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一人先行觐见,员显马不停蹄回码头,留下妘道书三人在亭中稍作歇息。
国主云澜一身水蓝色长袍,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
父子俩都是温润如玉的君子,但又有不同。
云川是清润盈透,云澜则更加温润细腻。
王后员峨与云澜并肩而坐,面色清冷,始终保持平静的态度。
不似云澜的悲天悯人,员峨眼神冷厉,直接否认了云川的提议。
员峨失望地看着儿子:
“你已经二十岁了,眼界怎会如此局限?如果求助真人宗,便正中他们下怀,他们会以驱除下属国魔气为理由,派遣修神者接管万木城,继而将万木城剥离休明。”
云川疑惑:“可我们本就在真人宗管辖之下,如果他们派遣修神者能救百姓于水火,让他们接管又如何?十三城本就相互独立。”
云澜将云川扶起,说道:“有些事情,他不在其位,自然不会知晓。”
员峨站起身,声音冒着冷气:“这就是你一直只教他仁义道德的结果,教出个徒有良善的呆子。”
云川望着母亲的背影,紧握折扇的指骨泛白。
员峨转身直视他的目光,说道:“员显今日前往码头,并非是为接你,他是为了接下臣、紫玉、猎羽三国的使者团。”
云川大惊,问道:“现下还未到我们进贡的时候,他们怎么会派人来?”
员峨眼中燃烧着怒火,道:“他们是来问我们要说法的。万有益和他们私下生意来往已经数十年,如今虫祸让他们断了木材来源,自然要找上门来。”
云川黯然道:“可这是万有益与他们的事情,万有益被剥夺城主之位,大不了将人交给他们,不做这生意了。如何能向我们要说法?”
员峨一掌拍在桌上,说道:“这就是我们云都和各城的关系。无事时,他们是独立自治的城,忌讳我们干涉。可若是出了事,无论多大的祸患,我们都必须顶在他们前面,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是休明国的城。”
云澜叹道:“如果真人宗接管万木城,三国便可越过我们,直接获取万木城的处置权。”
员峨接道:“川儿,休明只是三等国,在真人宗森严的制度下,只要伤害到二等国的利益,无论有何种理由,我们都是错的那一方。”
接着她又叹了口气,转而看向云澜,无奈道:“在他们这个棋局之中,手无寸铁的仁德,只能成为弱者的催命符。”
云澜望着妻子,内心一番挣扎后,终于看向云川,问道:“你去将那位修神者请进来吧。”
云川将妘道书带进屋后便退下,只留三人说话。
员峨与云澜齐齐向妘道书下跪。
妘道书惊愕,明明有事相求的是自已,对方反而下跪。她忙将两人扶起,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两人满含悲痛,求道:
“妘姑娘,眼下我们到了国破家亡的时刻,只有您能救我们。”
妘道书不解,问道:“那你们也先起来,先说清楚我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