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岷河渡口,作为西羌河与岷河的交汇口,兖州热闹不说,消息也通达。
“什么?阿月姑娘失踪了?”楚辞昏迷了两日才醒过来,醒来人已经在岷河上,准备从水路回湖州了。
徐记商铺的人飞鸽传书送来消息,昨日北陵王季庭砚免了雍州知州的官职,并让人领兵围了狂一堂,将雍州城中狂一堂分舵杀了个干净,并放言称若再有江湖势力打沧州司家的主意,他照杀不误。
与这个消息一同送到的,还有言玥失踪的消息。
当日送他们离开后,徐记商铺的人回去便派人在城门处守着,打探和留意言玥的下落,却没想到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她回城。
“不行,我们不能扔下她不管,我要回去。”楚辞从床榻上下来,起身的瞬间,只感觉腹部一阵抽疼。
“少爷,您现在去也找不到人,徐掌柜已经吩咐商铺的人留意了,只要发现言玥姑娘的踪迹,便飞鸽传书告诉你,眼下您还是先养好自已的伤,否则就算找到了她的下落,您也去不了!”
漆竹看着他家公子,默默翻了个白眼。
算起来那个言玥姑娘和他们只见过两面,他家公子这么在意她真的好吗?
“可他们没有见过......”
“没有见过难道还分辨不出美丑?就王月姑娘的容貌,只要露面,不出一日,整座城的人就该知道,城里来了个绝世美人了。”漆竹说着,便又想起那晚言玥调戏他那句话,不觉又红了耳根。
“可她一个女孩子,还是太过危险了。”楚辞捂着腹部的伤口,尽量忍着不作出龇牙咧嘴的丑样。
“她的武功不弱,人也算聪明,吃不了亏。”漆竹想起初见时言玥的牙尖嘴利,总觉得她不像是东夏的女子,反倒像是西荒草原上长大的异族姑娘,热烈大方还不知羞。
岷河上的风,翻滚着携着水汽,闯入客舱,窗外天也阴沉下来,黑云翻墨,显然不是什么好天气。
“......”楚辞偏过头望着远处的乌云,心中的担忧越甚:“不行,我得去找她。”
楚辞起身,从旁拿过披风,当即便要出船舱让他们靠岸,漆竹跟在他身后道:“公子,老夫人六十大寿已然没几天了,您此时离开,家中老爷夫人他们该怎么想?”
百善孝为先,楚辞身为嫡长孙,若是连自已祖母大寿都不出席,旁人会如何看待他?
“可阿月姑娘......”楚辞攥着披风,眸中闪过几许挣扎。
若是因为他就这么走了,让阿月姑娘陷入险境,往后再见,他该以何面目见她?
“公子,狂一堂的目标是司明裴,他如今在我们船上,危险的是我们,若我们回去,与狂一堂的人迎头碰上,我们人手不够,反倒会让自已陷入险境。不如我们先回去,到了湖州,带上足够的人手再来寻阿月姑娘。”漆竹苦口婆心地劝道。
楚辞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朝着漆竹吩咐:“你和瑾叔把司公子带回湖州,我带几个人回雍州找人,你到了湖州,多带几个护卫来道州等我,若是我在雍州寻不到阿月,我便来道州与你们会合。”
眼下沧州瘟疫,一般人是不会去沧州的,若是不走水路,从城东出便只能往道州了。
他捋了捋自已的衣裳,取过一旁的新雪剑,便朝着徐瑾的房间走去。
“公子,你不能去。”漆竹还不放弃,继续劝道。
“我会尽量在寿宴之前赶回去的,若来不及你和瑾叔在祖母面前帮我解释一下。”楚辞抬手敲响了徐瑾房间的门。
“谁啊?”房间内徐瑾正在核对账目,听见敲门声便起身前来开门:“公子......你!”
徐瑾拉开门便瞧见漆竹从身后给了楚辞一个手刀,他急忙迈出房间扶着楚辞,瞪圆了眼睛质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公子非要去找王月,我拦不住,只能这么干了。”老夫人的大寿,不说楚氏族中的人,湖州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前来,若是公子不在,不知会传出多少流言。
若有好事之人日后以此做文章,公子的前程声誉可都会受影响的。
“那你也不能直接动手啊,打伤了公子怎么办?”徐瑾严肃地斥责道。
“我有分寸。”漆竹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说道。
“算了,下不为例。王月姑娘那儿,我会多派些人去寻的。等公子醒了,你好好想想怎么认错吧。”
徐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公子昏迷这两日,他也听漆竹说了那位王月姑娘的事情。
早知道他家公子如此在意这位王月姑娘,当时他就该让人把那姑娘架上船来。
只可惜世间难买早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道州城天香阁,言玥虚弱地倚在窗边,看着院子里随风飘摇的桃花,满脑子都是她晕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姑娘,今日风大,您还是不要坐在窗边了,奴婢扶您去床上躺着吧?”小朱砂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管事的妈妈梨娘只叫她们照顾好言玥,并未让她们限制言玥的行动,眼下秋棠已经去请示梨娘了,她也不好硬拉着言玥回屋里休息。
言玥回过头,眼眸漆黑地盯着朱砂,神情木然无悲无喜。
“是吴老大送您来的。”
“吴老大是谁?”
“吴添吴老大。”
临近五月,本该和煦的春风,如今落到她身上,竟是刺骨的凉,春寒料峭也比不过她此刻心中的冷。
吴添,在道州做生意。原来做的是这样的生意啊!
“呵呵......”言玥垂眸,低着头把玩着一绺青丝,脸上满是自嘲。
为什么呢?因为她害了桑婆婆?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回去,就打的这个主意?
“你醒了?醒了就好,不然......”梨娘应付完阁中闹事的人,便急忙来了后院,撩开水晶珠帘,便瞧见言玥侧身倚在窗前,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眸中满是杀气。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喂药废了她的武功,不然她这一千金,可就白花了。
她轻摇着团扇看着言玥,像是打量待价而沽的商品。
一袭红色纱裙,肌肤胜雪,长颈纤腰,三千青丝垂在脑后,发梢随风轻扫着精致的锁骨,容颜绝色,神仙玉骨。
“不然什么?”言玥看向她,冷眸中带上些意外,本以为会是个趋炎附势,浑身铜臭味的老鸨,却没想到会是个媚骨天成,婀娜多姿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