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的村长夫人,对着李临秀小声骂道:“怎么会有个孩子?你从哪里弄来的?你们娘家来接你了?”
也不等李临秀回答,她又自顾自地斥责:“哎呀,不管谁家的,赶紧弄出村。你还带到我们家,天杀的,真是要人命啊!”
李临秀听罢,没有接她的话,快速进入主题。
“哎呀,她是路过村子,您也知道附近根本没有夜里可以让她落脚的地方,不帮她进城可怎么办?反正都来了,您就帮忙给说说,其他事情我自已跟村长说就行。”
村长妇人见赶不走人,只能恨恨丢下砍柴刀,跑进去通报了。
李临秀快速接过砍柴刀,朝落荒而逃的村长夫人大喊:“那就辛苦您了,我先帮您砍着这些柴哈。”
转头又安慰妘道书:“你别放在心上。我们这里情况特殊,他们不是故意要讨厌你、针对你的,等会儿你的事情就有着落了。”
刚砍完三根木柴的时候,村长、木铁两人就出来了。
村长夫人躲在里屋,往外面露了头,探听这边的情况。
眼见村长脸色越来难看,木铁抢先一步将媳妇扯到身后。
满脸防备地盯着妘道书,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诓骗我媳妇带你来村长家?”
李临秀甩开木铁的手,挡在妘道书面前。
“什么叫诓骗?是我主动带她来的。”凶完木铁,她马上满脸带笑地看向村长。
“村长大人。她叫妘道书,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一个人从家里出来历练,途经我们村子。
您知道的,夜里除了城里安全,咱们这附近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让她呆。
我没有跟她说任何事情,只是想求您想办法,让下午的车队带她进城,好歹,好歹……”
村长年近六十,是村里最年长、最有文化的老人。
在他担任村长的三十年里,毕竟还是有些见识的。
他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微笑着对妘道书问话。
“木铁媳妇见识浅,你说什么她就认什么。但老头子我还是要再问问,不清楚底细的话,怎能贸然带你进城去呢?上头若是怪罪下来,我也不好担待。”
“您问就是。”
“据我所知,这附近都是万木城的地界。你一个孩子,要徒步到村子里,至少也要走上两天。那请问你家住何处?又是通过何种方法来到这里?”
这一问,连李临秀也疑惑地看向妘道书。
木铁无奈地握住她挠脑袋的黑手,用自已的汗巾给她擦手。
“村长大人,我家长期避世,不便对外言明身份。此次我是在外出的时候无意中踩到一个阵法,被传送到这里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家,但知道我一个亲戚在休明国都城做小买卖,因为想去投奔他。正好,我也想跟您打听打听,休明国都城在何处?距离这里有多远?”
村长一轮听下来,脸上不再带有微笑,说话语气也带着严肃。
“噢,原来如此。那你可有同行文书?”
“没有呢,我这是第一次出门,不知道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办理或注意的,还请您指教。”
村长不再看妘道书,敷衍道:“我们这里就是休明国,离都城很远。要是你这样徒步走的话,一个月也到不了。”
说完又转向对木铁,吩咐道:“先让你媳妇带她离开我家,我再给你简单交代几句。”
木铁明白,村长这是不打算留这个女孩了。
但事情要做得体面些,不能在这里吵闹。
他不能违逆,只能对李临秀交代:“媳妇,你先带她回家等我,不要出门,我很快回来。”
李临秀不安地看着丈夫,点头带着婆婆和妘道书往家的方向去了。
村长白了木铁一眼,责怪道:“你这媳妇该说说了,私自往家里带人,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她不能留在村子里,天黑之前你自已想办法送她出村。”
木铁无奈应下:“是,那先前和您汇报的事情,您看?”
“今天就不报上去了,等明早万金大人来的时候再向他汇报。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就不用劳烦他多跑一趟,让他心里记恨就得不偿失了。你们下午砍树的时候小心些就行。”
交代完事情,村长懒得搭理木铁,头也不回地回大厅继续喝茶。
等木铁离开后,村长夫人才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提着水桶,将刚才几人站过的地方,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
屋门口那堆木柴,也和其他垃圾一起,被倒进村后的焚烧坑里,烧了个干净。
等木铁追上几人的时候,自家媳妇正在和另外几个妇人吵架。
“木铁媳妇,不是我说你,你们也忒自私了。私自收留外面的孩子,你是要连累我们全村受累。”
“对啊,你城里小姐乱发善心,我们村妇可不管这些,必须把她送走。”
“哎呀,你们还废话那么多?快点回家洗干净,别沾了气味。”
“她只是个孩子,不是我们村的。我已经跟村长汇报了,很快就会安置好她的。”李临秀急着辩解。
“什么?怎么安置?村长可不能偏心你们家。”
“你等着,我男人回家我就跟他说这个事情。村长要是将她留下来,那咱们一起去村长家说理去。”
“哎呀,你们家真是祸害,搞特权搞上瘾了是吧?之前就偷偷带孩子进村,害的隔壁两家统统遭殃。”
“可不是吗,要不是咱们大家自发盯着你,今天又让你钻空子了。”
“木铁媳妇啊,算是俺们求你了,别折腾了。你要真发善心,自已带她走,别连累村子了。咱们真是耗不起了。”
李临秀被提起伤心事,眼中含泪,她张嘴想要解释,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这些年来,自已一直在解释、一直在说理,但好似说百遍千遍万遍,只会引来更多的不理解和排斥。
自已早就说累了。
木铁上去挡在中间。
“我们会将她送出村子,请乡亲们放心。绝不会出现之前的事情。”
说完扶着老媪,让妘道书拉着李临秀回家去了。
剩下几个面红耳赤的妇人继续唾骂,等骂得没劲后,就各自散开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