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跟饿狼似的,风卷残云般吃完手擀面,就跟那饿死鬼投胎似的,那吃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吃完后,又钻回了陈宇的卧室,把门一关,一人点了根烟,那屋里瞬间就烟雾缭绕的,跟个鬼屋似的。
看着陈宇那副欠揍的得意样儿,苏然真想一拳招呼过去,“你丫那脸笑得跟个猪头似的,瞅着就来气,半个多月了,就练了六小节,你是不是傻啊?”
陈宇却满不在乎,“然子,这曲子太难了,我这不是在努力嘛。”
“你丫再叫我然子,我可跟你翻脸啊!”苏然不爽地吼道,“你那也叫努力?你这速度,等你练完,黄花菜都凉了,开学还想玩乐队?做梦去吧!”
“你看你,急啥呢!打小就这么叫,改不过来了。”陈宇嬉皮笑脸地接着说,“咱俩出去溜达一圈呗,我都快长毛了,再憋下去,我得发霉了。”
“不去!”苏然瞪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思玩?咱这时间紧任务重的,你就不能上点心?”
陈宇眼珠一转,“我早听说步行街要开一家酒吧,听说也有乐队。咱不是要干这行嘛,去欣赏学习一下呗?就当放松放松,你可别跟个老古董似的。”
苏然一听,觉得有点道理,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行,就这一次啊,回来就赶紧练琴,你要是敢给我偷懒,看我不收拾你。”
“得嘞,都听你的!”陈宇蹦起来,麻溜地换衣服,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曲子。
......
前些天,到了陈宇家后,苏然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查资料,那一顿操作猛如虎啊,最后总算把这个世界著作权注册的事儿搞清楚了,可结果让他失望透顶,就像刚燃起的火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似的。
这会儿是 2002 年,这儿跟他上一世太像了,也是个版权乱得一塌糊涂的年代,就跟那菜市场似的,乱哄哄的。正处在互联网传统免费时代初期,就靠免费吸引更多人上网呢,那些人都跟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啥盗版都敢用。
网上的歌曲和影视盗版泛滥成灾,随便下载,根本没人把著作权、版权当回事,那些人就知道白嫖,都是些不要脸的家伙。这世界的著作权法跟上一世差不多,著作权就等同于版权,可这又有啥用呢?
在这个世界申请音乐著作权,就两种途径:
一、原创人得带着纸质资料和作品录音,去燕京东城区东单三条的华夏音乐著作协会注册登记,这可折腾人啊,就像让人去西天取经似的。
二、也能在[华夏音乐著作协会]网站上登记,词和曲得单独上传审核,要是有音频也能一起上传,可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其实这音乐著作权申请注册流程跟上一世基本一样,上一世的网络注册平台叫[MORP 数字音乐版权注册平台],是国家版权局批准的数字音乐在线版权注册服务系统,可现在这些都成了麻烦事儿。
等弄明白后,苏然郁闷了,他可不能为了几首歌跑一趟燕京啊,春河到燕京 1500 多公里,就现在这绿皮车,跑一趟不得扒层皮啊,那车上人多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想想就难受。
难道这个国家所有想注册著作权的人都得跑去燕京?再一搜才知道,以前能在各个省会城市的[华夏音乐著作协会]办事处注册,可去年搞什么精简机构网络化办公,把所有办事处都撤了,这不是坑人嘛。
好吧,既然去燕京不现实,那就网络注册吧。
可 2002 年啊,对苏然来说,网络注册也麻烦得要死。首先得把谱写好的歌曲扫描下来,可这会儿连 U 盘都没普及呢,扫描件只能存软盘或者刻光盘……一想到这些破流程,苏然就头疼,他家连电脑都没有,更别说扫描仪了,这不是要他老命嘛。唯一办法就是去复印店扫描,再拿回陈宇家上传注册,这来来回回的,得折腾死。
要是写一首注册一首,那不得老往复印店跑,太麻烦了,就像个无头苍蝇似的。
转念一想,麻烦就麻烦吧,不管咋样,注册了心里才踏实,于是他就搜[华夏音乐著作协会],结果差点让他吐血,网站打开就一个一级页面,上面公告特醒目:网站建设中...这不是耍人嘛,苏然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失望归失望,也只能安慰自已,毕竟在东北这偏远小城市,这年代,现实和网络传播速度都慢得要死,就跟那乌龟爬似的。既然去不了燕京,网络注册也不行,那就先把唱过和要唱的歌都整理出来,等网站正式运行了,再找家复印店统一扫描注册,这样效率还能高点,也只能这样了,真是倒霉催的。
步行街挺远,两人骑车到那儿的时候,都晚上八点多了,那风呼呼地吹,吹得人都快傻了。
这时候步行街上人不多,这家酒吧应该是今天刚开业,门口两侧堆满了花篮,密密麻麻得有上百个,那场面,就跟花圈似的,看着有点滑稽。
“铁骑!”苏然看着酒吧的霓虹灯牌匾,嘟囔了一句:“这名字还凑合,没那么土。”
两人锁好自行车,大步往里走,看着花篮上那些名字,陈宇嘴里的“卧槽”就没停过,“这都是些啥人送的啊?这么多,这酒吧老板挺有面儿啊。”
还没进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就传出来了,那声音大得都快把人耳朵震聋了。
酒吧老大了,装修是那种很粗犷的风格,长长的直线形吧台,台面是厚实的原木,下面是些油桶,就跟个废旧工厂似的。
正前方是个舞台,乐队还没上场呢,舞台灯光那叫一个炫,闪得人眼睛都花了,两侧各有一只百威音箱,音箱里放着一首苏然没听过的西方摇滚乐,看来这酒吧是主打摇滚风的,不过这音乐在苏然听来,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
整个酒吧设计挺合理,高低错落,虽然客人都快满了,但这通透的空间布局一点也不觉得挤,就是人太多,有点吵。
一个白白净净的小服务生领他俩往里走,那小子看着就像个小白脸。
“先生,不好意思,客人太多了,现在就舞台边上还有俩位子。”
陈宇大大咧咧一摆手,“行,听得清楚!”
