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齐国公府后,齐衡把明兰送回院子里,又说了会儿话,才去书房。
这两天边境战乱不断,局势又是内忧外患,朝中事务繁忙,他不得不连夜处理。
齐衡离开后,小桃进来为明兰卸下钗环,准备梳洗。
丹橘奉明兰的命令,照例端来了府内的账目册子,让明兰一一过目。
她把账册按顺序摆放在桌子上,顺口问道,“大娘子,今日可太险了,您被诬陷怎么也不辩驳几句,奴婢跟着担心呢。”
明兰自顾翻着册子,一边道:“今日之事我百口莫辩,事关梁家,我一个晚辈不能越了吴大娘子去料理梁家的人。无论如何,母亲知晓此事总会出手的,由她出面替吴大娘子料理,也说得过去。”
丹橘听完心中了然,温婉的杏脸上立刻化出一抹笑意,“原来,一切尽在大娘子掌握之中。”
主仆之间正说着话呢,门外忽然有侍女来报,丹橘说出去瞧瞧。
小桃见明兰撑着脑袋,便贴心地为她揉揉太阳穴,“大娘子可是被账册恼得头疼?奴婢来给你解解乏吧。”
“哎,府里平日所用皆为上等贵品,开销实在太多,尤其如今母亲不管内务,三天两头参加宴席,这花销就更大了。这个月刚过半,已经超支了。”
明兰闭上眼,感觉本就不大的小脑袋下一秒就要裂开了。
“难怪大娘子头疼,奴婢看着这些数字也是一头雾水呢。”小桃说道。
过了会儿,丹橘走进来传话,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大娘子,刚才来人禀报说永昌伯爵府里头死人了,是为盛六娘子生产的那位林大夫,还有吴大娘子找来的老画师。”
“什么……”明兰惊得手中的紫毫笔掉到了地上,墨水溅上衣裙,污了一块。
“哎呀,”小桃附身去捡笔,并为明兰擦拭裙角,“这可是大娘子最喜欢的衣裙,弄脏了可怎么好,大娘子快褪下来奴婢拿去清洗。”
明兰止住小桃,问丹橘,“这么巧?怎么死的?”
丹橘说,“听说是书房意外着了火,烧死的。”
这时,齐衡走进屋来。他见明兰的神情,便明白她也知道梁家出事了。
“好狠的手段……”明兰道,“现下梁家能有这么大胆子害死一条人命的,也只有他们了。”
齐衡想了想,说:“如果我说我见过老画师的画像,你信吗?”
这会小桃也回忆起来了,“对!奴婢晚些时候去叫小公爷时,确实在书房里见过那位林大夫和画师。”
“那画上是谁你可还记得?”明兰问齐衡。
齐衡点点头,让小桃把笔墨拿来,他把脑海里见到的女子画像描摹出来。
片刻后,齐衡放下笔,捧起画纸。明兰凑过去看,他抬头道眉眼带笑,温柔地说道:“从前总是画你,如今再画旁的女子,也是顺手得很。”
明兰听完,故作娇嗔地轻轻打了齐衡一下,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她接过画纸仔细端详,齐衡补充说,“看这打扮,分明就是梁家的侍女。偏偏林大夫去认人时没见到她,你说为什么?”
明兰思考了一下转,“嗯,或许是被刻意支走了,又或许她早就离开了梁家。”
齐衡点点头,两人想一块去了。
随即他唤来有为,把画卷交给他。
“明日派人悄悄查这个女子的下落。”
“是。”有为取了画纸便出去了。
见有为关上屋门后,齐衡凑到明兰跟前,低声道:“我还怀疑一个人,你猜是谁?”
由于凑得太近,齐衡根根分明的长睫毛在明兰眼前忽闪忽闪,令她不由得盯着看了许久。
回过神来的后,她眨了眨眼睛,说:“大抵是我大姐姐婆家的人吧。如若不然,为何要把她扯进这件事里?”
齐衡勾起嘴角,揽明兰入怀。
从身后环抱住她的身体,一股子淡淡清新的香味扑面而来。
他觉得好闻,便凑上去靠在明兰肩头。
小桃和丹橘一看这画面,两个未出阁的姑娘脸上浮现羞涩的笑意,识趣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这时,齐衡刚好瞥见明兰的桌上放着好大一摞账册,随手翻了翻。
笑道:“还是娘子勤勉。”
不过他仔细看了几眼才发现,账册上的数目不对,似乎比平日里花销大了不少。
“哎?这账册……”他抬头瞧了一眼明兰。
明兰叹口气,莞尔一笑,“如今我也遇到了和大姐姐一般相似的处境。”
想来平宁郡主也是有意的,一股脑儿把府里内务全丢给明兰。
如果做得不好,那么便顺理成章地拿回管家权,即使未来插手齐衡院里的事,也不会落下一个苛待新妇的名声。
“什么处境?”齐衡问。
“自然拿自已的嫁妆填补府里的空缺呀,只是我并没有大姐姐那么多嫁妆。”
齐衡瞧她手指揉捻着丝帕,脸上似有落寞的神色,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谁要你的嫁妆?嫁妆是父母给女儿家傍身的一份心意。”
见明兰听得入神,齐衡忽然想逗逗她,于是话锋一转,“万一哪天你被我扫地出门,你也能靠着这份嫁妆钱度日。”
“齐元若!”明兰失笑,顺手拧住他的耳朵,“你还想把我扫地出门?”
齐衡见明兰越是恼,他便越是笑得欢喜。
好不容易待明兰“放过”他的耳朵后,他环住她纤柔的腰肢,紧贴在她耳畔,一本正经的说,“或许你的嫁妆钱还有另一种用途。”
“什么用途?”
齐衡未语先笑,柔声道:“我们生个女儿,等到将来她出嫁的时候,你再把嫁妆传给她。”
明兰听完,脸颊瞬间红透了。推了齐衡一把,然后起身欲离去。
谁知齐衡拽住了她的手,顺势一拉,又把明兰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