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明兰听说墨兰拿捏住了万秋棠，还得了管家权，永昌伯爵府那些子糟心事总算告一段落。
这边齐国公府的账目也填平了，没有落人口舌，明兰心下松快得很。
今日她特意嘱咐齐衡早些回来用晚膳，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拿手好菜，又唤小桃热了壶甜酒。
最后一道菜做好之后，明兰撩起帘子进来，手里端着一碟炙羊肉。
齐衡早就闻到这香味了，一见明兰进来，他就忍不住叹道：
“都说这既明楼里的羊肉好吃，如今我也有福气尝到娘子亲手做的炙羊肉了。”
明兰摆着菜碟，瞥了他一眼，一边打趣说，“娶到娘子也是你的福气。”
齐衡轻轻一笑，“那是自然。”
前世的时候，千般万般求而不得，这一世终于在一起，好几次他都觉得恍惚。生怕醒来时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齐衡恍神的时候，一旁的明兰准备好了席面，朝着齐衡举起酒杯。
“这第一杯，我要谢谢你。替我查到万秋棠的侍女，虽然没有实际的证据，却也还了我清白。二来，谢谢你把既明楼这铺子给我，替我渡过了难关。”
原本想夹块羊肉吃的齐衡，立马放下筷子，“你我之间，何须说那么多。”
两人相视之间，齐衡温柔一笑。
他想起前世，自齐家落魄后，他才真正体会明兰那时的感受。
“从前我不知人间疾苦，心中只有情爱。见你小心谨慎的样子，只觉得懵懂可爱，不知你心里的委屈，如今……”
他望着明兰，夜色烛火的映照下，眼睛如星辰一般晶亮，“如今我都明白了。”
明兰听着这话，眼眶微红，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她浅笑道：“你从小万千宠爱，哪里懂得女儿家的难处，偏我又是庶出……”
明兰还没说完，齐衡打断道：“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嗯？”
“嗯。”明兰点点头，露出豁然的笑意。
说话间，几盏甜酒下肚。明兰正要起身添酒去，只见平宁郡主身边的镜芙姑姑带人来了。
相互问礼后，齐衡问：“镜芙姑姑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镜芙笑得端庄温婉，眼神却冷漠，她说：“桓王妃递来了帖子，明日请郡主娘娘和大娘子过府雅集，娘娘应下了。”
齐衡想，母亲这是先应下了才让人禀报，这哪是请邀，分明是命令。
明兰心中了然，从容应对，“劳烦姑姑回复母亲，我明日一定会去的。”
镜芙点点头，又往满桌子的菜肴那儿看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明兰身上。
“另有一事，奴婢想求大娘子一个恩典。”
她把身后那个侍女拉到明兰跟前，“这是小女含辞，奴婢想求大娘子允了她到您跟前侍奉，也好多见见世面。”
明兰打量着眼前这位清纯又稚嫩的姑娘，看起来，似乎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
明兰想起当年王大娘子和林氏拼了命往她的暮苍斋塞侍女丫鬟的情景，与今日当真是一般无二。
幸而祖母早在盛府的时候就提点过她了。
只不过，明兰瞧着这位含辞姑娘，目光清澈，安然若素的样子，实在不是盛府那些侍女能比的。
这位明显是聪慧的，也更难应付。
齐衡款步走到明兰身旁，“镜芙姑姑若想让女儿见世面，不如跟着母亲更好，母亲是连宫里都能随意出入的。”
“公子，奴婢希望含辞未来能在府里当个管事女使，”镜芙微微一笑，看向明兰，“所以还是跟在国公府未来的女主人身边才好。”
“姑姑想扶持女儿接替你管事女使的位置还不容易？求母亲一个恩典岂不更快？”
齐衡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明兰轻轻推了推他。
笑意盈盈地对镜芙说，“含辞姑娘若想来我院子里，我自然欣喜得很。”
“奴婢多谢大娘子恩典。”镜芙微微欠身，含辞也跟着行礼谢恩。
待镜芙走后，齐衡和明兰回到餐桌前。小桃原在旁侍候着，含辞走到她身旁站着。
小桃嫌恶地又往旁边挪开了一些距离。
这一幕刚好被明兰捕捉到，她朝小桃使了个眼色，摇摇头。
小桃撅起嘴，不情不愿地站好。
明兰又瞧了一眼含辞，“这里留小桃布菜就行，你先下去吧。”
谁知含辞“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求大娘子别赶奴婢出去，奴婢只想跟小桃姐姐学着侍候大娘子。”
这下明兰也不好多说什么，小桃却忍不住喊道：“这有我伺候着，有你什么事啊！”
“小桃姐姐不要生气，都是我的错……”
话还没说完，用衣袖抹起了眼泪。
明兰万万没想到这个含辞竟和林氏是一个路数的。
她原担心齐衡善良心软，容易被这种做派拿捏住。
却不想齐衡“嘭”地拍了一下桌子，在场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小桃犹疑不定地跪下，含辞也忘记了抽泣。
“吵得我头疼，”齐衡紧闭双眼，揉捏着鼻梁处，“从此以后在这个院子里，含辞不许开口说话。”
这下连明兰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接着，她努力憋着不让自已笑出来。
“另外，”齐衡盯着含辞，“内院每天乌泱泱一堆人，影响我处理政务，以后除了丹橘和小桃，其余人均在外院伺候即可。”
含辞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别扭的样子好笑极了。
偏她又不肯走，被其他侍女架着才离开内屋。
小桃朝着她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
明兰夹了一块鱼给齐衡，说，“你不必替我挡着，她既然进来了，我自有法子。”
“倘若她真好这么收拾，我便也不替你挡了，你没发现她方才是装出来的吗？”
明兰抬眸，“嗯？装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