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强忍着狂笑的冲动，扭头对陈宇喊道：“别傻站着了，赶紧掏钱！”
“哦！”陈宇心里明白，这小子肯定没安好心，只是自已还没搞清楚状况，不过既然让掏钱，那就掏吧。
老爷子接过钱就塞进白色唐装的上衣兜里，眯着眼不再吭声，那模样就像只老狐狸。
苏然让陈宇拎起那个小音箱，自已走到那堆破琴前，翻弄着琴，脸上满是嫌弃。
“嘿！就它了！”苏然像是自言自语般拎起那把 KS，接着又道：“老头儿，再送我根连接线和背带吧？”
“自已拿！”老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蒲扇，“背带拿便宜的那种！”
“得嘞！”
苏然从挂网上随手扯下一根连接线和一个吉他背带，然后拎着贝斯就往外走，嘴里扔下一句：“谢了啊！”
陈宇赶忙跟上。
两人刚走没一会儿，琴行里冲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胖子，一进屋就喊：“老板，给你，500块！”
老爷子慢悠悠地抬了下眼皮，随后满脸惊讶，今儿个是咋回事？这些破琴怎么突然都有人要了？这堆破烂，要么是积压多年的库存，要么是自已这两年收来的便宜货。
苏然感觉自已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那股想仰天狂笑的冲动就像汹涌的潮水般在他胸腔里翻腾，但他还是使劲儿给憋住了。他猛地扭头，那眼神就像一只狡黠的狼，嘴角带着一抹坏笑，扯着嗓子对陈宇喊道：“嘿！你小子别跟个木头似的在那儿傻站着了，麻溜儿地掏钱，别磨蹭！”
有些是小偷弄来的赃货，还有些是出租车司机拿来换两盒烟抽的，估计是乘客落车上的东西。
自从儿子跑去省城夜场演出，这琴行他就不想管了，自已本来就是个半吊子，好多事儿都搞不明白，能记住零售价和进货价就谢天谢地了！等把这些玩意儿都卖光，立马关门大吉，还操这心干啥？去公园跟那些老太太跳跳广场舞多自在。
不过那堆破烂他也瞅过，没什么好货，就两把仿的芬达和一把吉普森，拾音器还都是坏的，就这破玩意儿能值几个钱？
真是邪门了！这胖子之前来看了一圈，自已说 500 一把，这小子扭头就跑了。
“把钱拿来吧！”老头儿拿着蒲扇朝胖子晃了晃。
“啊？”胖子懵了一下。
老头儿眼珠一转，“就你刚说的 500 块啊，别装傻！”
“哎！来了来了！”
胖子一路小跑，那殷勤劲儿就像条哈巴狗，麻溜地把钱递给老爷子。
接着，他就火急火燎地朝着角落里那堆琴奔过去。
“我艹！琴呢？我的 KS 呢？”胖子扯着嗓子大喊，那声音就像有人踩了他尾巴似的。
“嚷嚷个屁啊？”老爷子不耐烦地坐起来，满脸不爽。
“没了！我的 KS 没了！”胖子急得脸红脖子粗，那胖脸上的汗跟下雨似的，哗哗直流。“啥 KS 啊？”老爷子一脸懵，根本不知道这胖子在说啥。
“就是那把深棕色的贝斯，你个老糊涂！”胖子都快急疯了。
“啊！”老爷子好像有点印象了，刚才那俩小兔崽子拿走的好像就是把贝斯。
“那琴刚才卖了！”说完，他又慢悠悠地躺回藤椅上，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卖多少钱？”胖子瞪大了眼睛。
“200！”老爷子哼了一声。
“我艹！”
胖子一听，顿时傻眼了，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墩儿坐到地上。
……
苏然把自行车蹬得跟风火轮似的。
陈宇拎着音箱进屋后，“扑通”一声瘫在沙发上，前胸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又没狗追你，跑这么快作死啊？”陈宇满脸不耐烦，嘴里骂骂咧咧的。
“干啥？”苏然坏笑着，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电贝斯，用力拍了一下，“知道这是啥宝贝不？”
“电吉他？”
