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这些消息,她完全可以帮助兖王削弱邕王的势力,顺利成为太子立储第一人选。
可她又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答应投靠齐国公府呢?
她到底是哪边的人?
齐衡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谁知秦如烟背起手,神秘一笑,“我的目的日后齐大人会知道的,如今只要兑现诺言就行。”
暮色苍茫时,两人走出奇居斋。黎云翰轻声问,“元若,你信她吗?”
齐衡摇摇头,这件事风云怪诞,貌似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回到齐国公府后,心事重重的齐衡,又遇上了另一件棘手的事。
刚踏进正厅,他就看见齐国公、郡主正和邕王妃在堂上谈笑。
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桌上的茶盏空了一半,三人应该是谈了许久。
“正说着呢,小公爷便回来了。”邕王妃满眼欢喜,上下打量着齐衡。
这次他们没敢绑走齐国公,怕也是忌惮如今齐衡也在朝为官,齐国公府不再空有虚权。
齐衡思量了片刻,唤来有为,让他去一趟黎府,然后自顾走进正厅落座。
意料之中的是,这位邕王妃行事张扬跋扈,话里话外都是裹挟的意味。
她说,“与邕王府结亲,日后小公爷登阁拜相,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但若这事不成,你们会知道和邕王府作对的结果。”
这妇人是真歹毒,说着最狠的话,还能云淡风轻地喝着茶。
见齐国公和平宁郡主半推半就地快要应下了,齐衡紧张地摩挲着椅子把手。
按他算的时辰,应该快到了。
“各位没有反对,那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了。”邕王妃说罢,让侍女把婚书递到齐衡面前,“小公爷,签吧。”
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齐衡身上。
齐衡缓缓起身,深吸了口气,抽出那张纸。
在众人诧异的神情下,两三下把邕王府的婚书撕成了碎片。
然后,他一字一句对邕王妃说道,“我们也会让您知道,齐国公府不是好欺负的。”
话音未落,齐国公府门口响起了刀戈声。如蜿蜒长龙般的士兵们排成一列,包围了齐国公府。
齐国公和平宁郡主不明所以,见状慌忙起身,望着府门口的动静。
邕王妃则吃惊地站起来,扶着侍女连连后退几步,“齐国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接着,一小队官兵匆匆走进齐国公府。
为首的人说明了来意,他是兖王府的人。
不久前,兖王收到密报,现在这个邕王妃是假的。她的真正身份是王妃母族的仆役。
当年真正的王妃与人私奔离家,母族情急之下,找来一位身形外貌都酷似的女子充当新娘。
后来邕王虽发现假王妃的身份,却也念旧情没有追究,并且帮她隐瞒。
现今兖王已经上奏,并且要带走邕王妃,彻查此事。
当年真正的王妃与人私奔离家,母族情急之下,找来一位身形外貌都酷似的女子充当新娘。
后来邕王虽发现假王妃的身份,却也念旧情没有追究,并且帮她隐瞒。
现今兖王已经上奏,并且带走邕王妃,彻查此事。
一行人押走正破口大骂的邕王妃后,恭敬地退出了齐国公府。
片刻后,有为匆匆进来,对齐衡耳语,“公子,黎大人让我回您,事成了。”
齐衡这才松了口气,向尚未缓过神的父母回禀来龙去脉。
齐国公和郡主虽极力反对齐衡掺和这么危险的议储之事,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就此作罢。
由于邕王身份尊贵,真假王妃一事审查了半个月才有结果。
那日齐衡经过邕王府,曾经门庭若市的府邸如今大门紧闭,门口被贴上了封条。
