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终于开口啦?还威胁我?我有宁安县主当靠山,你有谁?天天拿你当狗一样出气的将军吗?哈哈哈哈……”
说着,一把薅住了风殇的头发,夹着通红的金簪,就直接摁在了风殇的额头之上。
皮肉上滋滋的响声仿佛直接传到脑中,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出声,浑身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好痛……
下意识地挣扎,将手挣脱出来,扬手挥开了刘明的手。
金簪落地,激起了刘明怒意。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身上,紧接而来的,便是更加残酷的对待。
血腥味蔓延,就连一旁的一些纨绔,都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场景,默默别过头去。
虽然这些早已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但这次,似乎真的是冲着要他命来的。
意识有些模糊,手握住了袖中的响箭,摸到引线,用力一拽。
“咻——”
“嘭!!”
因为手一颤,响箭并没朝着天上去,而是射向了大门的方向。
与此同时,庭院大门处传来了一声爆响,似乎是大门碎裂的声音,几乎是盖过了响箭的声音。
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靠近,粗重的呼吸传来。
风殇缓缓倒了下去,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他赌赢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陈明的身子就如破沙袋般飞了出去,直砸到一旁的桌上,盘碟狼藉。
低气压瞬间弥漫在整个庭院之中。
宁安一见来人,顿时面上慌张,连忙起身,勉强扬起笑脸相迎。
“烬哥哥,你怎么来了?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司空烬的脸上戾气深重,目光直落在地上的风殇身上,顿时深吸一口气。
“风殇!”
司空烬大步向前,扶起地上瘫软的风殇。
这才注意到,他的额头被烙伤,脸上还有一道从眉角蜿蜒向下的伤疤,伤口红肿流血,口鼻间全是血迹,目光木然空洞。
“……来人!叫大夫!”
司空烬大惊,没想到这帮人下手这么狠!
将风殇打横抱起,轻轻放在了软垫上,缓缓直起身子,转头看向了院中,冰冷残暴的视线,冷冷地逼视宁安。
“宁安,你是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吗?”
“烬哥哥,不是的,是、是他非要跟我来,他……”
“你的意思是,他自已主动找死?”
那目光看得宁安一阵心寒,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此时一众纨绔全都跪伏在地,感受到司空烬愤怒,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这些在家中嚣张惯了的纨绔子弟,气势如何跟在战场上历经生死的将军相比?
“谁干的?”
几个字,杀气四溢。
陈明捂着被踹的肚子,冷汗直流,求助般地望向宁安,却只得到了宁安的一个冰冷的眼神。
他的心顿时凉了,宁安的意思,便是让他扛下所有。
咬着牙,陈明颤抖着开口。
“司空将军,我只是……只是玩玩而已……”
“玩?”
“司空将军!小人有罪,动了您的人,小人也是一时迷了心窍,将军您饶我一命,我们陈家必定对您鞍前马后,誓死效忠啊……”
“金凌,砍了他一双手,丢回陈家。”
司空烬淡淡开口,如地狱阎王,“在座所有人,碰过风殇的,断三指,其余人,杖五十。”
包括金侍卫在内,没人意料到,会因为风殇一个人,引来雷霆之怒。
哀求声哭声连成一片,就连宁安都脸色惨白地靠坐在椅子上。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还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司空烬。
“至于你……”司空烬看向了宁安,“自已说吧。”
宁安立刻竖起三指,“烬哥哥,我……我自愿禁足一月……哦不,禁足半年!”
司空烬冷声开口,“以后安心待在王府,非我允许,禁止私自踏入将军府!”
宁安连忙点头,满眼泪水,似是极其委屈地唤了一声“烬哥哥”。
“既然王爷将你托付于我,那我便要好好管教你,从今以后,禁止你与这群纨绔勾搭在一处!一个女子,总与一群男子厮混,成何体统?”
听完最后一句话,宁安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这是吃醋了?
果然,烬哥哥还是在意自已的!
看宁安还杵在那里,司空烬不耐烦地喊了声:“来人,送县主回去!”
大夫在给风殇医治,司空烬走到了大门边,低头看着半块响箭的碎片,深吸一口气。
院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但这却是在保他们的命。
司空烬声音极低,“风殇,我替你报仇了,也可以消气了吧。”
……
醒来的时候,风殇只看到了一脸疲惫,拄着头打瞌睡的阿苑。
“阿苑……水……”
风殇嗓子干疼,勉力拍了拍阿苑的手。
“啊!风殇,你醒了!我去给你倒水!”
阿苑迷糊着睁开眼,满脸欣喜,立刻起身去倒水。
缓了过来,风殇依旧觉得浑身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受伤都要重。
“你睡了整整七天!可真是凶险!等会儿,我去找大夫来看看。”
“等等……”风殇无力地开口,“你先给我拿面镜子。”
“镜子?要镜子做甚?”
阿苑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提起裙摆转身就跑,“我、我还是先去叫大夫来吧……”
风殇扶上额角和左脸,那里缠了绷带,但依旧能感受到那种火辣辣的疼痛。
这张脸,是司空烬一直以来不论如何凌虐他,都不会动的地方。
他曾说过:“这张脸,可是我最得意的装饰品,若没了这张脸,你也就没有价值了。”
若是毁了脸,司空烬是不是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应该不会,毕竟他的存在,只是司空烬发泄愤怒和仇怨的工具。
只是,可能会变本加厉。
看来,要将计划提前了。
大夫一番检查后,松了口气。
“幸好司空将军去得及时,再晚一些,怕是你真的要被那群混小子折磨死了。”
“谢谢你,玉安大夫。”
“哎……将军还是在意你的……”
在意?可笑!
就算此次司空烬赶来救他,也不过是因为自已的私有物被别人染指,心中不忿罢了。
这个玉安大夫这些年,见证了风殇每一道伤疤的形成,经历多年,从曾经对风殇的不屑,到后来的无奈心疼。
连一个大夫都改变了,司空烬却依旧没有放下心中对自已的仇恨。
风殇暗暗嘲笑自已。
总归他和司空烬是一路人。
他不也一样?这一生都不可能放下仇恨的。
支开了阿苑,风殇走到镜子前,缓缓解开了脸上缠绕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