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现在这么胆小的人，会割下另一个人的头颅吗？也许他只是一个表演型的人呢，一切都说不定，木惜言从来都不会直接下定论的。
牛大龙吞吞吐吐地说：“我……”
“想清楚了再说！既然带到你来这里，就是掌握了情况，所以才让你主动交代，你得明白，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和我说出来，程度是不同的，明白吗？”木惜言已经将牛大龙当成嫌疑人了。
牛大龙沉默了一会，木惜言也没有催促她，她当然有的是耐心。
“我去吃了板面，和老乡们一起，我们每天晚上下了班，都会去吃的，我们几个就好这口，这也不成吗？”牛大龙缓缓说道，他倒也还是一个耍无赖的高手。
“那你的腿是怎么受伤的？”木惜言问道。
他们进去之前，已经派人来检查过牛大龙的腿伤了，是小腿骨折，基本判定不是自己摔伤的，因为人摔的话，如果是被路上的障碍绊倒，人是往前摔去，骨折的痕迹是往后，而牛大龙的伤恰恰相反，他是往后摔的。
同事是这样简单判定的，而且这个时候已经从医院再往出调牛大龙的看病记录了，很快就会有医生的结果来佐证这个结论。
牛大龙这一次倒是十分痛快，他连想都没想一下，直接说道：“我是自己摔的，天黑路滑，我走路又不长眼睛，就直接在地上摔倒了。”
“那你是在哪家医院看的？摔骨折可不是普通的小伤呢，你怎么不在医院里养伤，偏偏要回到宿舍呢？这里也不方便吧。”木惜言问道。
牛大龙十分紧张地吞咽了一口，而后说道：“就在这附近的医院看的，我是……我是因为想着等慢慢能柱个拐杖什么的，还可以勉强上工，毕竟在这里打工，也不能一直养伤白白吃饭，过几天就得继续去上工了，上工也不用走，坐在那里就行了。”
之前就已经跟牛大龙的组长了解过，牛大龙在流水线上做的工作是将每一个生产出来的小药瓶都摆放在流水线上，一个机械性的简单工作，是计时付钱的。
“原来是这样啊。”化工厂附近的医院，那木惜言就更好确定和这个位置了，她看了单向玻璃那侧一眼，其实她这侧什么都看不见，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罢了，而后继续问道：“可是，你跑什么呢？你本来是躺在床上的，只是见到我们前来，就反锁了门，跑到厕所里躲着去，为什么？”
牛大龙磕磕巴巴地继续说道：“我……我是去上厕所的，我也没有跑啊，我都没离开工厂。”
他倒是想离开工厂，牛大龙要是腿脚没伤的话，估计抓到他更是要费一番力气呢。
这样的谎言真是不堪一击。
木惜言问道：“你说没跑？那为什么躲在里面不开门？为什么不肯出来？”
牛大龙也有话等着狡辩：“我在里面上厕所，突然一个人大喊让我开门，我也害怕啊，而且这是男厕啊，你又是一个女声的，我哪里敢哦。”
木惜言心底一笑，这真是一个拙劣的借口，哪里有脸说得出来哦，但是面上还是得保持严肃和冷静，她高声质问道：“我在门外已经表明了警察的身份，你又为什么不开门？！”
牛大龙低声诺诺地说：“我……我隔着门又看不到，我哪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你是坏人呢。”
坏人？
木惜言这一次差一点忍不住笑了，但她受过专业的训练，绝不会笑的。
此时，耳机里传来了声音，说医院的病例信息已经在传输中了，会直接传到木惜言面前的电脑里，让她打开电脑查收。
木惜言不打算再跟牛大龙拉扯开门不开门的问题了，因为牛大龙这个人看起来唯唯诺诺，胆小如鼠，但看现在这副说一句，撒谎糊弄一句的本事，哪里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呢？
老实本分本来也不是什么形容好人的词。
木惜言打开电脑，她问道：“那说说你的腿伤吧，你说是摔的，摔在了哪里？”
“就……就摔地上了啊。”牛大龙辩解道。
木惜言转过了面前的电脑，画面上是牛大龙看病时在医院拍的X-光片，她说道：“你要是摔在地上，可不是摔成这样，你是以趴在地上的姿势，被重物从后面砸断了小腿的，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摔的？”
牛大龙沉默了下来，他已经不再回答了。
看来不查清楚牛大龙的腿伤问题，那就没法说清楚接下来的疑问了。
牛大龙为何而伤？
木惜言和慕小年暂时离开了审讯室，来到隔壁的房间。
他们坐下喝了口水，方才说话，让木惜言口干舌燥的。
“跟这种人说话，真是疲惫得很，累嗓子又累心，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慕小年说着，又给木惜言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温水，递过来。
木惜言又大口大口地饮下，而后才摆摆手，说道：“其实牛大龙这种人，他越是撒谎狡辩，越是说明，其实他心虚了，他是在掩盖什么，那他到底在掩盖什么呢？”
木惜言看着屋子里的一圈，问道：“吴令萌呢？今晚她怎么不在。”
其他人回答道：“吴令萌去了化工厂，带人去再次提取牛大龙宿舍门口的脚印痕迹了，她说小年提取到的量太少了，分析不出来成分。”
慕小年听了话，不乐意了，他用手指的关节敲了敲桌子，说道：“我分明提取得够的，怎么回事，又不是我办事不利！”
同事连忙帮吴令萌解释道：“她说是要多提取一些出来，因为怀疑泥土里会有血，所以要分类分析，我刚才没说完，别怪人家令萌啊。”
这样说还差不多，慕小年从来都是最要面子的了，谁要是说他办事不利，那可真是会将他给当场气坏呢。
吴令萌考虑得有道理，木惜言的心里记下这一条，以后要是再只有他们在场，而痕迹科的同事不在时，不能只提取一份，因为回来分析可能会做多次呢。
这时候姜队进来了，他方才出去了一趟交代事情，现在回来，对木惜言说道：“牛大龙这个人，看似胆小，实则胆大，他在隐瞒，或者说是包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