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十来日。
柳萋萋的事,虽没有惊起多大的涟漪,更没人知晓这其中还有林姝的手笔,但也有不少人在背后唏嘘其惨状……
这日散学,林姝发觉李云儿有些异样,较以往显得更为沉闷,仿若心事重重。
“可有何心事?”林姝心中略有忧虑,然其面色并未表露。
“啊?无事!无事!”李云儿回过神来,匆忙答道。
见其不愿言明,林姝也不再强求。
然而,二人刚从书院门口那条大街转入巷子,便被七八名黑衣人前后包围。
“你们是何人?”林姝瞬间警觉,身体紧绷,进入戒备状态。
“取你等性命之人!”为首的黑衣女子低声说道。
李云儿甚是紧张,倒是短暂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样子,“此处距上阳书院如此之近,尔等竟敢在此行凶,可曾考虑过后果?”
“别废话,动手!”黑衣女子全然不将她放在眼中,手掌一挥发号施令,瞬间从前后发起夹击。
电光火石之间,林姝提剑相迎,因形势紧迫,倒是无人察觉她手中青色的剑,竟是凭空出现,只当她今日恰好藏有一剑……
未几,林姝已利落地打伤三四人,这些人与许靖韵的暗卫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然而,难就难在林姝不仅要自保,还要不时照看李云儿,那些黑衣人似是察觉到此弱点,纷纷转而攻击李云儿。
林姝见此情形,赶忙闪身向前,为首的黑衣女子刚要刺中李云儿,不料却被林姝从侧边一剑斩断其右手……
“啊!……”随着手掌落地,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了李云儿一脸……
林姝抬头,欲让李云儿退后,然当其触及李云儿望着自已惊恐的眼神时,不禁有一瞬失神,眼看就要被右侧的黑衣人刺中,忽然从后方冲出一女子,猛地将毫无防备的黑衣人撞了个趔趄,不过她自已的手臂亦不慎被划伤……
“拿下!竟敢在府城行凶,莫非是活腻了不成?”随后一队衙役上前,将其团团围住。
那群黑衣人似是知晓已无路可逃,纷纷咬碎藏于齿间的毒药,须臾之间,便已没了气息。
衙役见状,照例询问了林姝二人几句,便带着那些黑衣人的尸首离去了。
“今日之事,多谢陈小姐!”林姝对着方才救她的陈锦深施一礼。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况且你们也曾多次相助于我。”陈锦连连摆手,示意无需言谢。
李云儿却始终眼神空洞,仿若尚未从方才的刺杀中回过神来,林姝眼神微闪,却也并未多言。
“陈小姐为何在此?又为何带着……?”府衙衙役。
林姝话尚未说完,便被陈锦看似有些紧张地打断了:
“啊!我出书院时,恰好见你们进了巷子,后面跟着那几人一身杀气,便匆忙赶去府衙搬救兵来救你们……”
“多谢!我先带陈小姐去医馆!”林姝虽觉此事疑点颇多,但见陈锦的手臂仍在流血,还是决定先带他去看大夫。
“不必了!”陈锦连连拒绝,而后迅速撕下一块布条,草草缠于伤口,见血止住了,这才又对林姝说道:
“我们此番也算共历患难了,叫陈小姐未免太过生疏,锦自幼并无多少朋友,若是不介意,便唤我一声阿锦吧!我也唤你阿姝,如何?”
林姝闻听此言,略作思索,旋即点头。
二人又交谈了几句,在再三确认陈锦不去医馆后,三人才各自离去。
望着陈锦渐渐远去的背影,林姝陷入了沉思。:
今日之事,着实蹊跷。
府衙在南,上阳书院则在北,往返一趟至少需两刻钟之久。这府衙之人来得太过及时,仿若早有预谋,伺机而动。
而那陈锦,行事过于刻意。她本是一介贫寒学子,却能如此轻易从府衙请来帮手……方才又似有意与自已交好……总之此女身上秘密甚多,不过就目前来看,似乎并无恶意,且先看看她意欲何为……
思及此处,林姝先是将仍有些恍惚的李云儿送回府中,这才返家。
府城李家兄妹二人居所。
李焕之见李云儿归来,满脸血迹,已然干涸,糊在脸上。当即心急如焚,四处检视,待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才吩咐下人伺候她去沐浴更衣。
半个时辰后。
李云儿身披一身水汽而出,精神也似恢复了些许。
“云儿,你不是去了书院吗?怎会……”李焕之那张温润的面庞此刻略显严肃,生怕李云儿闯下什么祸事。
李云儿毕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今日受惊过度,此时被兄长关切,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兄长!今日有人行刺我们……我吓坏了……”
李焕之闻听此言,霍然起身:“什么?行刺?那林小姐可还安好?”
“无……无事……”忆起林姝当时的狠辣,李云儿缩了缩脖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焕之一见她如此,便知事情绝非如此简单,遂问道:
“那你为何这般模样?”
许久,李云儿都未言语,待李焕之叹息一声,欲让她先好生歇息时。
适才听闻她将今日之事讲述一遍,继而略显无措地开口问道:
“兄长!你可曾听闻柳萋萋之事?”
李焕之眉头紧蹙,道:“问她作甚?”
“我听同窗说,柳萋萋本不会如此凄惨,乃是有人一环套一环的设计,精心谋划……你说是否会是……”
话尚未说完,便被李焕之厉色喝断:“李云儿!即便如此又当如何?你多年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只是觉着……觉着……还有今日……”
“觉着什么?过于残忍?她可有害过你?莫要以自已的愚善去无端怜悯他人……”李焕之凝视着眼前的妹妹,自幼被保护的太好,一遇事情便容易执拗,陷入死胡同。
闻言,李云儿细细思索了一番,随后颔首,面露惭色道:“兄长,我知错了。”
李焕之轻拍她的肩膀,道:“云儿,你自幼未曾历经多少磨难,有些事情,日后你自会明白!在这世间,心存善念固然好,但愚善之人就是愚蠢……”
此时的李焕之尚不知晓,他现今的一番劝谏之言,竟会让李家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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