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谢耘堂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感觉到身边的人抗议地翻动身体,记忆立刻回归大脑,他猛地睁开眼,迅速将手机调至静音状态,才看清是母亲的电话。
看了看因为被吵到而翻身背对着自已的人,裸露的背部尽是暧昧痕迹,那是他们疯狂了一夜的证据,想起那些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身体再次有了反应,他连忙暂停脑中的浮想联翩,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刚下楼,电话又打了过来,接听后对面传来母亲担忧的声音:
“耘堂?为什么不接电话?我打去公司,秘书说你今天没有去上班,身体不舒服么?”
谢耘堂昨天临睡前交代过秘书没有要紧事不要联系自已,没想到母亲会在这期间打电话来,只能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妈,我没事,今天公司里没什么事,我就在家里休息一天。”
他可不敢告诉对方自已快到早上才睡。
从来不管他工作上事的母亲闻言顿了顿,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既然不忙,那正好,晚上回来吃饭吧。”
看了眼客厅的时钟,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老宅那边为了配合爷爷的生物钟,按照惯例是六点半准时开饭,提前半小时到达是基本,开车过去需要一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自已就要收拾收拾出门了。
可他还不放心白小执,那药效也不知有没有完全解除,昨晚那么激烈,不知对方身体会不会有不适。
“怎么突然要我回去吃饭?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就不能回来吃饭吗?最近都不知你在忙什么,”电话那头的语气明显不悦,“爷爷都说好久没看到你了。”
搬出爷爷,谢耘堂立刻没话说。
“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挂掉电话,他朝二楼看了一眼,忍不住又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只觉得一切都如梦一般不真实。
心中忐忑又满足,忐忑是不知白小执醒来后会是什么反应,满足是做了自已肖想了太久的事。
虽然知道这样的满足有些不道德,像是趁人之危,可是对方说的话犹在耳边,说需要他,还说自已这儿有他最重要的东西。
他想,等对方醒了,一定要问问明白,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药物作用,那妖怪心里是不是也有他呢?
可惜现在没机会问,他不忍心吵醒对方,也没时间等对方醒来。
临出门他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和齐铮交待一声,虽然白小执看起来睡得安稳,但他还是不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白小执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疼,浑身散了架一样的疼,等他勉强地从床上爬起来,五官已经被痛得拧成一团,一些奇怪的片段陆续出现在脑海里,为他拼接出昨夜发生的一夜。
“啊…”
他愣了半晌,终于哀嚎一声倒下去,用被子蒙住脸,但很快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齐铮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阿执,你怎么了?我可以进去吗?”
“等一下。”他忍着酸痛再次爬起来检查自已身上,这一看不要紧,简直触目惊心,那些痕迹又让他回忆起更多昨夜的细节,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边骂谢耘堂,一边火速找了件衣服遮住一身痕迹,他整理了一下心情,才对着门外的人道:
“进来吧。”
齐铮下一秒便开门走进来,见到他的状态,一脸担忧地道:
“阿执…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白小执连忙摇了摇头,即使有也要说没有。
齐铮见他眼神闪躲,视线掠过他领口若隐若现的红痕,心里一沉,虽然谢耘堂将人带走时他已经想到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内心还是相当不舒服,有一种精心照看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愤怒。
想起那只猪,无疑又在他心里加了一把火,睡完了便不见踪影,什么事那么重要让他丢下刚刚脱离危险的人,果然是不负责任的东西。
看在他走之前还记得通知自已,齐铮还是决定为他解释一下:
“谢耘堂有事要回家一趟,所以让我来这里守着你。”
“哦。”
白小执听说谢耘堂不在,第一反应是心里一松,经历过昨夜的荒唐,他暂时不知如何面对这个人,但紧接着又觉得有些失落,然而他并不明白这失落因何而来。
齐铮一如既往地体贴,早就为他准备好丰富的餐食,待白小执收拾好自已下楼,看着满满一桌自已爱吃的,这才发现自已早已饥肠辘辘。
趁他狼吞虎咽的时候,齐铮开始汇报事情的后续。
那群人在保镖的逼迫下回到包间,刚开始没人承认,众人都说是白小执自已喝醉了,直到齐峥让人拿出那个酒杯,又把明显已经用手段逼问过的服务生带上来,那些蒙在鼓里的人才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
但岳东平并不好对付,在得知服务生已经将自已拱出来的情况下,矢口否认对白小执所做的一切,咬定自已想要下手的对象是魏雪琪,是白小执多管闲事,自已要去喝那杯酒,没有人逼着他喝。
“阿执,我找人查过了,魏雪琪频繁出入岳东平的别墅,这二人最近正打得火热,所以这岳东平应该是为了上次的事,想给魏雪琪出气,才策划了昨天的局,魏雪琪面前的那杯酒,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白小执听到最后已经不知自已是什么心情,他一度真的对魏雪琪改观了,然而真相给他上了残酷的一课,也再一次刷新了他对人类阴险狡诈的认知。
如果不是自已拼着一口气逃出去,如果不是谢耘堂恰好出现在洗手间,他不敢想自已现在会是何种境地。
“齐峥,这件事你看着办就好。”
他吃着可口的餐食,眸色却冷得慑人,妖的善良和悲悯只给值得的人。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齐峥立刻会意,其实不用白小执说,他也不会放过这对奸夫淫妇。
没过多久,魏雪琪被金主包养的视频照片传遍整网,各大营销号还在源源不断放出她出道以来的所有黑料,大批粉丝脱粉,清纯形象跌入谷底。
