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七八丈高的树冠把毒辣的阳光挡在了外面,气温起码比外面少十度,人走在里面凉爽得精神一震,要是不是来干活的就太舒服了。
想着老爹按这边的习俗应该怎么下葬,又想起母亲的惨状,还有令人头疼的妹妹。
心里一片愁云惨淡的,一不留神扛着木头差点滚下山,乔羽摸着腰间被撞的地方,他试着按压用力,嘶哈!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冯涛看见抿嘴笑,正好乔羽看见了他笑得像上弦月的眉眼,他不乐意了,“笑什么,没良心的东西。”
冯涛撇嘴,不再看他。
乔羽看他们扛着七八十斤的木头下山,如履平地,每一步都是又稳又快,自已才扛一刻钟肩膀就火辣辣的疼。
这时一个比乔羽高半个头皮肤黝黑的男人走过来,一把扛起就下山,“书生,这根木头我帮你扛到山下。”
乔羽一看终于有个好心人了,不好意思就跟着一起下山,“大哥,好人一生平安啊!你怎么称呼,贵姓?”
他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腼腆笑着,“孙青山,你怎么叫我都可以。”
“小孙,我问你件事情,这村子里人死了是按什么习俗下葬的?”
孙青山脸上的笑容变暗,整个人耷拉下来,他摇头,“按村里的习俗,是直接在村子西边乱葬岗挖个坑埋了就算完了。”
“我爹死了,我娘前段时间也死了,”他露出大白牙,“没关系,我还有一间大大的屋子。”
乔羽沉默了,刚好也回到了山上,两人分别排队扛木头。
不敢再走神了,乔羽扛起木头全身紧绷着,肩膀太痛了,又不能停下来,只好弓着腰扎着马步一步步挪,硬生生整个高低肩出来了。
“书生,轮流换左右肩膀就好受一点,还有,下山脚要横着踩地面,才不会摔跤。”孙青山插队又跑了第二趟,跟在他身后大声吼着说。
乔羽扭曲着脸试着去换肩膀,结果一下失去了平衡转起圈来,然后一头栽了下去。
翻滚中,只来得及想一句,我命休矣!
“喂!那个新来的,别装死啊,赶紧起来!”壮汉大力见乔羽一动不动的扶在地上,他二话不说,凶神恶煞的走过去,抡起木棍就是打。
一片黑影朝他门面扑过来,昏迷之前,乔羽自嘲的想,这一棍下来不死也不用活了,就凭自已这个弱身板怎么照顾乔真,还是躺下舒服啊,别拖累了她,呵呵!
“书生!”孙青山一把丢掉肩膀上的木头,跨着大步走过去时。
一个瘦小的身影比他更快一步蹿出,“乔明赫!”他直接几个连跳跃到乔羽面前。
“大力哥,书生只是摔倒了不是故意不干活!”
大力可不管你什么理由倒下的,不干活就得打。第一棍打在了先扑过来的冯涛身上,他额头手背的青筋一下浮现起来,撑在地上忍不住闷哼出声。
孙青山一把抓住大力又准备打下去的木棍,摇头,“大力哥,再打他们不死也重伤,不能打。”
大力怒了,他娘的,“我是哥,还你是哥啊?啊,用得着你教我做事,滚!不然连你一块打。”
见他还是死死抓住不放,用力一拉纹丝不动,两手一撒,气急败坏指着他,“孙青山你个大傻子,那人你认识吗,你就那么护着他干什么!别一身蛮力没处使,滚去扛你的木头,撒手!”
“不行,人会打坏的,你答应不打了,我就松手。”孙青山也倔犟看着他。
大力眼咕碌一转,使出杀手锏,“回去不给你吃饭。”
“那我就找徐大哥要吃的。”
大力气得喘大气,鼻子都快给气歪了,“哼!也就你命好,徐大佬能认你当弟弟,什么事都由你胡搅蛮缠,不然你看我不打死你。”
“大力哥你放心,我把他们的木头一起扛,一点不耽误,大力哥你放他们回去养着,明天再来。”孙青山憨笑着把木棍递还给他,砰砰拍着发达强壮的胸脯保证。
大力一手把木棍撑在地上,把头撇一边去,半晌见他还跟座小山似的立在原地不动,从牙齿挤出话,“让他们两个快滚。”
青山喜出望外的咧嘴笑,那一口大白牙大力只觉碍眼得很,朝着悄悄看热闹的人发飙,“看什么看,都滚去干活!狗娘养的东西,把你们饿死活该!”
跑过去后,他有点无从下手他迟疑着喊,“上面那个,小书生你还好吗?你先起来你快把书生压死了。”
冯涛看这个大块头喊他小书生,不由气闷,艰难从地上撑着膝盖站起来,不乐意的把乔羽让了出来。
青山过去抓着乔羽就是一顿猛晃,“书生,书生,醒了!你没事吧?”没想到一摇就醒了,他还准备多摇几下呢。
“别晃,别晃我头,我没事,谢谢你了。”乔羽坐起来赶紧推开他的手,从头到尾摸索自已身上有没有哪根骨头断了。
冯涛嫌弃看他一眼,“没死就起来,没看你的脚腕都快见骨头了,还是不知变通只会死撑。”
乔羽检查完发现自已滚下山也没什么事,都是被杂草树枝刮破刺伤的小口子,最严重的还是枷锁磨烂的脚腕。
他没力气跟他说这些没意义的废话,搞得好像大家都还在国子监一样。
“谢谢你,小孙,我没事了,我可以接着干活。”说完想站起来就走,结果脚腕一用力就是钻心的痛!
青山这次比冯涛遥遥领先一步,扶住了乔羽,让他靠在他身上,“书生,你和小书生回村里歇着,明天再出来接着干,你们的活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