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无伤大雅
我不属于任何人。
再准确一点说,我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
就算是有,更多的也是克制。
虽然我确实是想要爱上一个人。
这两种情绪之间确实是有些矛盾。
但是他们并不冲突。
我想要爱上一个人,是想要找回自己爱人的能力。
证明我自己还有一颗心。
而不是一个冷血的只会赚钱的工具。
我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是为了保证我的职业素养。
面对任何一个客户,我都要保持自己绝对的理智。
做我们这一行的,总是容易被客户更进一步。
保护好自己也就显得格外重要。
一个不小心,也许自己先陷进去。
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对于客户来说,这无疑就是血赚,好听点就是白嫖。
被白嫖一向是我最痛恨的事情之一。
我当然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对于自己时刻的保持理智,我肯定有着自己的要求。
“你来了?”
张涵冲我笑了笑,轻声说道。
“我来了。”
我也淡淡的回应了一下,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你不该来。”
“可我还是来了。”
张涵抿嘴一笑,倒是并不在意我说些什么。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
主要是因为现在并不是时候。
我应该优先给奶奶办理出院。
现在手续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带着奶奶回到那个老家。
我我专门和医院申请了一个轮椅。
虽然说付出了一点点小钱,但是总的来说,这确实是个刚需,由不得我不割肉。
张涵也是有意帮我。
出了医院之后,就直接打车回了家。
我知道张涵应该是有自己的车的。
可是她,来上班的每一次,我都能够看到他是骑着共享单车过来。
倒是一个极其容易忽略的细节。
可偏偏她做的格外认真。
是担心我发现吗?
可是再细心的人,智者千虑,必有一疏。
想一想上次遇到的巧合,是不是如果没有那次的事情,张涵现在就已经得逞了呢?
我不敢说自己对张涵动心。
可对于张涵,我确实是有些好感。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由着她对我动手动脚。
她捏过我的脸蛋,摸过我的喉结,甚至手往下碰过我的腹肌。
对于女人来说,这些地方无异于是最能够吸引她们的地方。
可以说,我在张涵面前并没有什么更多的秘密。
她其实距离成功一直以来都只差那么一步。
可那一步却是我一直以来故意保留的。
至于我让出的那些,都是我有意让出的。
我不知道一个护工的价格该是多少。
但是张涵做的确实不错。
为了留住他,这不过是必要的一点手段罢了。
我不想再换一个陌生的护工过来,对着奶奶一通改变,让奶奶有些不适应,从而有了负面影响。
但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奶奶的,病已经好了。
虽然会有复发的可能性,但是近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张涵的面目,我也是得以看清。
可是,看清这面目又有什么用呢?
明明从一开始就是双方互有戒心。
我懂她对我的图谋不轨,她应该看得明白我对她的欲拒还迎。
这其中的分寸把控,一直以来都维持在一个特殊的平衡点。
也许再进一步,是我的失守。
而我退一步,则是会让张涵放弃。
我惊叹于自己高超的技巧,可同样也为自己觉得有些悲哀。
这种,玩弄于感情的手段,谁又不是个中高手?
我恍惚间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那就是被另外一个同样,精通于情感的女人玩弄。
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我的家住的地方比较偏。
但是因为是打车,所以速度快了很多。
不过,短短40分钟,我就已经来到了家里。
当司机师傅,按响了鸣笛的那一刻,我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
一路以来,我都是保持着沉默,而张涵也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就算是偶有几句,也被我随意打发。
我推开车门走下去,同样将奶奶接了出来。
至于轮椅,后面则是会有专人送到。
我扶着奶奶走进家门,张涵亦步亦趋的跟在我的后面。
倒是下车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好奇。
我不知道她在好奇什么,明明我的家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总不能是好奇我那个酒鬼父亲?
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一如既往熟悉的画面。
还是那样的简陋,那样的家徒四壁。
整个家里几乎都没有什么能够入眼的东西。
除了那满地的玻璃酒瓶。
似乎是因为我许久没有回家,家里也没什么人收拾。
你总不能指望我那个赌鬼母亲,会认认真真的收拾这个家。
说一句不好听的,没了我,这个家里和猪窝没什么两样。
甚至语文比这更加的难。
到处都是,倒地的酒瓶。
哪怕只是伸一伸鼻子,我都能够闻到剧烈的酒席。
沙发上躺着那一个,半睡半醒间,醉醺醺的家伙。
他被我打肿了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正常。
倒是让我还想要再打他一拳。
但是我终究没有那样做。
而是扶着奶奶小心的,趟着满地的酒瓶走进了里屋。
奶奶的房间是另外一个小隔间。
她以前一直坐在那里。
直到,她因病住院。
在这三年里她的房间我也时常收拾。
虽然说,最近一段时间我没有回来。
可能会落了那么一点点灰。
但是总的来说应该是无伤大雅。
即刻住下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我先进去打了打灰,然后将奶奶安置在床上。
我本想问问奶奶饿不饿,要不要做一点饭?
可是犹豫了一下,我终究还是放弃了。
倒不如趁着酒鬼老爹,这个时候迷迷糊糊的样子,我偷偷的离开。
可是一想,这未免照顾有些实在不周。
我在沉默中,终究还是做起了曾经干过最多的事情。
收拾这个已经破碎的不能再破碎的家。
满地的酒瓶我一一捡起。
四处乱放,甚至都已经有些长毛的锅碗瓢盆,我也都一一清洗干净。
期间,有过碰撞的声音,让那个躺在沙发上的酒鬼老爹,从睡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