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宋青青吐的厉害,马车跑的比较慢,所以,直到酉时一刻(下午 5 点 15 左右),才好不容易赶到城门口。
队伍排的老长,江二曾经告诉过她,一般府城的关城门时间是按照日出时辰,夏令时酉时中关闭城门,那岂不是连一个小时都不到了?
宋青青再次掀开帘子张望,这队伍排到一里地了,她今天不会露宿街头吧?
宋父早已下车,在马车旁边来回踱步。她在车里也坐不住了,索性跟着下来活动活动筋骨。
看着一刻钟过去了,队伍还没走一半,心更慌了。
府城远远望去,城墙巍峨厚重,也难怪人们常说攻城难,估计一般的梯子都难以企及城墙的三分之一。
书到用时方恨少,宋青青只想用三个字形容:高!高!高!!!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就在宋青青打算找地方露营时,队伍迅速往前移动。
走进后,才发现城门处,临时增设了两名衙役。
一共有四名衙役负责查看路引,检查过往车辆,路障后面还有两队手持长枪的士兵,看上去威风凛凛。
与郎木镇门口的临时工衙役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每人交了五文入门钱后,马车终于缓缓驶入城内。
结果没走几步,阿牛那清脆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怎么、走?”
宋父探出头,问:“去张记酒楼啊。”
阿牛慢吞吞地解释道:“我没、没去过。”
宋父......
宋青青......
“那你怎么知道来府城的路?”
江二说,官道、一直、一直直走就好。”
意思是江二告诉他一直走就行,她真是要疯了,她更不认识啊。
好在,寻得一家布匹铺子,扯了几尺布后,才问到张记酒楼位置。
要不是张记新推出的辣味菜,打出了名头,估计布匹老板也不知道位置。
一炷香后,马车左拐右拐再直走,终是抵达张记酒楼。
此时正是晚饭时分,酒楼里灯火辉煌,高朋满座,数名小二如鱼穿梭于堂间,好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反观,一路舟车劳顿的三人,哦,不,阿牛和宋父还好,宋青青却是吐得小脸蜡黄,无精打采。
宋父见酒楼内人头攒动,且众人衣着光鲜亮丽,心中不禁有些发怵,不敢贸然进去找人。
但见闺女实在疲惫不堪,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缓步入内。
很快,一名小二脸上挂着微笑,客气搭话:“这位客官,现下客满,还需您稍等片刻。”
宋父呼出一口气,才开口:“我、我来找张掌柜。”
小二一听,暗暗打量了来人,他没听掌柜提起有人来找,但看着来人虽衣着有些褶皱,但也不像是来找茬的。
“您请在此稍候,我去告知下掌柜。”小二引着他来到一处空位。
宋父无法,只得在此候着。
张掌柜正在包厢给贵客介绍新菜,被小二客气请了出来。
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何事?没瞧见我正忙着吗?”
小二赶忙回答:“楼下有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说是找您。”
张掌柜眉头紧蹙,但还是下楼去看个究竟。
结果最没想到的竟然是宋父,他左顾右盼,却未见宋姑娘的身影,心中更是诧异,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此处,他慌忙上前询问:“宋老弟,怎地突然来了府城?可是有什么急事?”
宋父在大堂坐着,身子僵直,听到张掌柜的声音,腾的站了起来。
“没、没,我们刚到府城,劳您帮忙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青青这一路吐了好几次,实在难受得紧。”
张掌柜听罢,连忙快步走向门口,果不其然,在旁边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单看阿牛的块头,便知车内定然是宋姑娘无疑。
他上前疾行两步,在车一侧,问:“宋姑娘怎么来府城了?”
宋青青撩起车帘,声音有些低:“张伯,我来办些事,顺便给您送来我新研制的两种辣酱。”
宋父从车后取出两罐,递过去,小二迅速上前接过。
张掌柜本想细问,但看她脸色难看,左右不急一时,转身吩咐小二速速回去将这辣酱交给后厨,而后亲自引着马车绕到后院。
也不知是否是见到张伯,心中踏实了许多,她的身体竟比刚入城时舒缓了些许。
马车缓缓驶过,她用手掀着车帘,向外张望:夜晚多是酒楼、茶肆开着,各家铺面高高挑着灯笼,虽不说是亮如白昼,但在街道上行走,却也是人影憧憧。
酒楼的规模比镇上大了五倍不止,张伯推开后院大门,立刻有下人迎上来候着。
马车长驱直入,直接驶进院内。
待车停稳后,宋父小心翼翼地扶着闺女下车。
张伯指了一处,对阿牛说:“那边就是马棚,去给马喂些上好的草料,不远处有几间房屋,你去里面找人,让他带你去吃些东西。”
阿牛恭敬行个礼,牵着马车去了马厩。
疾步上前推开一扇房门,屋内收拾得干净整洁。
张伯解释:“酒楼时常会有醉酒之人,亦或过往客商携女眷前来,在此歇宿一晚,故而这些房间每日皆有人清扫。”
宋父二人坐下后,张伯向门口随侍的下人吩咐道:“速去取新的被褥换上。另外,去叫厨房备几样清爽的小菜送来,要快。”
下人颔首退下操办。
宋父感激道:“劳您费心了,多谢。”
张伯谦逊地摆手:“这算不得什么,且不说公子有过嘱托,单说宋姑娘那可是咱们的财神爷呢,岂敢有丝毫怠慢?”
“张伯,您可别这么说,咱们是互利互惠,我也得了您不少照拂的。”
张伯又寒暄了几句,下人便端着饭菜鱼贯而入,逐一摆好。
“宋老弟的房间在隔壁,奔波一日想必也疲惫不堪,用过晚饭后,早些歇息,明日我再来叨扰。另外,右手边有下人值守,有事只管吩咐即可。”
言罢,张伯起身辞别,前厅尚有不少贵客亟待款待,心里疑问也不急于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