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怒气来的迅猛,恍若二十多年的压抑决堤。
姜延眼眶渐有些潮意,他声音发颤:“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我对你更好!!”
“咱们是相互的,平等的。你是出了钱,可你又见到我付出多少吗?公司开始的前五年,我每天的睡眠时间最多只有五个小时,连睡个懒觉都不踏实,奢望!”
许茴声线更冷:“你在自我感动这方面倒是做到了极致。”
姜延瘫坐回沙发上,一瓶红酒亦见了底。
他仿佛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有何用意。
“许茴,你信不信公司除了我,谁都不可能经营好?你年龄也不小,该收收心思考虑一下婚姻,未来。没人比我更适合你,更了解你。我发誓,咱们在一起之后我会拿许弈当亲弟弟看,全都听你的……”
许茴有些作呕。
姜延这已经是在威胁她了。
公司,弟弟。
意思如果她不同意跟他在一起,公司会有麻烦,她弟弟会有麻烦?
理解的不知对不对。
稍往这上面理解一分,许茴便对这人厌恶到了骨子里。
她看着完全失去理智,近乎癫狂的姜延,从包里翻出一面镜子丢了过去。
“好好看一下自己还是不是个人。”
姜延压在桌面上的手指泛白:“你一定要把我最后的尊严也往地上踩吗?许茴,谁可以陪你这么久的时间,从校园到现在……”
许茴打断:“你真的不要再自作多情的脑补了,我也不想听你说话,恶心。你要不想干,明天把辞职报告送董事会。”
姜延病态笑了笑:“我要不在慧心文化,公司股价会腰斩!”
许茴:“那我拭目以待。”
她拿起包站起,转身要走。
姜延突的心慌急促:“许总,你别听我胡言乱语,别当真……”
“滚!”
许茴反手将杯子里剩下的鸡尾酒反手泼在了他脸上。
姜延只保持着强笑,不肯松手,也不去抹脸上的酒水。他冲动抱住了许茴,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如在梦中。
“对不起,我喝醉了,刚刚的话都是在开玩笑……”
许茴挣扎,他怀抱就如铁钳。
耳畔细细碎碎的道歉,表白,听的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急怒,许茴一高跟踩在姜延脚面上。
但可能对方皮鞋太滑,用力过多。许茴只感鞋跟一偏,脚腕反疼的像要断掉。
她倒不担心大庭广众下姜延敢如何。
是真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生平没碰到过这事。
而且酒吧里客人不多,有人在观望议论,并没有人过来干涉。
正在她焦虑之时,突感姜延环抱松了一瞬。
是有人走了过来,一拳头砸在了姜延眼镜上。
这一拳极重。
许茴的视角都能看到镜片破裂脱落的细节。
紧接着她胳膊一紧,被人扯开。
许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熟悉背影,仿若被施展了定身咒。
心里突来的波澜,让她眼泪突兀的下坠。
她又记起自己父亲了。
从十七岁离开那个家,她就再没有享受到过他对她的庇护,呵护。
一个人飘零在外,有话不知跟谁说,有委屈不知跟谁诉。孤独到极点,也不敢主动给他打电话。
到今天。
她发现那个任由她拎小鸡仔一样拎着的小屁孩都比父亲要高了。
背影不如他厚重,恍如重合。
来人是许弈。
他到有一会了。
本想在外等着,不打扰她谈事儿。
看到酒吧里好像有喧闹才赶了进来。
他看到的是许茴被姜延强行搂抱,挣脱无能。看到的是姜延不正常,举止极端不像个正常人。
许弈没考虑会不会一拳头把对方眼睛给打瞎,就失态一拳砸了上去。
眼见对方踉跄着站稳有还手的意思,他又一脚把姜延踹出去了五六米,跌在了地上。
姜延再也爬不起来,眼里有了畏缩。
许弈几步过去,揪着他衣领将软趴趴的人拽起,无声拖着去洗手间方向将人摁在脸盆中打开了水。
姜延挣扎无能,混沌的大脑被冰冷的水给激的瞬间清醒。
许茴怕出事,一瘸一拐跟着拉了下许弈:“算了,他喝醉了。”
许弈这才将人丢开,任由姜延跌靠着脸盆滑落坐地。
……
离开酒吧,许茴还有点感觉不太真实。
她刚发现许弈挺霸道的。
一直看他脾气不温不火,从容平静,还以为是性子有点软,被经历催化的过于稳重成熟。
没成想是假象。
细想也不奇怪,他小时候在小区里就能服众,山大王一样领着一群同龄孩子东奔西跑……
看他走的较快,许茴单脚跳着:“你等等我。”
许弈顿步,总算注意到了异常:“脚怎么了?”
“崴了下。”
许弈单手抓着她胳膊询问:“咋回事?”
许茴:“你连咋回事都不知道,就敢动手?”
许弈:“我看他不太对劲,以为他行凶呢。眼下得留下等警察过来吧?”
许茴大概说了下经过:“走就行了,警察不会管这事,姜延也不敢报警。”
许弈:“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小心点这人!”
许茴尴尬:“你别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行不,弄的你像是我大哥。车呢,在哪。”
许弈指了指斜对面马路。
许茴搭着他肩膀:“你得先送我去医院看看,我这脚别骨折喽。另外,你能不能背我一下,我这走路实在困难。”
许弈当没听到,只抓着她胳膊让她借力而行。
许茴叹气:“唉,没人疼,没人爱。脚都断了,也没人管。”
许弈瞟了她一眼:“你还是先琢磨琢磨怎么降低姜延万一离职的影响力吧!”
许茴不在意:“小弈,你练过吧,我看你出拳出脚都特有章法。”
“小时候体弱,爸总爱帮我报武术班篮球班跆拳道这些……有点基础。”
许茴:“约会情况怎样?有没有把人拿下?”
“就简单请她吃顿饭而已,不过,她答应了明天跟我一块出去旅游。”
许茴轻笑:“不愧是你,我还担心你短时间走不出婚姻的影响。”
许弈:“离婚在我这就代表着感情消耗殆尽了。我本来也担心有点不尊重蒋清雨,仔细想想,畏手畏脚拖拖拉拉的不认清自己,才是真正不尊重别人。”
许茴余光注意到了他手面,忙拿了起来:“手怎么流血了?”
“被他眼镜给划了一下,没事。”
许茴心疼,翻了翻手包拿面纸暂时压住了伤口,一时也没心情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