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没想到这么快,他才刚从皇帝那里过来。
几个文臣没见过这种打斗场面,一股脑四散奔逃。
“嘭”地一声,宫室的门被士兵一脚踹开。
其中一个文臣准备翻窗逃跑,结果被外头的士兵一刀杀死。
这下,躲在里面的人更吓得瞠目结舌。盛紘就要举起手投降了,长柏一把拉起他,向后头的窗口跑去。
所幸那窗边没有人,几人陆续翻窗跑出了宫室。
不过,更让人感到绝望的是,宫室外更加凶险。
四处都是刀光剑影,发了疯似的乱跑的宫人和杀红了眼的士兵,还有一地狼藉的尸体。
跑着跑着,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几人跑散了。
齐衡紧紧拉着明兰的手,只一股脑地跑。
跨过一具又一具尸体,躲过一次又一次刀剑。
忽然,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士兵,挥刀就砍向明兰。
齐衡来不及想,转身把明兰护在怀里。
“呲”,一道凉意伴随着火辣的剧痛爬上整个肩膀。
那一刀砍上了他的右肩。
齐衡疼得差点以为整条手臂都没了,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
还是明兰反应快,拉着他继续往前跑。
谁知后头又冲来一个士兵,脸上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意,好像看两只陷入困境的猎物。
其中一人缓缓举起一把浸着殷红血渍的刀,就要迎面砍来。
两人无处可逃之际,明兰紧紧闭上了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可等到她再次睁眼的时候,齐衡的手臂横在她面前,结结实实地替她接了那一刀。
他忍着剧痛,将身体面向明兰,背对那两个士兵,因痛苦而紧蹙的眉眼死死盯着明兰。
明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里瞬间噙满泪水“你,你……”
她刚要说什么,只见又是两刀,劈向齐衡的后背。
此刻他苍白得像纸张一样的脸颤抖着,硕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滑下来,齐衡已经说不出话了。
正在那士兵杀红了眼,用尽全力一刀捅过来的时候,“嗖”地一声,一把红缨枪穿透了那士兵的胸腔。
四溅的血液喷到了明兰的脸上。
血水融合着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她隐约看见,那士兵像一条虫子一样瘫软下去,倒在面前。
而另一个士兵转身杀过去的时候,又被另外两人一人一刀毙命。
对面半掩着的宫门后面,是身穿铠甲,骑着战马的顾二叔。
顾廷烨来不及同他们多说,留下两人看顾他们,率兵直冲皇帝的宫室而去。
这时,齐衡有些站不住。
从小娇生惯养的他,从来没试过这么被砍,这两刀下去,他只觉得自已神思飘忽,整个人无比沉重。
他直直地就要倒下去的时候,明兰伸手抱住了他。
“明兰……”齐衡靠在明兰肩头,虚弱地问道,“是顾二叔来了吗……”
“是,是顾二叔!”她说着,眼泪似决堤一般,从斑驳的脸上滑落。
“那就好……”齐衡喘息着,只觉得自已又累又困,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他听见明兰的声音。却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好像隔着一道屏障一样。
但他听见了,她不停地喊着的是,元若。
她终于不唤自已小公爷,而是叫元若了。
是吗?
齐衡想着想着,思绪陷入了一片虚无。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已在齐国公府自已的屋子里。
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他勉强撑着床沿,半坐起来。
右手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动也动不了。
正在守着的有为见他醒了,忙跑过来,“扑通”一下跪在他床前,激动地喊:“公子!您醒啦!我不是在做梦吧……他们都以为您不会醒了……”
说着说着,捂脸开始哭起来。
这下倒弄得齐衡不会了。
“你别乌鸦嘴了……”
他下意识想抬手拍拍有为,让他快别哭了。
谁知手一动,小臂处便传来阵阵剧烈的隐痛。
有为这才赶忙扶住自家公子的手。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又用衣袖擦净眼泪。
才说:“公子您已经昏迷快一个月了,郡主娘娘都要急疯了,请遍了汴京城的名医,说不治好公子,就要随你一起去了。”
齐衡想起来上次兖王逼宫那天,忙问有为,“明兰呢?”
“还有官家怎么样了?顾二叔退敌了吗?”
齐衡一连几问,差点把有为问晕。
他理了理思绪,慢慢把后来发生的事告诉齐衡。
那日兖王确实带人杀进了宫里,原本官家押了兖王的家眷想牵制他。
万万没想到兖王杀红了眼,根本不顾他妻女的死活,一心只想着登上那座皇位。
他剑指皇帝,逼他签下立太子的诏书。
正在事态差点要失控的时候,一支飞箭精准地射穿了兖王的咽喉。
顾廷烨及黎云翰等人进来,迅速控制了宫殿内的叛军。
这才结束了一切。
经此一事,官家直接立了赵宗全为太子。
并重赏这场叛乱中的有功之臣。
其中就有顾廷烨、黎云翰。顾廷烨成了大将军,黎云翰则升了右谏议大夫。
不过不久后官家便病重驾崩了,如今继位的皇帝是赵宗全。
而明兰那边,随后跟盛紘、长柏安稳地回到了盛府。
亲眼见了杀人的场面,明兰吓得不轻,幸好休养一段时间已经好多了。
齐衡点点头,只叹世事无常。
不想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想躺下休息会儿。
还没等头沾到枕头,有为却支支吾吾地告诉他,“可是公子……前几日国公爷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