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林
春宴睁开双眼便瞧见了外头的阳光灿烂,照在流苏树上沿着窗边洒下,风轻轻一吹好似在舞动。
下床伸了伸懒腰,发觉桌上多了瓶醒酒丹,想来是昨夜白无良来过了,放下了醒酒丹便离开了。
“药姑,几时了?你也不喊我,等会错过了又挨天帝疑神疑鬼。”
春宴打开衣柜,随意选了条鹅黄色流苏裙,用簪子将头发盘起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日昴日星君当值的早些,眼下时辰还早。我煮了早膳,你快来用些。”
春宴走出内殿,一屁股坐在早膳桌前。
“若是说九重天何人当值最勤奋,非昴日星君不可。瞧瞧这大太阳,呆久了都要熟了。可不就是非他莫属...”
挑了个肉包,春宴狠狠的咬了一口。抬手指着天狠狠抱怨道,随后便瞧见了不知何时站在自已身后的季沧神君。
“看来,他不是一个人...”
狼吞虎咽的吃下肉包,连药姑起早贪黑的豆浆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就被季沧神君连拖带拽的离开了醉月林。
“为何如此着急?”
被季沧提溜着快步走的春宴疑惑不解,手里还拿着咬了一口的菜包子。
“晚一时便会有更多无辜者牺牲。神女身为司命殿执掌命簿者,应心怀天下苍生。”
待季沧说完这句话时,两人已经到了空门前。
“等一下!吃完就走,吃完就走。”
春宴大声喝止住欲要步入空门的季沧,挣脱开跑到一旁大口喘气,心里暗骂“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兄的臭毛病还是没改”
待春宴将最后一口菜包咽下,季沧便提溜起春宴踏入空门中去。
——
凡间
缥缈斋
一阵风吹过,原是趴在瓦顶打盹的砚白好似被这阵风吓着似的,突然弓起背机警的睁开双眼。
风停。
眼前是一男一女。
男的没见过,女的是前不久来访过的那个女神仙,春宴。
砚白“喵呜”了一声,从瓦顶一跃而下。
“小白,劳烦通报瑶岑上神。”
春宴走上前蹲下摸了摸白猫柔顺的毛发。
砚白机警的躲开了春宴的抚摸,变幻成白发少年的模样走入缥缈斋。
“说起来,瑶岑上神可是同季沧神君你同岁呢。要不然本神女和月掬替季沧神君做个媒?”
春宴双手抱胸,心情颇好的样子忍不住调侃几句眼前这位正经的师兄。
“咳,神女莫忘记了此番前来的任务。”
季沧被春宴调侃的些许不好意思,拂了拂衣袖走到一旁。
“两位上神大驾光临,瑶岑有失远迎了。”
瑶岑今日穿了一身黑袍,散着素发不着粉妆。苍白的脸显得格外惹人注目,步态缓慢朝两人走来。
“瑶岑上神瞧着面色极差,可是遇到了什么不测?”
春宴察觉到了瑶岑的法力弱了许多,想来必然发生了些什么。
“北疆有恶兽,名唤八脚螅。五大怪妖之一。其可化作任何东西,靠吸食凡人梦魇而活。其有八条腿,可吐缠丝剧毒。所织的梦网可捕食凡人的噩梦,将其困在噩梦里直至死亡。”
瑶岑说着重咳了一声,随后无力的倚着缥缈斋的外栏暂缓了许久再言道:
“昨夜与其交手,不慎被伤,倒是让两位上神瞧了笑话了。想必此番二位上神下凡,是奉了天帝的命令下凡执政的。此妖奸诈无比,还请二位上神务必要小心。”
——
春宴是不急的,正所谓难得来一趟凡间,总得好好游览一番。
这几日瑶岑闭门不接客安心疗伤,砚白和砚竹在内殿垂着脑袋打瞌睡。
“外头如此好的日头,何不跟随本神女一同游览着大好河山。”
春宴来了兴致,昨夜混进凡人的酒楼里点了足足十八道招牌菜吃了个精光。酒足饭饱后又隐身到了说书人那听了段爱恨情仇,听的十分高兴于是花了几个银子买了几本话本子说是要带回去给月掬。
今日睁眼发觉外头阳光正好,心里一喜穿好衣服欲打算外出,到了内殿便瞧见了窝在一块打盹的一猫一竹。
“活了几百年,可算是见到了比主人还有活力的人了。”
砚白摇了摇头表示自已对外出没有兴趣,瞧着兴奋不已的春宴感叹道。
“那不如...小竹竹随本神女出去逛逛?”
砚竹见春宴提到了自已,连忙摇了摇头示意自已不感兴趣。
“那还是算了,神女还是另寻他人作伴吧。”
春宴失落的摆了摆手,只好自已走出了缥缈斋。
路过一说书摊,说书的老者左手拿扇右手抚胡,颇有一副大学者的模样。
春宴来了兴致,同隔壁摊位买了一把瓜子。借着每人分点和好看的皮囊,成功坐到了最前面。
来听故事的,上到老者下至小孩妇孺。大家伙见老者还磨磨蹭蹭,纷纷嗑了瓜子将瓜子皮朝老者丢去。
老者只好落座,拍响了惊堂木。
好戏开讲,今儿说的是天上的故事。
说的是天上的一位仙子因犯天条被贬到了凡间历劫,遇到了当时名震江湖的大将军。期间两个人相互扶持暗生情愫,慢慢的便打算结为夫妻打算生儿育女过一辈子。
奈何天可怜见,天上的昏君发觉天上少了这位仙子不行,于是连忙着人去请。可仙子哪还有当神仙的记忆,只喊着不愿与夫君分离。
这可惹恼了昏君,下令让神兵天将无论如何都要将仙子带回。凡人哪能与仙人对抗,很快仙子和大将军便被分离。
仙子回天上前,满是不舍答应大将军不久后自已便会回来。哪知这一等便是百年,直到大将军老死入土,仙子也未曾回来。
后来仙子才知道,这当初的大将军其实就是天上的谨则上神。至于这仙子,便是那璇虞娘娘。
春宴听后双眼瞪大,刚入口的茶被喷了出来。心里暗想这凡人真能瞎编,自已师父什么时候和姻缘府的璇虞娘娘有一腿了?莫不是发生在自已尚未化形之时?
回过神来后才发觉大家都在看着自已,连忙摆了摆手示意无事,随后掩面逃离。
街上还有许多小贩,出售各种各样的小饰品和吃的。
春宴在摊前选了几个瞧着成色不错的饰品,打算带回九重天给月掬和药姑串成项链戴。
“春宴神女?”
听闻有人喊自已名字,春宴抬头。
“花曳殿下?!”
春宴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这位红袍白衣男子,可不就是青丘的花曳嘛。
——
酒楼
“神女也是为了八脚螅而来?”
花曳替春宴斟了杯茶,两个人寻了一家酒楼二楼雅间落座。
“莫非,花曳殿下也是?”
春宴笑着接过茶,吹着凉风使得茶凉些好入口。
“这八脚螅原是妖界而生,只是不知道着了什么道,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此番父王便是让我到凡间将其伏法。”
“青丘狐王的好意,本神女代天帝领了。只不过九重天有规矩,从妖界逃出祸害凡间的妖物,都归九重天管。所以,花曳殿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春宴说罢,将茶一口饮尽,起身离开了雅间。
花曳注视春宴离开,手里把玩的茶杯倒扣在茶垫上,起身吩咐店小二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