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月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离开慈宁宫,陆瑾年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了回来。
陆瑾年双目通红,碍于还在宫内,他压低了声音道,“江舒月,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从你入府起,我没通房没妾室,外头甚至有人嘲笑我惧内,我都是一笑了之,我已经给了你所有的宠爱,如今不过是想要芝芝入府,你至于要在太后面前提和离的话吗?”
“不至于?”
江舒月自嘲一笑,“初识时,你陆瑾年风光霁月,我也曾觉得自已配不上你,可如今细看之下,是你陆瑾年配不上我!”
江舒月一甩手,后退几步,那双曾经看见他时,湛亮的眸子,此时已经黯淡无光。
陆瑾年内心没由来的升起一阵不安感,他抿了抿唇,语气中多了几分讨好,“舒月,只有芝芝一个,淳哥儿不能没有父亲,以后我只守着你们两个可以吗?”
“我不接受又能如何?陆瑾年,是你在一步步逼着我。”
江舒月眼眶湿润,眼神无比倔强,“我江舒月从来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是你不肯放过我。”
“舒月,你离开了侯府,你就什么也没有了,即便江府会让你回去,可你弃妇的名声,只会让江家在京都抬不起头来,还有沅姐儿,你让她长大之后被人耻笑吗?”
陆瑾年轻叹一声,他安抚道,“你随我回侯府,往后这些事如过眼云烟,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江舒月轻嗤一声,她目光坚定,“陆瑾年,你还是不懂,我已经重新来过了。”
这辈子,她才不会重蹈覆辙。
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要坚定的走自已想走的路!
“舒月……”
“世子妃,长公主有请!”
不等陆瑾年再说废话,表情严肃的嬷嬷走上前,还算客气的开口道。
“长公主?”
陆瑾年皱眉,纳闷道,“舒月,你何时与长公主这般熟稔了?”
江舒月却是眼皮一跳,她呼吸一滞,眼前的嬷嬷的确是长公主身边的孙嬷嬷,但背后是谁急着想要见她,她心里清楚。
“世子妃,长公主可不喜欢等人太久。”
孙嬷嬷声音沉沉的,很刻意的提醒她。
虽然长公主面首无数,令男子所不齿,可她却是皇上的嫡亲姐姐,陆瑾年也不想得罪长公主,便说道,“舒月,长公主还在等你,你去去就回,我在侯府等你回来。”
听见陆瑾年亲口将她‘推出’,江舒月唇角勾起讽刺的笑容,她深深看了眼陆瑾年,那眼中的神色看的陆瑾年头皮发麻,下意识的想要阻拦,又硬生生的把话给吞咽了回去。
心里古怪的慌!
“好,有劳孙嬷嬷了。”
江舒月敛下眼眸,跟着孙嬷嬷离开。
“瑾年!”
萧芝芝从慈宁宫离开,看见的就是陆瑾年痴痴望着江舒月离开的表情,心中酸涩不已,她走到陆瑾年的身边,拉扯着他的袖子,无辜道,“刚才太后娘娘跟我说了许多话,她叫我时常进宫来陪她说话,她说她很喜欢我,看见我就像是看见了明慧公主一般。”
陆瑾年回过神来,牵住她的手,轻笑道,“那不是很好,说明我的芝芝是个福气好的人,太后喜欢你,以后便是你的倚仗了。”
萧芝芝羞涩一笑,“嗯,父亲也说了,等日后淳哥儿名正言顺的成了侯府嫡长子,就带着淳哥儿也一块儿进宫探望太后娘娘。”
陆瑾年一听,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淳哥儿还小,若是冲撞了太后该如何?还是等他再大点了吧。”
萧芝芝撅着嘴巴说,“怎么会呢?淳哥儿很听话的,他肯定能讨太后娘娘的欢心,再说了,太后娘娘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生气的人,是你们太大惊小怪了。”
陆瑾年抿了抿唇,拉着萧芝芝离得慈宁宫远了一些才压低了声音说,“先皇薨世之后,太后就一心把持着朝政,前两年才逐渐放了权势给皇上,太后行事威严,你还是小心为妙。”
“哦,知道了。”
萧芝芝嘴巴上应下,心中却不以为然,别人是别人,她可不一样!
“瑾年,我们婚期将至,那淳哥儿何时入族谱呢?”
“等完婚后,我自会带淳哥儿进陆家祠堂,添族谱。”
“那舒月姐姐呢?刚才她都已经请求和离了,为什么瑾年你那么不高兴呢?你分明跟我说,在你心里,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
萧芝芝此话一出,陆瑾年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他深深的看了眼萧芝芝,看的她心慌慌。
“芝芝,她已经认错了,我不能当一个不仁不义,宠你灭她的恶人!”
换句话就是说,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是个宠妾灭妻的人渣。
“可她也不是这没错啊,下毒的事儿……”
“芝芝,下毒的事情,往深了去查,你是知道后果的,我要保护的人,从来都是你。”
陆瑾年严肃的说道,萧芝芝顿时心跳如雷,她轻咬着唇,她从他眼里看出来了,陆瑾年是知道下毒的事情是她所为。
可是他却选择保护她?
萧芝芝顿时鼻尖酸涩,很是感动。
“好,我知道了,瑾年,我们回家吧。”
萧芝芝这才满意的勾着陆瑾年的胳膊,离开了深宫。
——
江舒月跟着孙嬷嬷一路来到了一处偏殿,这里只有几个太监看守,显得很是冷清。
江舒月凉凉道,“孙嬷嬷,这里只怕不是长公主所居的宫殿吧?”
长公主拥有自已的府邸,即便是住在皇宫,也不可能住在这么偏远的宫殿。
孙嬷嬷脚步停下,侧身站在门前,淡漠道,“江小姐请吧,主子在里头等您呢。”
江小姐?
在陆瑾年面前还喊一声世子妃,背后又喊她江小姐?
她隔着门扉,仿佛能看见里头盛气凌人的身影,她心头微微轻颤,恍惚了几秒,还是毅然决然的推开了门。
咯吱!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江舒月缓缓走了进去,身后就有人立刻把门关上,就好像有人生怕她逃出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