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茉笑得花枝乱颤,流出了眼泪。
这是她的亲妈、亲外婆、亲小姨!
其实她上辈子就已死心,不奢求从她们身上得到来自家人和长辈的关爱。
上辈子嫁人后,就只履行该履行的义务,不带半点感情。
可是重新再经历一次这样的场景,还是会伤心难过。
苏小茉擦干眼角笑出的眼泪,趁她们不注意,夺起被苏老太扔地上的斧头。
“两个选择:一今天我死在你们面前,你们彩礼钱拿不到,苏红军上大学的钱没有,男方到时还得找你们要人,说不定安一个诈骗罪,让你们一辈子吃牢房;
二同意退亲,那一千彩礼钱退人家,苏红军读大学的钱,我给你们,但是只有五百元,给我两个月时间,每月二百五。
你们三人商量一下,反正要我嫁给那样的人,我宁愿死!”
苏小茉说着将斧头架在自已脖子上,随时准备要抹脖子的架势。
“小茉,你别做傻事,爸……”
苏小茉趁那三人进屋商量去了,朝刘成文使了个眼色。
“妈,小茉这小贱人,今天是怎么了,太反常了!”
“妈,姐,咱们答应第二个条件吧,钱虽然少点,可她要真的死了,人财两空,我红军上大学怎么办?”
苏光翠和苏光凤同时看向苏老太。
苏老太沉思一会儿,抬起她那三角眼,咬牙点了点头。
“五百元,一个月内给我,不然我大孙子得饿肚子了!”
“一个月小茉到哪儿去找五百?”原本刘成文想,他去煤矿打工,正常两班倒,那他一天上两个班,一个月差不多能挣两百左右,还差一点就找工友周转一下,两个月还五百还是可以的。
村里的煤矿经常出事故,从不敢要本地人。
而本地人若不是真的需要钱,也不会冒险去煤矿打工。
刘成文每次去矿上工作,要托关系送东西,人家才答应,而且还要私下立字据,说明若出事故自已负责,绝不找矿上麻烦。
苏小茉只想快点逃脱这里,只要能脱离苏家人,再难的问题都不怕。
刘成文说完后,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故作为难状。
直到在苏光凤脸上看到了焦急之色,苏小茉缓缓道。
“立下字据,以后我的婚事只能我自已做主,你们谁也不能插手,还有,我要搬出去住,给我一个月的口粮!”
这破屋子,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不是因为屋子破,而是因为里面住的人她不想再多看一眼。
两层,一楼三个房间,二楼三个房间。
一楼最大的屋苏光凤和她男人住,阳光最好的那间苏老太住,最小还没窗户的那间苏光翠和刘成文住。
二楼最大的房间苏建军和苏小辉住,阳光最好那间苏红英住,最小最暗那间苏小茉苏小芸苏小萱三姊妹住。
苏家心肝苏红军住单独盖的一个套房。
当初为了他专心备考,不让家人打扰他,特意请人盖的,花了一百多元,是刘成文在煤矿干了一个月的工资。
苏小茉恨透了大锅饭和偏心。
“你要搬出去,搬哪里去?那间房子你想都别想,红军放假回来要住的!”苏光凤警惕的看着苏小茉。
“放心,离你们太近,给我住我也不住,我住我奶奶那里去!”
“答应她,赶紧找人写了字据,让她滚,我不想看见她,听见她声音就头疼厉害。”
苏老太不耐烦,一边挥手,一边捶自已太阳穴。
刘老太在村西边离得远,再说那屋子破得很,这贱蹄子能住得下去?
等下场秋雨,等着来求饶住回来吧。
今天不知怎么了,贱蹄子这么硬气又有主意,等着瞧吧。
“你们谁上来,写一下字据!”苏光凤松下一口气,朝楼梯口喊了一嗓子。
“噔噔噔~”木板楼梯一阵又急又乱的脚步声。
苏红英上来了。
“妈,我来写!”苏红英自告奋勇,露出兴奋得意的笑。
“立此为ju的ju怎么写?”没人搭理,只好写着拼音。
苏光凤神色尴尬,“书不好好读,初中生连个字都不会写,丢人!”
“小姨,红英姐真是您亲闺女,这不是随您么?”苏小茉冷笑道。
苏光凤被呛了,“咳咳,你个小贱人,没大没小,我怎么样轮到你来说?”
苏小茉懒得理这个不到十六岁就跟男人搞出孩子来,未婚先孕在这个年代可是相当炸裂的,可她有家人保护疼爱,这些丑事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苏小茉明明什么都没做,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干活,却被人说她风气不正,到处勾引男人,她不愿意嫁,那苏老太还说她想当公交车。
想起这些,她就气,不过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那些欺负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提着分到的口粮,一袋红薯,一小包大米,苏小茉在手上掂了掂,十五斤都没有,一个月怎么过?
算了,离开这个龙潭虎穴再说。
“你们说的那些什么勾引人的事我没做过,再敢婊子婊子的骂我,我要你们自已干的丑事都爆出来,看谁才是婊子。
想想自已的后代,也该学会闭嘴!”
苏小茉面无表情,说的时候眼睛在苏光凤和苏红英之间看了两眼。
刘成文追了出来,接过苏小茉手上的东西,“爸送你过去!”
苏小茉松手,没有说话,两人低头走着。
“哟,被赶出来了!”
“给介绍的一个都不要,便要去勾引人,活该!”
“眼睛长在头顶上,怎么会看得上那些介绍的,听说那些介绍的一个比一个难看。”
“可人家彩礼钱给得多啊,再说她那作风,正常人家谁敢要,还不就是条件不好娶不到老婆,仗着有点钱的主,敢来搏一搏。”
路过井边时,几个洗衣粉的妇女七嘴八舌,眼神奇怪,又笑又撇嘴。
刘成文低着头,拉着苏小茉,加快脚步,“快走,就当没听见。”
这个男人被压迫成什么样了,一点血性都没了。
也是,那样的背景,在这样的年代,又遇上这样一大家子,怎么可能抬得起头呢?
能努力活到今天,用自已的方法养育四个儿女已经很了不起了。
“姐,你等等我!还好找到你了,这辈子我一定听你的话!”
苏小芸抱着衣服追了,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这辈子听我的话?”
苏小茉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