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含辞还活着之后,齐衡命另三个小厮一起,帮他把含辞抬起来。
临离开前,他粗略查探了一下这个七里茶馆,发现这里似乎是废弃了一阵,最近才有人来的样子。
没有其它的收获,齐衡带着一行人速速离开茶馆。
来到小凉亭后,却发现原本明兰他们藏身的地方竟空无一人!
“人呢?”
齐衡慌了,刚要派这三个小厮分头寻找,暗处忽然跑出一个人影。
“元若!”一团蓝白的肉球冲过来,不由分说一把抱住他。
小声啜泣道:“呜呜呜,我还以为你被抓走了……你怎么穿成这样啊?”
齐衡拥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明兰,替她擦拭脸颊,柔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躲起来了?”
接着又环顾四下,“刘统领呢?”
跟在明兰身后的丹橘替明兰说道,“刚才我们见两个大汉扛着的人穿衣打扮和您很像,刘统领以为您被抓了……他就追上去救人了……”
“糟了!”齐衡眉头紧皱,这原本是他的计策。
本来是个金蝉脱壳之计,为了让他们误以为抓到了真的齐衡,他甚至把官家赐的玉佩都挂到了那个小厮身上。
齐衡想引出那些人的目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正思量着呢,忽然一个黑影“唰唰”跳出来,三两下便闪到了齐衡他们面前。
几乎是同一时间,站在齐衡身后的三个小厮倒了下去。
仔细一看,这三人的脖子上都浮现一道长长的口子,当场咽气。
齐衡立刻把明兰的头埋进自已怀里,丹橘吓得几乎要尖叫出来,刘博玉迅速捂住了她的嘴。
她立马嫌恶地推开,跑到明兰和齐衡身边。
而刘博玉弃了剑,向着齐衡跪下,“齐大人恕罪,属下发现两个大汉扛走的不是您,便知道您逃脱了。为防止这三个小厮泄露消息,属下不得不灭口。”
齐衡心下思量着,他考虑得倒也周全,毕竟这三个小厮若是回去说漏了嘴,那他这一番功夫也是白费了。
齐衡点点头,仔细打量着刘博玉。
这位刘统领不愧是顾二叔训练的部下,武功高,反应快,做事又利落,是个可用之才。
齐衡道,“我明白,刘统领做得很好。”
接着又叫丹橘把含辞扶起来,“我们不能再回尹知府那里了,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就近找了个驿站住下后,刘博玉称自已在打仗时学过伪装术,在自已房间里替齐衡易容改装。
而明兰和丹橘则在另一间房间里替含辞查看伤口。
明兰想着,若伤势不严重,便不要大半夜请大夫,以免打草惊蛇。
可一解开含辞的贴身衣衫,丹橘大惊失色,差点从床榻上摔下来。
明兰走近去看,才发现含辞身上除了脸和手脚等没有衣物遮盖的地方之外,全身上下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细细密密的伤痕。
含辞被救回来之后总是高烧不退,昏昏沉沉睡了好几日,明兰和丹橘日夜照顾着她。
齐衡换掉了一身华贵的衣裳,穿上粗布麻衣,脸上用灰抹成了黑肤色,又用明兰的眉笔点了些麻子。再加上,他故作驼背状走路,旁人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是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都以为是哪儿来的老赖头。
而明兰呢,这几日进出都戴着斗笠,刘博玉说大娘子的容貌和气质出众,遮掩一些和扮成麻子的小公爷走在一起才不那么违和。
刘博玉本人则不分昼夜四处打探城里的风声,以及长柏的下落。
这也是齐衡一直担心的,按理说长柏当日与他们分开走,现在怎么也到大理了,如今却杳无音讯。
况且那些黑衣人掳走“齐衡”,到底想做什么,也还没弄清楚。
几人隐匿在狭小而不起眼的一间客栈里,整日与三教九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倒也被齐衡套出了不少城内的消息来。
那日,他刚从几个吃醉来酒的屠夫口中听说,转运使司的李威大人近日辞了官,正准备告老还乡。
“李威?”明兰若有所思,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李威就是负责北漠军饷的转运使,这次的问题也正出在他那里。”齐衡提醒道。
明兰点点头,低下头继续摆弄绣样。这几日他们丢了盘缠和包袱,又不方便出门,明兰想着用所剩不多的钱买来了绣线和丝绢,自已绣了帕子去换些银子也是好的。
忽然,她想到什么似的,问,“可他正值盛年,没有理由这么早就隐退了?”
“是啊,我猜他上头的人利用他赚了个盆满钵满,这会儿将李威这颗棋子掷出去,才能弃车保帅。”
瞧着齐衡笃定的样子,明兰盈盈一笑,“官人可有对策了?”
正说着话呢,忽然房门就被推开了,明兰吓了一跳,赶忙把斗笠上的白纱撩下来。
只见进来的是个小二打扮的人,端着一壶茶水,低着头也不说话。自顾取了桌上的水壶往里头倒水。
齐衡起身,将明兰护在身后,方才缓缓问道:“小二,我们没有叫茶水吧?”
又仔细第上下打量这个小二,见他倒水的姿势看着手生,差点还把水浇到自已手上。这笨手笨脚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合格的店小二。
况且,齐衡来这间客栈这么多天,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见他迟迟不说话,齐衡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才抬起头,朝他挤了一下眼睛。齐衡只觉得这人眼熟,仔细一看,才察觉,“长柏?!”
明兰听见是长柏,赶紧撩开白纱,“二哥哥!”
明兰冲过去仔细查看长柏有无受伤,又一时心急如焚,连问了好些问题,“你怎么样?没事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来得这样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