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从大内监牢里被放出来,侍卫们为他解开手铐,他松了松手腕,径直往外走。
他从大理那会儿,假“齐衡”被劫走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一切都是陷阱。
幸而他及时和长柏商讨过,先看看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想要直接置齐、盛两家于死地。
他心里思量着下一步的谋划,款步走到监牢外,有为和刘博玉早就牵着马在外头等着了。
齐衡见到他们俩,心里就松了一分,看来齐国公府也解了禁足,母亲成功了。
“小公爷!”刘博玉一见到他便下跪拜礼。
“刘统领快起来,你放心,盛家、长柏,我都会救。还有那个幕后的人,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说完,他跨上马背,随着两人往齐国公府去。
踏进齐府的时候,明兰匆匆迎了上来,她好像有话说,但碍于礼节,也只是接过齐衡身上的外衣披风。
齐国公和平宁郡主高坐堂上,齐衡上前回禀的时候,郡主忍不住起身,走到他面前细细打量着。
“衡儿,没事吧?没受伤吧?”
“我没事母亲,多谢母亲相助。”
平宁郡主这才收回刚才的慈母神情,回到堂上坐下。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她问道,言语里似乎听不出一点点的情绪。
“父亲母亲放心,我自会安排。”
齐衡拜过父母后,自顾退到书房里。
他先是吩咐明兰,找个信任的人传递消息回盛府,让长柏也有所准备。
另一边,他找来了刘博玉等人,到书房里,把这几日查到的东西细细整理出来。
“从前我看在同窗情谊的份上,不跟黎云瀚计较,如今这情分也该尽了。”齐衡冷冷道。
他身穿一袭黑袍,神色肃穆。
深夜时分,明兰端了茶点在一旁侍奉茶水,顺便把长柏的回信告诉齐衡。
“二哥哥说,他一切都准备好了。”
齐衡点点头,“明日我便上奏。”
夜色微凉,明兰又为他取来袍子披上。她映着烛火光,细细瞧着他一如往昔的深邃眉目,却觉得齐衡身上似乎少了年少初见时的纯真气息,仿佛换了一个人。
正在这时,齐衡院子外响起了喧闹声,还有女子的哭喊声。
齐衡往外探了探头,明兰盈盈道,“我出去看看。”
她走出院子,发现后花园的小池子边聚集了不少小厮和侍女。
明兰打发小桃走近去问,“出什么事儿了?都闹什么?”
见那些人安静下来,小桃才说,“大娘子来了。”
一群侍女小厮才散开来朝明兰行礼,露出原本被围着的镜芙姑姑,正抱着全身湿漉漉,昏过去的含辞。
“她这是怎么了?”小桃问。
明兰心下早有几分了然,自从大理回来,含辞便终日郁郁欢沉,怕是早就没了活着的意志。
明兰解下自已身上的袍子,想要给含辞盖上,却被镜芙推开。
她抬起头,眼里满是烈火般的恨意,“不必劳烦大娘子了。”
明兰深吸一口气,起身吩咐小厮去请大夫,又差几个侍女把含辞送回屋。
“记得让丹橘照看含辞。”
明兰说这话的时候,直直盯着镜芙,“从大理回来一路上都是丹橘在照顾她。”
镜芙眼见女儿被抬走,正要跟上去,小桃拦在她面前。
“镜芙姑姑放心吧,大娘子已经差人去请最好的大夫了,含辞不会有事的。您这边请,我们大娘子有话要问。”
明兰先行一步走进了内堂,镜芙见小桃仰着头瞪她的劲儿,便知道不去也得去了。
她整了整衣衫,随着明兰进了内堂。
小桃对着院子里的侍女吩咐道,“大娘子与镜芙姑姑一起商讨含辞的病情,没有命令谁也不得打扰!”
一院子的侍女俯首称是,小桃才进了内堂,把门合上。
屋里只有明兰和镜芙,明兰背着身站在堂上,镜芙站在堂下,酸里酸气道:
“大娘子可真是威风,眼见着郡主之后就是您当家了。”
明兰不做声。待小桃进屋后,去内阁里取来药瓶,丢到镜芙面前。
“镜芙姑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当家主母?”
明兰这才转过身来,厉声道,“以郡主的名义诓骗丹橘给我下药,使我不孕。又让含辞替代小桃随行去大理,途中找机会勾引小公爷……”
明兰走到镜芙面前,给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一脚狠狠踢到镜芙的后腿,她不由得直直跪了下去。
正忿忿地挣扎着要起身,又被小桃双手用力摁了下去。
明兰继续道,“镜芙姑姑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啊,避开郡主的耳目,又知我素来温和好说话,只要在路上生米煮成熟饭,郡主看在你伺候她多年的份上,也会点头的。”
“呵,大娘子这是说书呢?您说的一切,可都没有发生吧?”镜芙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反倒是我那苦命的女儿,舍身救你反被害成这副模样!你倒是逍遥自在,还在这里诋毁她!”
“害她一辈子的是你!”明兰“嘭”地一声把茶杯摔碎在镜芙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明兰长吁一口气,也不愿再与这个老妪废话。
她冷冷道,“桌上有一份认罪书,你若是签了,并且以后都听命于我,这一切我都不跟你计较。”
镜芙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拖着有些发麻的腿,走到桌子前。
她捧起那份认罪书,双手微微颤抖,真要发狠将它撕碎。
明兰威胁她,“你说如果我婆母知道你假传她的命令,意图让齐家绝后,会怎么样?又或者汝阳王妃知道齐国公府里头还有个汝阳王的私生女,又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