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张劲一直处于兴奋之中,二十岁的年纪,初次他上讲台,初为人师,也算是学有所成,功成名就。
同学们对他也很欢迎,他为人随和,普通话好,对工作也负责,校长亲自推门听他的课,对他的表现也基本满意,几次在全体老师会上对他进行表扬,这让张劲干劲更足了。
星期六的时候,妈妈告诉他,明天他们一家要到横山去,表哥今年分配到横山工商所,爸爸和镇里联系了,明天去他单位看看。
张劲是知道的,前段时间姑姑到他家来过,为的就是表哥分配的事,表哥是商校毕业,学的是制冷和空调,姑姑怕他分到企业,专门来找爸爸帮忙。
张劲听妈妈说过,姑姑比爸爸大十岁,奶奶去世的时候,爸爸只有五岁,是姑姑从小把他带大,供他上学,爸爸把姑姑当恩人,对他的外甥,比儿子疼多了。
事情就是如此巧合,就在前一天,爸爸回家高兴的对妈妈和张劲说,该行的事有眉目了,他昨天因为陪同一位领导到分管县长家家汇报工作,闲聊的时候,县长问张劲爸爸今年家里有没有毕业的学生,她手里有五个分配名额,爸爸说家里有两个毕业生,县长格外开恩,给了爸爸一个工商局的名额,真是天上掉馅饼,被好运砸到头上了。
妈妈也为张劲高兴,说他命好,遇见贵人了。
可姑姑一来,爸爸的口风就变了,回过头来做张劲的工作:“你表哥家穷,你姑和姑父都是农村的,如果分到企业,特别是分到冷库,连对象都找不到,分配的事,你就让给你表哥,先到学校代课,我抽机会再找领导,给你改行。”
就这样,他到了学校,表哥到了工商所。
到了横山乡,副书记和工商所所长作陪,爸爸喝的酩酊大醉。
看到穿着制服威风凛凛的表哥,张劲心里不是滋味,到底是儿子近还是外甥近?对爸爸,心里有点看法了。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周一的时候,他们学校新调入了一位新老师,竟然是陈虹!
听人说他被分配到邻边乡镇,他爸妈又托关系从其他乡镇调过来的,这让张劲心里很不舒服,以后二人该如何相处?
陈虹倒是没有多少变化,感觉成熟了不少,二人见面相互并不说话,也许是都不好意思吧。
张劲也并未在意,经历三年,他苦苦等待没有结果,他的心已经淡了。
很长一段时间相安无事。
忽然有一天,妈妈找到张劲,问他“大孩,我听说陈虹调到你们学校了?你们建牧师不说话了没有?”
张劲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点了点头。
妈妈不知怎么了,竟然做起了张劲的工作,“我也听说这丫头为你吃了不少苦,受过不少罪,既然你们又到了一个学校,你那天找他聊一聊,看看有什么误会,解开不就行了?原来你们年龄小,怕你们不定性,双方大人只是提了一嘴,现在你们大了,该为自已的事做主了,光这么放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妈妈的话让张劲有些触动,三年不见,到底传言是不是真的,真的需要探一探究竟,要活的明白一些。
终于,他下定决心找陈虹谈谈,他准备下午和陈虹约一约见面谈谈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消息,让他大吃一惊,陈虹师范学校的老师找到学校来了,就在前面办公室。
“无风不起浪”,张劲想,看来传言是真的,陈虹真的可能不再是原来心目中的那个陈虹。
真是意想不到。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爱悠悠恨也悠悠,为何要到无法挽留,才又记起你的温柔?你这样一个女人,让我欢喜让我忧……
中午的时候,张劲回到家,喝的大醉。
下午上课后,他来到陈红上课的教室门前,告诉她,“我等着你,下课后,我找你谈谈……”
不知为什么,陈虹竟然从后面窗子逃了出去……
张劲被其他老师劝到宿舍里,不久,陈虹来到张劲宿舍窗前,借着酒意,张劲把三年来心中的苦闷一吐为快:“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天我想着你,人家同学忙着谈恋爱,而我不能,我怕背叛你,而你,找同学,还找老师,你对得起我么?”张劲声泪俱下。
“我和你之间有没订婚,恋爱是我的自由,我想和谁谈就和谁谈,你凭什么干涉我?”陈虹反唇相讥。
“再说,你们家包括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吗?我到你家去,连顿饭都不招待,你们家能找车送你,为什么就不能去送我?我去上学,你在河边钓鱼,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她也哭了起来。
趁着酒意,张劲追问一句“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如果有,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过去,我们重归于好,不然,我们从此一刀两断,彼此各不相欠。”
“那就各不相欠,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陈虹说的也是斩钉截铁。
虽然醉着酒,张劲知道,他们的路已经真的走到尽头,是到了下决心的时候了,当断不断,必有后患。
张劲清醒了。
于是,即便是再次相见,心中再无波澜,连他自已都没有想到自已的决绝和勇敢。
老校长第二天找他谈话,张劲如实承认了自已的错误,并表示以后绝不再犯类似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