小琳上起药来。鲍伯伦一边上药一边说:“你脚烫伤了,人家给你拿药来,你还不给人家好脸色看,你这爱吃醋的毛病啊,什么时候能改过来呀?”
袁晓琳气愤地嚷嚷着说:“谁吃醋了?谁吃醋了?”
鲍伯伦说:“你不吃醋,这开水会倒到脚背上去吗?我是在跟人家谈工作,你着什么急呀?”
袁小琳没好气地说:“我知道她是你最得力的助手,你们就应该天天地厮守在一块。这对大奥药业至关重要。对鲍伯伦的事业会起到无与伦比的作用是不是啊?你跟你妈一个德性。”
鲍伯伦自嘲着说:“哎呀,醋坛子一打翻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你们全家都以为我是唱戏的,没有用是吧?我照样可以当你的得力助手,我照样可以帮你的大忙。信不信,我可以把你的对手都给灭了。”
鲍伯伦宽厚而又无奈地摇摇手说:“你别乱来,别乱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