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府里,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商量顾二叔求娶秦如烟的事。
平宁郡款款坐在堂上,一口应了这桩婚事。
“如今顾二是新贵,若能与顾家结亲,对咱们齐府也有助益。”
一旁沉默的齐国公开口,“只怕官家不乐意……”
这也是齐衡担心的。
朝中现在是几家鼎立的局势,如果齐顾两家结亲,权势独大,难免打破平衡,引起朝中动荡。
见齐家两父子都犹豫着没表态,平宁郡主从容地喝了口桌旁的茶,头也没抬地说,“明兰,你怎么看?”
明兰与齐衡相视一眼,她明白齐衡的忧心,但这事关大姐夫的前程,和华兰的未来,这事她不想插话也不行。
她柔声回道:“我先前问过义姐,她对顾二叔也是有心的,如此成全一段佳话也是好事。”
平宁郡主的目光落到齐衡身上。
齐衡明白明兰的心思,他面不改色地俯首。
“我同明兰一样,赞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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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朝时,齐衡代表齐国公府表态,愿意与顾家联姻,只是怕万一影响朝中局势。
顾二叔听完后,咧嘴一笑,“我会先与官家提一嘴,这个你放心。”
齐衡点点头,笑着朝二叔拱手,“那元若就先恭喜二叔了。”
“哎?”顾二叔忽然一脸认真,“你说你以后是叫我姐夫呢,还是称你义姐为二婶呢?”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可没多久,就发生了一件让两人都措手不及的事。
官家在朝上下了一道紧急前往边疆平乱的旨意给顾二叔,并且特别说明了,无诏不得回京。
这下齐衡和顾二叔,包括文武百官都傻眼了,他们没想到这位新贵这么快就“失宠了”。
齐衡觉得奇怪,边疆虽然小乱不断,但也算安稳,怎么会突然要派个大将军去平乱呢?
而且“无诏不得回京”,好像是把他赶出汴京似的。
正在齐衡低着头思考时,余光瞥见长柏向他这里看过来。
下朝后,顾二叔拍了拍齐衡,“这下来不及准备三书六礼了,你替我同如烟讲一声。”
齐衡点点头,“二叔,这事诡异,你此去一定要万分小心。”
告别后,顾二叔二话没说就直奔军营点兵。
齐衡正往宫外走,长柏跑着小碎步追了上来。
“发生什么事了?听说你们齐家和顾二叔要结亲?”他小声问。
“这事你怎么知道?”齐衡很诧异,这事是顾二叔在奇居斋跟他提的,他回去只跟父母和明兰说过,再就是今天上朝回复了顾二叔。
长柏点点头,“这不大家都知道了吗?你们原本打算瞒着?”
齐衡忽然感到背后一凉,是哪里走漏的风声?
是谁在他的眼皮底下安插了眼线吗?
“官家怎么今天突然发落了顾二叔,这两件事有联系?”长柏又问。
齐衡摇摇头,告别了同样思路混乱的长柏,齐衡独自骑马回到齐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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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门就听见平宁郡主的训斥声。庭院里,明兰和小桃正跪在中间。
“就她那点心思也敢到我面前晃悠?脏了我齐国公府的门庭!”
齐衡心下一沉,想,不好。
于是快步走过去拜见母亲询问。
平宁郡主指着着明兰,“她们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齐衡回头看向明兰,这才看清明兰的表情,她并没有害怕或委屈,反而从容的脸上还有一丝,笑意?
齐衡看不懂了,直到听见她小声说了一句,“康姨母来过了,被母亲赶了出去。”
原来平宁郡主骂的是康姨母,齐衡心中暗松了口气。
劝和道,“母亲莫生气,那康王氏平日就见不得盛家好,最爱搬弄是非,我警告过她,没想到她还敢上门叨扰母亲。”
平宁郡主回到堂上坐下,冷哼一声,“我瞧着盛家也就老太太出身高贵些,其余的都不知是什么货色,那墨兰手段下作,康姨母更是又蠢又坏!”
说罢又指着明兰,“你们盛家门风就是如此吗?”
“这不关明兰的事,明兰从小养在老太太身边,怎么也得耳濡目染几分。”齐衡替明兰开脱道。
“怎么,听说她那林小娘当年也是养在老太太身边的,如今不也教女儿一手下作的本事吗?”
平宁郡主轻摇团扇,言语之间尽是嘲讽。
自从康姨母上门闹事后,平宁郡主越发不爱搭理明兰。甚至免去了她的晨昏定省。
齐衡特意去瞧了明兰,她倒乐得自在,有时间还研究起新菜谱来。
晚些时候,有为神色异常,匆匆进来对齐衡耳语,说顾二叔率兵离京后,秦如烟也策马追上去了。
“她……”齐衡听完只剩一句感叹。
此刻他脑海里浮现秦如烟与他说起顾二叔时,她说早在十几岁的年纪,就见过顾廷烨。
那时他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整个汴京城传遍了他的恶名。
而她只是个花柳街勾栏院里的优伶,整日不知倦地唱着戏曲,看台下宾客哄堂作乐。
唯有他,每一次都会如痴如醉地听完一曲。
剧情喜,他跟着乐呵;剧情悲,他也会皱眉。
秦如烟曾说:“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一开嗓必须唱完。凡人不听,自有鬼神;若鬼神不听,自有人想着。唱戏的是疯子,而看戏的。”
她转过身来,目光氤氲如流波,“是傻子。”
齐衡明白她的意思,当年所有人都唾弃的浪荡子,只有她看穿了他赤诚的内心。
想到这里,齐衡长叹一口气,“罢了,随她去吧。”
这时,小桃走进来递上一册帖子,说是伯爵府送来的。
明兰与齐衡相视一眼,缓缓打开那本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