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的孩子，算起来如今也十一岁了，跟小夭差不多。
“找到了吗？”
“目前好好地在媚娘那儿。”
“媚娘……”风殇想了想，“我想见见她。”
“这……您不会功夫，没法溜出去……”其鸢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她是万花楼的老鸨，您……”
“老鸨？那岂不是正好？”
风殇扬起嘴角，“就今夜吧。”
“啊？您要……”
话未说完，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其鸢连忙擦干了脸上的泪，垂着头去开门。
司空烬穿戴整齐，带着微笑站在门外，只是气色欠佳，眼底乌青，唇上没有血色。
看到他，风殇的心里莫名别扭，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那狗官走了？你不好好休息养伤，来找我作甚？”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可等不得。”
司空烬并没因为他的冷言冷语生气，只是苦笑回答。
“又要去哪儿？若是那逛街的差事，我可不奉陪，你可以去找你的未婚妻，她定然欢喜得很。”
看着风殇像耍小脾气一般的回答，司空烬无奈地笑了，连风殇自已都没发现，自已的话带着股怪异的酸味。
“我又不会害你。”
司空烬忽然坏坏地勾起唇角，“不然……我扛你出去？虽然我只有一只手，但把你扛出去问题不大。”
“……”
这次出行，谁也没带，就只是坐在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马车中。
行了很久，又是朝着偏僻处而去。
风殇满是不耐烦，“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司空烬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
“很快就到了。”
这是城北的一条小巷子，泥泞的小路，破败的木屋，与其说是贫民窟，不如说是乞丐聚集地，随处可见浑身脏兮兮的乞丐。
淌着雪和泥，二人走到了一处相对干净的茅草小院前。
“到了。”
说着话，司空烬就上前叩门。
院中的茅屋‘嘎吱’一声打开，一个全身破烂衣物的老者大步走来。
虽然看着十分年迈，却健步如飞，体态各方面完全不像是个年迈的老人。
他一开口，惊到了风殇。
温雅如春风般的声音，极为动听，又带着几分妩媚。
“哟，烬哥哥，你这就来啦？”
司空烬翻了个白眼。
“……你别整这死出，真不嫌恶心人。”
“哈哈哈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经逗啊！真无趣！”
老者的声音顿时又变成了一个清澈少年，开怀大笑。
“他叫梦魇，很厉害的易容师。”
司空烬转头对风殇简单地介绍了一声，便转头看向老者。
“我今天来是找你有事的，进去说吧。”
司空烬环顾一周，确认没人，便率先推开他走了进去。
梦魇将门关上，笑呵呵地打趣，“还是这么不客气。”
茅草屋中坐定，风殇环顾四周，暗暗心惊。
屋内除了一张小榻和一个木柜子，其余的全是架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
整个屋中散发着一股怪异的香味。
“这位小哥是谁啊？这面庞长得那么好看，还戴什么面具啊？”
梦魇摆出一个妖娆的姿态靠在桌边，用极具女人魅力的声音询问着，说着，还准备伸手挑起风殇的下巴。
司空烬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腕，一脸无语。
“你扮成这样真的很丑，能不能换一个？”
“……哪里丑了？”梦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鄙夷，“你懂什么？这样出去才不会引人注意！”
“怎么？你又惹到仇家了？”
“是啊，前段时间去钓了金府中的小闺女，结果被发现了，没办法，只得暂避风头了。”
梦魇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转身走到了衣柜前，就这样当着二人直接将浑身衣服脱了个精光，在柜子里挑挑拣拣，一边说着话，一边翻找衣服。
风殇只瞟了一眼就立刻别开了目光。
看起来偏瘦，可是那一身精壮得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的身子，一看就是练家子。
“哟，你带来这位小哥还会害羞啊！啧啧啧……你从哪儿找的极品？”
司空烬眉头一紧，斥道：“说话注意点，他是我朋友。”
“哦……这样啊！”
看到司空烬严肃的样子，梦魇也没有多说，只是撇了撇嘴。
‘朋友’二字一出口，风殇放在袖中的手莫名紧了紧。
梦魇取了一件花哨的紫色衣服穿上，又裹了一层毛茸茸的夹袄，走到了一旁的桌前，也不知在弄些什么。
“风殇，梦魇的名号你应该没听过，但他在江湖上，还有另外一个称号。”
“什么？”
“千面书生。”
风殇薄唇微张，显然吃了一惊。
千面书生他听说过，这个人说起来，就是个骗子，不论男女老少，年长年幼，他都骗，只图财。
叫做千面书生，是据说他本人长得像个书生模样，但他的真容，没人见过，或者说，见过的都死了。
它不仅是骗子，还是个极度冷血的杀手。
不过骗归骗，他却不轻易杀人。
江湖上亦有传言，有三个忌讳：
不杀幼童、不杀孕妇、不杀无辜之人。
一年多前，军师曾说过，找了千面书生助风殇逃跑，可以保证易容之后，任何人都找不到他，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千面书生收了大笔银钱后爽约了。
没想到，此人在这儿，还与司空烬如此相熟。
也难怪一向算无遗漏的军师都会栽在他手上。
梦魇再转身坐回到桌前的时候，已然完全变了个模样。
看得风殇一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的他，浑身散发着一种贵气公子的模样，五官立体，雌雄莫辨，就连眼下的那颗细小的痣都与风殇一模一样！
“怎么样？我好看吗？”
再度开口，风殇都产生了怀疑人生的感受。
这声音，跟他的居然有八分相似！而且，从进门开始，风殇只说了两个字，他居然就能模仿得八分相似……
说是奇人也不为过了！
‘啪啪啪。’
清脆的骨节声从司空烬紧握的拳头上传来，他咬着牙，一脸怒气。
“梦魇，你是真的想找揍吗？！”
“略略略……你又打不过我！”梦魇扮了个鬼脸，笑得很是放肆。
“好了，不跟你闹了，我是来找你有正事的。”
见司空烬认真起来，梦魇也不再调笑，只是依旧顶着风殇的脸，用风殇的声音说话。
“将给他换张脸吗？”
“对。”
“帮我摆平金家。”
“好。”
两人简短的交流完毕，梦魇转脸笑嘻嘻地看着风殇。
“走吧，漂亮公子，我给你易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