据悉邕王及其家眷,因私纳罪臣之女,欺君罔上,王府所有人全都贬为庶民。
这对齐衡来说本应是件好事,可他好像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原本以为日子可以平静一阵子,万万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让他感到更加惶恐。
邕王倒下后,兖王一家独大,原本他以为自已是毋庸置疑的太子人选。
没曾想到官家仍迟迟没有选定太子人选,日子久了朝中再次掀起一波汹涌暗潮。
那日,齐衡刚回到齐国公府,便有小厮交给他一封信,说是加急寄来的,务必要齐衡亲启。
他拿到信封,上面的字迹眼熟得很。
同窗数月,齐衡一眼就认出了是顾廷烨的笔迹。
他打开信,才知道原来顾廷烨现在正在禹州赵宗全手下参军。
信中说,近日来,赵宗全的人马莫名遇到多次袭击,有一次甚至差点抓了赵宗全的家人。
最重要的是,他们在来袭的某黑衣头领身上搜到了兖王府的令牌。
顾廷烨不信任朝中的人,希望通过齐衡,把这事上奏给官家。
齐衡读完信,心中衡量一二。
如今兖王势大,禹州又偏远,这事就算上奏给官家也无济于事。
不如让顾廷烨说服赵宗全,带人回汴京回禀才是上策。
于是他回了一封密信,吩咐有为秘密发去禹州。
有为前脚离开书房,平宁郡主带着镜芙后脚就到了书房门口。
郡主瞧了一眼匆匆远去的有为,踏进书房。
镜芙端来几盘果子糕点摆到桌上。
平宁郡主坐在一旁榻上,与齐衡言语闲话。
齐衡心不在焉,压根没听进去,只一个劲点头敷衍。
直到他听见母亲说“盛家出事了”,才把思绪拉回来。
“就是你去他家私塾念书的盛家,”平宁郡主见他这么紧张,顿了顿,继续说道,“前几日听苏大娘子闲说,有大夫去盛家l把脉,谁知把出四姑娘是喜脉。”
“苦了盛家老太太,勇毅侯独女,到头来还要豁出脸面,亲自去伯爵府提亲。”
说到这里,郡主看着齐衡,点他道,“那些小门小户的姑娘,妄想嫁入高门,多得是些不入流的手段,你将来可要看清楚。”
齐衡没说话,只是心里一味担心。
所幸半个月后,伯爵府低调地办了婚事,承认了墨兰。
这事虽然对外说梁晗与墨兰早有婚约,伯爵府也明媒正娶将墨兰迎进了门,可坊间的流言蜚语一直未断。
齐衡担心到明兰,便找了个空闲时间,借口去长柏院子里吃茶。
长柏说起这事,也是气不打一出来,桌子拍得茶水都抖起了涟漪。
齐衡默默扶住茶杯,问道,“六妹妹怎么样?她,还好吗?”
说到明兰,长柏的气立刻消减了三分,“这丫头倒是镇静,还说宁可终身不嫁都不要祖母豁出脸面去提亲呢。”
“嗯。”齐衡想,那就好。
然后拿出一只装着瓷娃娃的锦盒,推到长柏面前,“长柏兄,还请你帮我把这个转赠给她。”
长柏看到后,叹了口气,又把锦盒推了回去。
语重心长地劝齐衡,“摆明了没结果的事,你以后就不要做了,到头来伤心的还是她。”
齐衡也没有勉强,他轻轻一笑,“那这对瓷娃娃就先放你这里吧,等到那一天,你再还给我们俩。”
说完,便离开了长柏的院子。
盛府的小道还是像过去那样,古朴蜿蜒,齐衡走着走着,恍然又回到了少年时光。
路过暮苍斋时,他忍不住瞥了一眼静悄悄的院子,房屋瓦舍错落有致地立在那里,装点得十分好看。
又走了几步,刚要走向盛府大门,齐衡忽然在附近的花园处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姑娘,别愁了,四姑娘也是庶出,如今一样高嫁伯爵府。姑娘你一定也可以高嫁齐国公府。”
是小桃那丫头的声音。
齐衡停下脚步,瞧四下无人,隔着一座假山石,静静地继续听着。
“你别胡说!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许说。”
小桃压低了声音又问,“贺公子是不错,可姑娘……你不想嫁小公爷吗?”
这话,不仅让那一头的明兰脸颊微红,更让这一头齐衡的心慌意乱。
虽然先前就确认了彼此的心意,可齐衡还是想听明兰亲口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