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摇摇头,“含辞虽是王爷的私生女,可终究是庶民,即使没有我,她也不可能成为齐家的正妻。”
明兰步步莲花,推测道:“我猜镜芙是想以我无出为由,逼齐家破例纳含辞入门。日后再以齐家之力,谋算汝阳王府,认了含辞这个女儿,而后再以汝阳王府之力,扶正为国公娘子。”
丹橘听得咋舌,“岂非空手套白狼?”
明兰摇摇头,“倒也不算,毕竟镜芙十多年前勾引汝阳王不成,立马转投郡主身边以求庇佑,私自生下女儿,何尝不是她多年来的筹划?”
丹橘淡淡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这些都只是我的揣测,含辞如今下落不明,以后会发生什么也未可知……”
明兰拉紧了丹橘的手,“所幸有你和小桃一直陪在我身边。”
丹橘心下动容不已,“大娘子……”
明兰主仆二人正心心相印着呢,只听不远处传来愈行愈近的马蹄声。
明兰和丹橘迅速拿起东西,猫藏到一处的草丛后。
她们的身后,就是那片深不可测的河底。
明兰紧紧护着心口贴身藏着的那份公文和令牌,心怦砰直跳。
她已经想好了一切退路,若这次真是逃不掉,她就纵身一跃跳下这河。
想着想着,这会儿,明兰和丹橘已经能看见人和马的影子,丹橘握紧重重的刀,把明兰护在身后。
“不对,”明兰忽然想起来,“那些黑衣人没有骑马。”
丹橘皱眉,“那会是谁?”
说完,便听见有人乍喊:“明兰——盛明兰!”
接着立马有人打断,“长柏小点声,明兰是女眷。容易被人知道她失踪了,会影响声誉!”
“哎呀,若找不着她更影响声誉!”
明兰和丹橘唰地跑出来,“元若!二哥哥!”
齐衡和长柏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勒马停下脚步。
好不容易才在树丛一角看见了朝他们又是跳又是招手的明兰和丹橘。
齐衡和长柏忙赶过去,仔细查问了明兰二人没有受伤,又知晓了驿站失火的后续,他们才放下心来。
只是齐衡心下疑心,含辞去哪儿了……
“此地不宜久留,大家辛苦一下,咱们还是上路吧,老刘还押着几个人犯呢。”长柏提醒。
齐衡点点头,拉了明兰上马,丹橘则随着长柏的马,一行人快马加鞭,连夜赶路。
齐衡一路都在想,此次大理之行艰难险阻重重,怕是有人为了阻止他们查转运司的事,迫不及待要下毒手了。
暗杀一事只是警告而已,他担心他们再走下去,只会更加危险。
总算,在快天亮的时候几个人赶到了小镇上。长柏租了几间上房让大家歇息半天。
他设想的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家白天休息,夜里赶路,更加保险。
可齐衡不这么想。
他觉得这么多人赶路还是太过显眼,不如依然跟长柏分道而行,便于藏匿,风险也更小些。
长柏若有所思,觉得有理,便把刘统领和两个随侍拨给了齐衡。
“明兰在我总是不放心,老刘跟着你们也好些。”
又对刘统领道,“老刘,这一路劳烦你跟着明兰,好好保护她。”
齐衡转了转眼睛,“只保护明兰,不保护我吗?”
长柏理所当然道:“嗯,我是明兰的哥哥,又不是你哥哥。”
说完,便去查看留下的那两个黑衣人活口去了。
长柏从那些黑衣人嘴里没问出什么,他回到关押两人的房间时,那两个黑衣人才服了毒。
只留下一句:“要怪就怪你们跟错了主子……”
他去另一间房找齐衡商议,碰巧遇上明兰带着丹橘出去。
长柏摇摇头,嘱咐道:“就这样上街太危险了,你们俩去我房间取两套男装换上。”
接着,关上了房门,与齐衡说了刚才黑衣人的事。
“跟错主子?”齐衡觉得耳熟,想起来被杀死的其中一个黑人也对自已说过同样的话。
“他们什么意思?”长柏摸不着头脑。
齐衡在房间里踱步,而后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看向长柏,“咱们的主子是官家……”
长柏立刻会意,“你是说,有人要谋反?”
齐衡回忆起一路来发现的疑点,推测道:“从那个官员驿站开始,侍卫持的不是真官刀,手上有飞鸟纹……流寇不可能肆意侵占官府的地方……”
长柏听着,忽然找到了纸笔,在桌上描画起来。
“除非,他们与官府达成了某种契约,又或者,官府也被流寇侵占了。”
长柏边画边道:“一般流寇有勇无谋,必然是有人把他们组织起来,而且这人知道你和我即将启程前往大理查转运使司一事。”
齐衡点点头,看向长柏轻笑,“说不定这幕后之人,还是你我的同僚。”
这时长柏放下笔,一拍桌子,“成了!”
齐衡凑过去看,一只灵动的飞鸟跃然纸上。他默默记下这纹身的样子,把纸条折好放进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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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街上,朴素但热闹非凡,许许多多妇人们捱着坐在路边,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筐筐的橘子,偶尔叫卖几声,大多数时候都在各自拉家常。
一片片橙色鲜红的橘子映着背后小镇的黑瓦白墙,石桥弱柳,如此美景明兰还是在画里见过的呢。
她情不自禁有点喜欢上这个地方。深深呼吸一口气,清新而自在,每个人都平平静静的地过着平凡而美好的日子。
明兰不禁心想,若是等年老后,搬来这个小镇生活也是很不错的。她想着回去一定要同齐衡好好提议一番。
想到这里,明兰不自觉勾起嘴角,丹橘捧了两袋橘子高兴地跑过来,“打听到了大娘子,这儿最好的大夫在‘七里医馆’。