而他的金主更惨,因为公司产品爆出质量问题引发信任危机,连续失去好几单大生意。公司股票频频跌停,身家剧烈缩水,偏偏又被人举报使用违禁药物迷奸未成年少女,一代富豪锒铛入狱,落得个潦草惨淡的下场。
知道事情内幕的一干人等眼睁睁看着齐氏不费吹灰之力让岳家的商业帝国灰飞烟灭,不禁暗暗心惊,但始终对事态发展三缄其口。
因为他们都被下了封口令,齐峥让人查清楚那天在场所有人的姓名工作和家庭背景,一旦发现有人将当晚的事情说出去,会让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没人敢用自已的性命和前途去试探这句话的真伪。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白小执被齐铮接回齐家时,回到老宅的谢耘堂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原本他真以为是爷爷想见他,想一家人齐齐整整吃个饭,等进了家门,才发现廖家人也在,两家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其乐融融,见他走进来,廖知言更是红着脸低下了头。
谢耘堂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当着所有人的面不能表露出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同众人问好,一屁股坐到二哥旁边。
大哥随了父亲,待在部队里久了,都是不苟言笑的类型,平时他也是同二哥走得近一些。
“什么情况?”趁着长辈们聊天,他发了一条消息给二哥,又用胳膊碰了碰他,朝他点点手机。
二哥会意,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接着向他投来戏谑的目光,这笑容让谢耘堂更是不安。
果然,二哥也用手机回复他:
“你这当事人很迟钝啊,亲家都上门了,还看不出来么?”
谢耘堂心里一震,不明白母亲突然这么急,又是为何自作主张,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他不是三岁小孩,事业有成,财务自由,到头来却还是连自已的婚事都不能做主,甚至连事先知情权都没有,想到这里,他的心像是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搭在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可是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爷爷,他还是忍下来,平静地起身,在众人目光都看过来的时候,语气僵硬地道:
“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
看着儿子上楼的背影,谢母不显地皱了皱眉头,很快也跟着站起身,笑着道:
“你们聊,我去厨房里看看。”
回到卧室的谢耘堂将西装外套朝卧室的沙发椅上随意一丢,松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然而下一秒便听见敲门声,紧接着是母亲的声音:
“开门,是我。”
他眼里闪过倦怠,整个人朝沙发椅上一倒,才沉声回了一句:
“门没锁。”
谢母一进来就看见衣衫不整仪态不正的小儿子,面上尽是不赞同:
“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客人们还在楼下,怎么越来越不懂规矩。”
谢耘堂冷笑一声道:
“不是马上都要成为一家人了么,还那么见外干什么。”
谢母听出他话中的不满,也板下面孔:
“既然知道迟早要和言言成为一家人,就不要成天“在外面胡作非为,言言老实,我却不能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妈,我什么时候胡作非为了?”
谢耘堂立刻反驳,最近的他心有所属,老实得不像话,早就杜绝一切莺莺燕燕的投怀送抱。
可下一秒一个信封便甩到他身上来,伴随着谢母不客气的数落:
“照片都拍到一大堆,如果我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你还要怎样无法无天。”
谢耘堂心里一跳,迅速打开信封,里面果然是厚厚的一叠照片,有白小执单人从他家里出来的,还有他们一起的,甚至还有昨天晚上他扶着白小执从会所里出来,又抱着他回家的。
他越看脸色越难看,谢母见状冷冷地道:
“要不是记者还算懂规矩,今天早上这些照片就会成为各大网站的头条,我还没有告诉你爸,如果让他和爷爷知道,你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谢母早就发现儿子对廖知言太不上心,主动送上门都没兴趣。但她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豪门婚姻本就没有自主选择权,她愿意在小儿子单身时给一些自由,之前的那些绯闻她哪里会不知晓,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算了。没想到这次的小妖精竟然住进了谢耘堂家里,被别人看见也就算了,万一被廖家知道了,她都不知该如何解释。玩玩可以,但陷进去可不行,更何况是为一个男人神魂颠倒,传出去成何体统。
他们这样的家族,最在乎的是脸面和名声,谢母觉得是时候让他收收心了,自已提前扼止,好过让小儿子在老公手下吃鞭子。
看着各种场合不同时间的照片,谢耘堂也忍不住心惊,这人明显已经跟了他们很久,如果不是忌惮谢家的家世,这些照片一传出去,白小执的形象将立刻跌进谷底,公司也会遭受巨大损失。
他不禁自责,明明从前他很有防偷拍意识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松懈了呢?但自责归自责,他还是不忘辩解几句:
“照片上这个就是我公司的艺人,之前没地方住,才会临时在我家里住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搬出去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清清白白怎么会需要半夜被你抱着回家,我问你,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待在一起,你今天又为什么睡到那么晚?”
想到儿子和一个男妖精鬼混了一夜,谢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是…那是特殊情况,有些事我和你说不清楚,但是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他嘴上否认,心里却很虚,苦于和白小执之间不寻常的关系,让他觉得百口莫辩。
谢母显然不信,但也不准备再同他继续掰扯:
“好好好,既然你和他没关系,那就更没有理由反对和言言的婚事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