陈宇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为啥？他瞅见苏然那眉毛都快竖起来了，跟两把小飞刀似的。他赶忙改口：“贝斯，贝斯！是电贝斯！”
苏然这才松了口气，刚才他都怀疑自已是不是带了个傻帽出来，差点就觉得自已这趟买卖做错了。
“200 块钱呢，值吗？我瞅着这玩意儿黑不溜秋的！”陈宇嘟囔着。
苏然都懒得理他，抄起桌子上一块干净抹布就擦起来。“我艹，还挺好看呐！”陈宇眼睛都看直了。
“那可不！”苏然一边摸着那虎皮斑纹，一边说：“这可是胡桃木的，懂不懂啊你！”
过了会儿，苏然皱起了眉头，这把 KS 外形有点像 blacktiger 黑虎，可这双层面板的风格又跟黑虎不太一样，邪门了，这种外形的 KS 他以前可从没见过。
他又仔细瞅了瞅琴品，还好，虽说有磨损，但都在正常范围内。估计原来那琴主琴多，这把不怎么用。
“这破玩意儿 200 块钱，贵不？”陈宇又问。
苏然听了真想一口老血喷他脸上，“我跟你说，就这琴，后面加俩零再乘 2，你都别想买到！”
“俩零再乘 2？”陈宇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我艹，四万？”
苏然点点头，“只多不少！”
穿越前苏然穷得叮当响，所以不管他对这些乐器有多懂，多喜欢，也只能去琴行摸摸，再弹一会儿过过瘾。他以前攒了一年多的钱，才买了把二手的 blacktiger 黑虎。
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淘到这么一把好琴，真他娘的不容易！这感觉就像一个赤手空拳的武林高手，突然搞到了一把绝世神兵一样。
把音箱插上电，赶紧把连接线插好，接着弹出了第一个音。
苏然点点头，扭了几下旋钮把音调准，然后就弹起来了：
《Sex In A Pan - Bela Fleck & The Flees》
《UFO Tofu》
《Stomping Grounds - Bela Fleck & The Flees》
《Live Art》
《A Show Of Hands》
《……》
一首接着一首，那勾挑、击打、slap、点……各种技巧跟走马灯似的轮番上，苏然弹得那叫一个过瘾，就像在战场上大杀四方一样。
琴声戛然而止，陈宇张着个大嘴，跟个傻逼似的看着他。
“咋样？电贝司好听不？”苏然挑着眉问。
“我艹！”陈宇骂了一句，“这他妈也太好听了，老子这辈子就玩这个了！”
“好！这才是兄弟！”苏然拍了一下陈宇的肩膀，“兄弟，你可给我记好了，别他妈小瞧了电贝司这玩意儿！”
“要是把一支乐队比作一个人，主唱那就是灵魂，没了灵魂就是行尸走肉；鼓呢，那是心脏，没心脏就他妈没动静；吉他是五官，没五官就长得磕碜；键盘是四肢，没四肢就是个残废；而这最不起眼的电贝司，那可是这个人的躯干！”苏然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没了躯干，这人就没身体，没了脊椎，就他娘的站都站不起来，懂不懂？”
说完，苏然把贝斯递给陈宇，开始教他基本指法。
嘿！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点天赋，苏然就教了一遍，他就会了。
苏然叼着烟，看着正在练习指法的陈宇，心里琢磨着。眼瞅着到 8 月底就剩两个多月了，得让这小子弹个啥才能一鸣惊人呢？要是从基础开始学，那可太慢了，必须一出手就把人震住，这样才能成功转系。
看来得走点捷径了，等这小子从美术系成功转到音乐系，再从基础慢慢教他也不迟。
弹啥呢？
“有了！”苏然眼睛一亮，“Victor Wooten 有一首《Classical Thump》，那速度，快得像火箭似的，里面各种炫技，就像耍杂技一样！”
“行！就它了！”苏然一脸狠劲儿，“我就不信了，就算一小节一小节地抠，两个半月我也得让这小子把这曲子拿下！到时候往台上一亮相，保证把那些人都唬得一愣一愣的，还不得把咱当神仙供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