苏然差点笑出声,“你个傻帽,这位置一般人可不愿意坐,那音箱声音能把你震成傻逼,你就等着吧。”
这是个双人座,小方桌不大,两人坐下后,陈宇要了两瓶小科罗娜啤酒,那啤酒一上来,陈宇就迫不及待地灌了一口,“爽!”
啤酒还没喝几口,乐队上台了。
“卧槽!”陈宇骂了一句,探过脑袋说:“那个长毛,不就是在琴行卖假琴的孙子嘛!这孙子还有脸在这儿演出呢?”
苏然点点头,“哈哈,这世界可真小,在这儿都能碰上这孙子,看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强哥可没看见苏然和陈宇,虽说之前试过场,老板也还算满意,可今天毕竟是第一天正式演出,这可关系到自已以后的饭碗,所以有点小紧张,那手都有点微微发抖。
几小节电吉他失真的 SOLO,强哥露了一手,他还自我感觉良好呢,摇头晃脑的。
乐队几个人一起喊:“我们是黑狼乐队!”
苏然心里暗笑,“真特么傻,这名字土得掉渣,还黑狼呢,我看是黑狗还差不多。”
随后,那个矮胖的鼓手踩响了底鼓,双击的重音就像敲在人心上,心脏跟着鼓声“砰砰!砰砰!”直跳,那鼓声震得人胸口发闷。
四小节鼓声后,电吉他和电贝司一起切入,键盘用的是小号音色,一段激烈又振奋人心的开场曲响起来了,那声音在酒吧里回荡,有些人都跟着节奏摇头晃脑的。
陈宇脸都红了,冲着苏然大喊:“卧槽,好听!这太牛了!”
苏然苦笑摇头,“你个傻货,啥都没见识过,这种开场曲我前世 20 多岁的时候都玩腻了,这在我们那时候就是小儿科,你还当个宝呢。”
开场曲很短,一分多钟后,全场响起热烈掌声,苏然也象征性地拍了几下,“这有什么好鼓掌的,你们这些人真是没见过世面。”
他探过头对陈宇说:“多瞅瞅台上那个弹贝斯的胖子,看他手型,别瞎看!你要是能学到点东西,也不算白来。”
陈宇兴奋地点头,“嗯嗯,我觉得咱选对了,玩乐队多好,每天都能在这种地儿混,美女、啤酒、掌声,我去,想想就过瘾!我要搞乐队!我要弹贝斯!以后我也要在台上这么风光。”他在心里疯狂呐喊,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一个男歌手上去开场,连着唱了两首快节奏的歌,台下掌声还挺热烈,不过在苏然看来,那歌手水平也就一般般。
苏然本以为女歌手上来得唱摇滚了,没想到还是流行歌曲,乐队伴奏也是完全照着原版扒的,一点变奏都没有,“这唱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这乐队也太水了吧,这不是糊弄人嘛。”
两名歌手下去后,长头发的键盘手唱了一首《我死在了一个雨季》。
激烈的伴奏,声嘶力竭地嘶吼,看似很摇滚,可也把这乐队的短板暴露无遗,那声音都快破音了。
这伙人一直玩流行的,根本不懂摇滚,以为闹得欢就是摇滚了,把这歌改得乱七八糟,“这也叫摇滚?他们怕是对摇滚有什么误解吧,一群菜鸟。”
......
酒吧的一角。
坐着一个大概三十五六岁的清瘦男人,那男人看着就很有派头,穿着半袖白衬衣,干净得一尘不染,黑色西裤的裤线和他腰板一样笔直,就像个老古董似的。
他盯着舞台看了一会儿,然后脸色有点难看地朝身边一个光头勾了勾手,那眼神就像要吃人一样。
“虎哥!”光头微微弯了下腰,恭恭敬敬的,就像个哈巴狗一样。
“不行!”男人摇摇头,“这伙人太次!再这么搞,铁骑得完蛋!这不是砸我招牌嘛,我这酒吧还怎么开下去?”
光头一脸为难,“虎哥,这已经是咱春河最好的乐队了,你让我上哪儿找更好的去啊?”
男人叹了口气,想了一下,无奈地说:“去省城找吧,让他们先凑合几天,别把我的生意都搞砸了。”
光头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马上点头,“好的,虎哥,我这就去安排。”
......
中场休息。
苏然尿急,起身去厕所,那走路的姿势都有点急。
方便完刚要推门出去,就碰上了强哥,真是冤家路窄啊。
强哥这段时间做梦都梦到苏然好几次,看到他后,眼珠子一下就红了,就像看到杀父仇人一样。
苏然呵呵一笑,“进去吧,别一会儿尿裤子了,你这小样儿,还想跟我斗?”
说完,转身就走,那背影都带着不屑。
强哥气得脸红脖子粗,“你小子别太狂了,哼!”可看苏然虽然看着单薄,但个子在那儿呢,想了想,还是没敢动手,只能在那儿干瞪眼。
出了卫生间,他直接去找刚才那个光头了,“光头,我跟你说,我刚看到那小子了,就是在琴行拆我台的那个,你得帮我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