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盯着这玉楼金阙般的屋舍,心中暗叹,王府都这般模样,这皇宫得多富丽堂皇。
就连墨兰都四处仰着头看呆了。
申氏细心地引着明兰先去桓王妃那儿见礼,平宁郡主早在里头与桓王妃说话。
据说这位桓王妃同样出身禹州,与沈国舅家的贵妾小邹氏是发小。
明兰与申氏一同进去请安,“桓王妃娘娘懿安。”
“快免礼吧。”
桓王妃扫视了两人一眼,目光停留在明兰身上。
“想必这位就是郡主家的新妇吧?果然生得俊俏玲珑。”
郡主嘴角含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明兰,“光好看有什么用,能为夫家开枝散叶,才是有福的。”
说着,郡主目光流转,又看向申氏,露出欣慰的笑意。
“这位是申国公家的姑娘吧?”郡主对桓王妃道:“气韵非凡,温雅大方,这才是名门闺秀的样子。”
那一瞬间,明兰差点怀疑自已看错了。桓王妃的脸色唰地就冷了下来。
郡主却好似没瞧见,一个劲地拉着申氏说话。
明兰自觉地退到一旁,忽然闻见一缕若隐若现,淡淡的花香味。
她仔细嗅了嗅……似乎是桂花?
桓王妃将明兰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她向明兰走来,轻声道:“王爷在侧院植了金桂,国公娘子可愿前往一观?”
明兰喜不自胜,随着桓王妃走向侧院。
一路穿过典雅别致的前院,走过雕梁画栋的长廊,才来到一处静谧的侧院。
到了那里,桂花的香气愈发浓郁热烈,让人心神徜徉。
侧院里,两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正挽着衣袖玩投壶,其中一个便是明兰先前在门口见过的紫衣女子。
“王妃姐姐,这是带谁来了?”
两个姑娘笑嘻嘻地打量着明兰。
紫衣姑娘凑近明兰看了看,抢先猜道:“这位夫人皮肤如此细腻,定不是咱们禹州人,是京中哪位金尊玉贵的娘子?”
桓王妃笑着向她们介绍了明兰,又对明兰说,“这位紫衣的是国舅家的贵妾小邹氏,这位橙衣的是国舅的妹妹小沈氏。”
明兰没怎么听说过小沈氏,却知道小邹氏,她曾听华兰提起过一嘴。
说这位小邹氏承了姐姐邹氏的福,是全天下唯一一个有诰命在身的妾室。
可明兰不明白,桓王妃为什么要带她来见这两位姑娘。
一旁的王妃看出了明兰的疑惑,便握起她的手,道:“我呀,最不喜那些所谓名门闺秀,端着架子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她转眼看着明兰,“可我一眼就知道,国公娘子不是那样的人。”
明兰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桓王妃又补充说:“她们俩和我一样,都是从禹州这个贫苦地方来的,如今倒是富贵了,可一样会被人议论出身。”
小邹氏揉捏着帕子,说话时身子一扭一扭地,“那些汴京贵眷啊,明面上敬着咱们,背地里还不知怎么笑话呢。”
说着,眼睛转向明兰,试探道:“想必国公娘子也听过这样的闲话吧?”
还没等明兰开口,她又说:“不过您也是庶女出身,只怕平日也少不得听些闲言碎语。”
想来这小邹氏这样言行大胆,定是在国舅府受宠惯了,又与桓王妃亲近,更是肆无忌惮。
明兰没有跟她计较,心中了然,这三位原来是被京中贵眷圈子孤立。
可她并不想趟这个浑水,只盈盈道:“当今官家和娘娘也是禹州出身,谁又敢多说什么。”
小邹氏轻蔑一笑,桓王妃倒是个聪明人,只闲拉了几句家常,便把明兰支走了。
明兰独自离开了侧院,却寻不到华兰和清乐的身影。幸好遇见了海氏嫂嫂,她在一处品茶。
明兰朝她走过去,两人多日不见,自有说不完的话。
从海氏那里,明兰才听说,今日华兰没来。
明兰的声音不自觉放低,她似乎有不好的预感,“这是为何?”
海氏将她拉到一旁,躲开那些官眷侍女,轻声道:“说是王妃压根就没递帖子。”
明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海氏摇摇头,“前几日官人路过忠勤伯爵府,一如往常,似乎没什么事啊。”
明兰正思索着,便听见园子另一头传来吵嚷声。
她随着海氏起身去瞧,原来是墨兰与人起了争执。
只见她对面站着万秋棠,而那万氏身后,站着春珂春小娘。
“听说大娘子如今执掌中馈,怎么这伯爵府反倒多了许多乌七八糟的事呢?”
春珂夹着娇媚的声音,站在众多官眷之中,脸上摆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墨兰本是侧身对着春珂,并不屑与她面对面的。此时听见这话,她也忍不住转向春珂。
“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说完,墨兰立刻反应过来,目光又狠狠投向万秋棠。
“是你?”
万秋棠一直站在春珂身侧,不动声色。这会儿也不得不惺惺作态地和稀泥。
她摆摆手,拉着墨兰劝道:“盛氏妹妹贤德无双,自然是没有的事。”
墨兰知道她是装的,并不领情,甩开她的手。
一旁的春珂冷“哼”一声,“怎么没有,大娘子又往六郎房里塞了两个小妾吧?当然贤德。只是…六郎可领你的情啊?他可回府瞧过你?”
说来,这梁晗近日夜夜不归宿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汴京,就连明兰也有所耳闻。
吴大娘子体恤他骤然失了孩子,春珂又被发回了万家,没怎么管束他。
虽然他的风流名声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大家都当个谈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